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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给你纸笔冷声道:“写下姓名,班级。公开批评。”
我在镜前胡乱弄着头发,并静静地端详自己。这就是我吗?我心生疑惑。上一次在镜前长久流连,还是初中毕业的时候,哭得红肿的双眼噙住了不舍,到最后却仍旧不得不舍。
双眼早已失去了当初的晦涩,换上了对生命的焦灼,从心脏的窗棂窥视,里面堆满了悲伤与彷徨。
随便吃了点早餐,退了房,与那个服务员作别。我行至一座山林。感觉这人生已大抵如此,仅是流水账般的叙事方式,冗长而繁杂。
我沿路而上,蓊郁的山林散发出湿润的气息,我不知道那些生命是缘何生长得如此茂盛。小道两旁有苜蓿和青萸,一些腐朽的木头上爬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空气是前所未有的清新,失却了教室里局促的闷热,是一种直抵心扉的清凉。山涧的泉水涌到石子路上,我小心翼翼,生怕滑倒。抬头有幻听般的鸟鸣,却又觅不着踪迹。阳光一柱柱地从叶间射进,可以清晰地映出空气中微粒飘舞的姿态。
绕了一圈,我回到山下。打开手机,是一只大手和小手相握的开机片段,我心里莫名地一震。不久收到一条短信,是舅妈发过来的。她说:“你再不回来,我们就报警了。”我无言,按下新信息。收件人:父亲,母亲。内容:“我就回来,让你们担心不好意思。”然后按发送。不久屏幕上显示“信息已发出”。
事已至此,我依旧在两岸铺满花冢的迷途里上下求索,就像我无法去祭奠那些消磨殆尽的稚气童年,我亦同样不知道该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凭吊,这兀自前行却终将过去的青春。
借我一次离家出走。这真是荒诞的想法。我逃不出我的生活,只能承受。
但我想起七堇年书里的一句话:
我说人生啊,如果尝过一回痛快淋漓的风景,写过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与一个赏心悦目的人错肩,也就够了。
我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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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1)
(一)
是被年岁斑驳了的迟暮的你,怀抱着犹如遍地山花烂漫的我,十数春秋。
--题记
我出生在省会的儿童医院,一度寻回那些泛黄了记忆的照片,逐渐地脑海里也似乎有了印象。婴儿时期的我大概一直住在城市,胖嘟嘟挂满泪痕鼻涕的脸以及白嫩柔软的小手,一直到读完幼稚园大班,父亲应着改革开放的潮流,携着蓄藏已久的乡愁,硬是在家乡建起了厂房,于是便领着一家四口潇洒地开着面包车回去,风光了一路。
当时在乡村也是极少看见车。突然有了这么一辆“庞然大物”颠簸着一路过来,立即引起了围观。下车,父亲亲切地和村民们打招呼,我则是头一次见到我家老屋。
那些粗糙水泥剥落下来,露出里头的红砖,或有缺角不齐。外墙壁上多年的风吹雨打留下了一道道水渍和刻痕,墙角处悠然冒出一抹青郁,是青苔还有小鸟抖落的土豆叶种子,放肆地吸取阳光水分,发芽生根。父亲之前曾装修过一次老屋,共有三层的高度,是村子里最高的。老屋分两栋,中间夹着穿过大门的斜坡,铺上了水泥,还有一扇大铁栅栏用以防盗。
我于是爱上了我的老屋,他沧桑,却有着梅一样的风骨,巍然挺立,门前老井,是我印象最深的事物,它的年龄并没有年轮供人参考,只知道老屋存在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在住老屋的那段时间里,每天天刚微微亮,门外便已有络绎不绝的村民前来打水,邻居谈笑的声音,总能轻易穿透老屋的墙壁,回响在耳边,我通常会抿抿嘴,在这农村的温馨中继续大睡。
父亲要在新厂工作,我便从此在老屋住下,数来,也有十几次花开花落了。屋檐上寄宿着燕子,那是老屋宽容的待客之道,任由那些燕子噙着干草,含着泥巴,一点一点地在檐上筑巢,它为它们遮挡风雨,却从不打扰这些邻居。每逢春雨迷蒙,烟花三月,从阳台向外眺望,那些矫健迅疾的黑色剪影,便是栖息梁上的燕子。
它们落在枝头,呷着身上的羽毛,又或是从鱼塘的水面上飞快地掠过,漾起圈圈碧波。有时一个俯冲,再飞起来时,嘴中已咬住一条蠕动挣扎的虫子,它也不吃,而是盘旋几圈后,落入屋檐的泥巢之中,便有几只眼睛尚未张开,只是张开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雏燕,争抢这母亲抓来的猎物,老屋的春天便如此热闹。
我在窗台上,看雨帘铺天盖地连绵不断,如一曲乡音。扭头注视红木桌椅,还有凹凸着古老花纹的发黄的瓷砖,我的心灵便又经历了一次洗涤。老屋无处不散发着这种古老神秘的气息,厅隔走廊,是一排木质杂物柜,几层的设置,中央架空,可摆上古董玩物,兰香丁紫,又或是立一扇丝质屏风,又添情趣,老屋便在此中怡然自得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老屋(2)
(二)
父亲有两个兄弟。伯父有两个儿子,也是我们当中最大的,我们叫他们大哥和二哥。然后轮到我,我排第三,再然后是叔父的女儿,排第四,也是唯一的我们这一辈中的女儿,我喊她的名字,叫特丽。排第五的便是我的亲生弟弟,与特丽差了一年,而最小的堂弟是我上了六年级他才哭闹着从婶婶的肚子里爬出来。
我们都居住在老屋,老屋便异常热闹。但是奶奶的严厉也并不是闹着玩的,她给我们每个孩子都准备了一个鸡毛掸子,但并不是用来打扫尘埃,而是打在淘气的我们身上的,水嫩的皮肤往往会出现道道红痕,触目惊心。
所以我们都很怕奶奶,怕她的鸡毛掸子。
记得有一天我和弟弟、特丽及来我家玩的表弟在老屋一层的大厅上玩抓猫猫,不慎打碎了一个青瓷花瓶。清脆的声音把我们都吓傻了,幸运的是奶奶并不在家,二哥闻声从房间里出来,见状,立即把碎片打扫干净,我们才松了口气,决定上二楼玩。
二楼玩的游戏是红灯停,绿灯走,也叫一二三木头人,不知是谁跑得太快,碰掉了桌上那件有菩萨像在上面的镜子,“咣当”一声,完了。我们便迅速逃离现场,爬上三楼,可是三楼没什么玩的,很闷,我们便又闹着上了顶楼。
老屋的顶楼是天台,已经很残旧了。老式的石砖上染上了黑色的碎块,碎裂了的花盘内的泥土洒了一地,那绿色便沿着铺了一地。这里是老屋最高的地方,平时很少人涉足,于是就保留住了老屋苍老的姿态,仰对着苍穹,像是一位须鬓花白却一身傲气的将军。
我们开心不已,却忘了通向天台的门是单向的,而且门边也放有顶住门的砖头,但我们没发现。来自碧落的风呼啸着从天而降,卷起我们的衣袂,我们伸直了双手,好像在飞。“砰”门被风吹得合上了,我们顿时傻了眼。我们使劲地拉、推,甚至用脚踢都未能把反锁的门弄开,我们天真地认为,这次死定了,难道我们要从这么高的顶楼跳下去求生?又或是干脆在这里困着等死?
就在我们感到绝望时,对面屋的三楼响起了铁门声,我们精神一振,连忙跑过去大喊:“大哥,大哥救命啊!救命!”倒是把大哥吓得不轻,还以为我们怎么了。过来开门一看,原来只是被反锁了的一帮小屁孩!
可惜我们终究逃不出奶奶的鸡毛掸子,她回来时发现了二楼地上遗留的碎片,还有消失的花瓶,就气呼呼地把我们喊到楼下,让我们面对着神台上的香烛铜炉思过。
那一刻我在想,老屋有否在为我们揪心,紧张,怕我们被打呢?
又或者是为我们的行为感叹,“童年无惧啊!”?
(三)
烛红蜡黄,袅袅的轻烟从发红的香的顶端飘逸出来,盈绕不绝,四脚铜炉里满载了香灰,那是火光中焚尽的尸体。烛影摇晃,火光明灭,我端视着灵座上那两张黑白照片,明明是没有留下多少记忆给自己,明明寻不着一丝半点的印象,却因亲人的关系,从心底产生了不舍的情愫。
老屋(3)
如果你至今仍健在,那该多好啊?爷爷。
关于你的事,我只从父亲的口中零星得知。就连我母亲都没有见过你的面,你便离我们而去了。父亲说你是个好人,很好很好,我知道,我们家的人都是好人,没有坏人啊!父亲又说你很慈爱,而奶奶很严厉,我当然明白奶奶的严厉,只是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会阻止奶奶打我们吧!我这么坚信。
我想象你花白的头发与慈祥的脸,皱纹一道道地刻在脸上,笑起来很好看,你会像父亲一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