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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发烧？没有啊。”浪很自然地把小雨的手拿下来，咧嘴一笑，温柔得不符轮廓的冷。
小雨马上把手缩回，不太习惯地擦了擦手。
“很高兴认识你，言雨！”浪并不在意，伸出手，嘴边的弧度增大，露出洁白的牙齿。
“呵呵……”小雨一阵轻笑回答，继续埋头抄笔记。垂下眼睑，尽量不注意对方眸子中的热情。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无法接受，也并无涟漪。
生命的路，早就选定。
她握紧手中的笔，眼神平静。
浪的手晾在半空，心重重地揪了一下。
她终究还是不认得啊。
不管他心中如何不可置信，不管脑海里总有声音在提示他，忘却了，就是忘却了。就算重遇时，当头一劈，也无作用。
真可笑，他想像过千百次的重遇，居然是这样地发生了。
可是，就这样放弃吗？决不！
即使在往昔的长河，洗刷掉鲜活的记忆。他也一定要把记忆在深海中寻回！
窗外，落叶依然飘荡，随着空气的轨道，自成一条优美的弧线，垂到地上。
即使是死水，他也要尽力一搏！脸上不减的温柔覆盖住心中的起伏。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纤突然握住浪的手，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嗯。”浪浅浅一笑，嘴角抿得紧紧的。
“沙沙沙沙……”教室里净是写字的声音。
沙沙沙沙，啪啪啪啪……抄笔记的声音与枯叶落地的声音相协相错，静静推着时间流动……
可恶的小小雨！
我真的很想把你臭骂一顿耶！明知道我除了你之外，其他女生的手都不可以碰的啊！
这明明是你扯着我的耳朵警告过我的啊……
为什么，又忘了。
忘却了。
浪 痛苦进行时
黄昏，夕影在思季大礼堂门扣交错跃动。
夕阳的余温从门与窗户间射入，本来热闹的礼堂更多加了一份喧嚣。
阳光射到小雨的手心，手心中的报名表有她炽热的体温。
兴趣班报名，是每个思季新生第一天开学都要做的事。纤站在她旁边，同样犹豫不定，月牙般的眼睛露着丝丝烦恼。
天文系只开了两个班。
一个是“天文的发展”，一听就知道是等于课内的补习班，报名的学生挤成一堆。
一个是“天文学者的心理”，因为和考试内容一点都不沾边，目前为止，报的名额为零。
“小雨，你要报哪个？”纤推了推小雨的手，渴望求救的眼神随声音射去。
“你呢？”小雨不慌不忙。
“唉，真是废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你的跟屁虫嘛！”纤吐了吐舌头。
“那……”手轻轻一指，“这个吧——”
“这个吧——”
同一句话，同一个方向。
转头一看。
“嗯？是你？”纤首先认出对方。
“呵呵，真巧啊！”浪热络地打招呼，笑容浮在嘴边。
“嘻嘻，是巧合吗？”纤眯起眼睛，坏坏地笑着。
她才没那么笨呢！
早上才说完追求，放学后就会“巧合”地遇上？！
“HI，还认得我吗？”多尔从浪扬身后伸出头，打断了纤的奇想。
“当然认得！”纤笑着，月牙般的眼睛闪着欢愉。
多尔兴奋期待——想不到自己也有当主角的一天。
“你叫多你嘛！刚才自我介绍时你在黑板写了名字啊，害我还笑了好久。”纤说得绘声绘色。
多尔差点昏倒！
这女人究竟懂不懂中文啊。
“哈哈哈哈……”浪在一边狂笑，他搭着纤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你还是快点回火星吧，地球很危险的！哈哈哈哈……”
“嗯？”纤不明白地挠挠头。
火星不是很远吗？怎么去啊？
“不是要报名吗？”小雨打破了他们的胡闹，“快点吧，时间不早了。”她拉起纤的手就走。
浪的嘴角微微上翘。
“多尔，我们也去吧。”语气已经平静了下来。
“……”
夕阳斜照在人头涌涌的礼堂门口，霞光映红了窗户和门。
“天文学者的心理”前，多了四份报名表。
……
“啪啪啪……”计算机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成了响亮的回音。
纤从门缝外眯着眼静静观看——
良久，当房内的人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洁白的指尖准备伸向计算机上的OFF之时——
“你已经被逮捕了！”纤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到软绵绵的床上，又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张纸卷成一个纸筒当扩音器，只知道这个突然的举动，可把靠着床边的小雨差点吓死！
“现在不是一定要你说——”纤继续嘟着嘴说，“可是你说的都有可能会成为被季纤大法官劈开两半的理由！”
她这次用自己可爱扩音器在小雨头上敲了一下，“说！拿计算机和一大堆类似人民币的东西出来究竟是干嘛！”
小雨瞪大眼睛，无辜地从兜里拿出自己可怜的计算机和存折，以及一点现金，然后很诚实地说，“计算，CACULATE……”
纤继续给她一个爆栗，“现在不是要你说英文！聪明的法官当然知道你在计算，可是计算什么！”
“法官好像不负责追问犯人的吧。”对方不慌不忙地磨蹭着。
纤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单，批在自己身上，“好！现在我是律师了！虽然今天没有戴假发，可你依然要回答我的问题！”
小雨有点哭笑不得，最终摊摊手，“没什么，想找份工作，然后搬出去。”
“什么？！”
惊雷般的声音几乎要把房间震碎！
“我家哪里不好了？”纤凶巴巴地数落着，“虽然小一点，我妈煮菜难吃一点，楼层高一点，可是，你也不用抛下我们一家三口吧。”神情变得特快，一下子又可怜巴巴地哭丧出来。
“没有没有……”小雨连忙摆着手，“你家什么都好……可是，”她支吾道，“我想自力更生嘛。”
自己一直都免费住在纤的家里，零用钱和学费都是尹姨来出，现在上大学了，似乎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纵容下去了吧。
而且，自己早就应该独立了……早就没有依赖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她垂下眼睑。
纤细细地打量着小雨的神情——
那双水灵眼睛里的聚焦，她不是没有看过的。只要是小雨认定了或是她有十万冲劲要做的，眼神就会不自觉聚在一点上。
自己也不是不明白——她在那件事以后，就再也没有把未来依附在谁身上。
纤叹了口气，或许，她真的无法变成从前可爱而无忧无虑的小女生了。
即使自己是多么努力地改变……
“现在宣判！”在小雨出神之时，纤又猛地拿起她的话筒，装出法官的样子——
“言雨小同学很任性，很顽皮，而且从来都不听季纤大姐姐的话！不过——”她宛然一笑，“小同学现在长大了，所以某大姐姐也再不能绑住她，要搬出去，或者是找工作，季纤都会全力支持的！”
“哇！纤最好了！”小雨一把抱住同样瘦弱的纤。
一室温暖，与熟悉的鼻息。
或许经过这么多风雨之后，唯有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而并非逐渐迁移。
好久，纤磨蹭着小雨身上清新而微香的青草味——
“喂，小雨。”
“嗯？”
“记得每年1月24日要送我礼物？”
“为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恐怖的尖叫近距离地在小雨耳畔炸开。
“你想死吗？！一月24是我生日耶～！”
看来距离远一点也并非不好……
纤，
谢谢你对我搬出去的体谅——那样我才可以毫无牵挂地做回自己。
谢谢你一直对我无微不至——那样我才会在依赖中学会独立。
也谢谢你凶巴巴地骂我——那样，我才感到言雨的存在。
小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