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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面漆黑一片,整个清华园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听他慢条斯理地说这些事情,好像讲别人的事情一般淡然,心里不由泛起一声叹息。说了一会儿,信志远停了下来,我问:
“那天下午你真的拒绝了她吗,以你后来的表现来看,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大的定力。再说就算是不愿意,你也不应该让人家一直淋着跑回去啊。”
信志远笑笑不说话,我接着问:
“听说许懿也要去美国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过去就过去了,”信志远摇头,“再碰到许懿,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怎么和人家张这个口。”
“是啊,”我点头说,“人的一辈子时间很短,总有一些事情不能遂愿,你至少还得到了一些东西。”
“有时候想想,”信志远的声音低下去,“如果我一直和许懿好下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回答,“但是肯定不如你现在想得那么美好。”
“嗯,”信志远的声音小下去,黑暗慢慢吞噬了我们,“或许你说得对吧,没有得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时间转回两年前的那个傍晚,信志远看着一片嫩绿下的花纸伞,耳边传来雨水打落露珠的声音,很久才醒过神来打一声招呼,“刚回来。”
“你怎么不让我进来避雨?”吴彦笑着走了进来,“你刚刚下班吗?”
“嗯,”信志远把自己的身体向旁边挪一下,雨水飘了进来,身体猛然一冷,“你怎么知道我下班?”
“我还知道你很多事情呢,”吴彦笑着说,“我们打上伞。”
“不用了,”信志远把手抱在胸前,“亭子里面打伞怪怪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打听来的啊!”
“打听来的?”信志远口气有点狐疑。
“这可是你先打听我的,”吴彦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里面掺着一丝甜蜜,“我同宿舍的人指给我看就是你。”
“你……”信志远隐隐约约地想起了学期末帮清清打听的事情,“我……”
“雨小点了,”吴彦伸手去探雨滴,怕冷地把手缩回来,“我有伞,咱们一起走,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你,想听吗?”
信志远看着眼前俏皮的吴彦,一时之间有种陌生的感觉。同学介绍时酸溜溜说这是一个好看的东北孙二娘,风风火火的那种,恐怕没有人能够驾驭得了,没有想到竟然也是一个外表成熟,内心惹人生怜的女孩子。信志远清清嗓子,说:
“想听,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你也……想听吗?”
吴彦甜甜地笑了起来,歪歪头说:
“那我们谁先说?”
“还是我先说。”信志远愧疚地点点头。
“好吧,我听着呢,”吴彦笑了起来,“你说啊。”
女孩子静静听完,身体逐渐好似厅外站立的朱自清像一般僵硬起来,勉强歪头强笑一声:
“原来这样,那没有关系,伞给你,我先走了。”
“这是你的伞,”信志远歉意地说,“你先走吧,我再等一会儿。”
“拿着,”吴彦命令道,学生会部长的风采又回到了身上,“你不要推,我最讨厌推来推去。”
“这是你的伞……”信志远机械地重复一声,吴彦已经冲到了雨水里面,很快又折回来,对信志远说,“你的那个同学让我去宿舍玩,我还以为是你邀请我,和他说一声,我不去了。”
信志远张张嘴,吴彦迅速跑走,又迅速折回来,长叹一声说:
“还是你不说的好,我发短信就可以了。”
我们躺在黑暗的宿舍里,周围寂静一片。我想要安慰他几句,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信志远已经睡着了,嘴角的笑意让人捉摸不清刚才的回忆在他心中到底是甜蜜或者心酸。我看看他,眼光扫过整理好的行李箱,关上灯在自己的床上躺下来,慢慢把自己完全融入到无边的黑暗中去。
信志远从公司回来,导师随即把他叫过去监管一个项目的多媒体制作。信志远赶到工作室,几个师兄弟已经等在那里了。导师仔细嘱咐了几句后急匆匆走进内室和顾客说话,信志远坐到电脑前,开始制作片头的动画。
天开始蒙蒙黑的时候,动画的基本模型已经开始出来了,这时信志远的师弟悄悄捅捅他,指着窗户外面问:
“是找你的吗?”
信志远满意地看看屏幕回过头来,心里吃一惊,吴彦正在玻璃外面俏皮地盯着他,大大的眼睛映衬着外面夜景灯红酒绿的光晕。信志远走出来问道:
“找我的?”
“找你干吗?”吴彦向躺在地上惨不忍睹的伞努努嘴巴说,“来拿我的伞,怎么会在这里。”
“抱歉,”信志远惭愧地说,“上次我们碰见后我没有回宿舍,在工作室住。导师正在里面谈事情,等一下马上给你。”
“上次见面说的话,”吴彦笑了起来,“你不要再想,都过去了,以后我们是好朋友,只是朋友。”
“没问题,”信志远顺手把门关上,“急着走吗?我进去把伞给你拿来。”
“不着急,”吴彦摆摆手,靠在门柱上说,“别打扰你们导师,咱们喝点东西去。”
两个人坐在咖啡厅喝咖啡的时候,我和顾若熙正吵吵嚷嚷地从三楼步行下来,顾若熙大声地埋怨我:
“你每天多睡那么十分钟管什么用吗?天天害得咱们找不到人。”
“小溪你给我住嘴,”我扭过身子义正词严地说,“你每天都是起床穿衣收拾好再给我打电话,我那个时候还光着呢,再是个飞毛腿也赶不上你。”
“这么说还是我错了?”顾若熙的眉毛竖了起来,“你就咬吕洞宾吧,以后想让我叫你。”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顾若熙冷笑了起来,说:
“没话说了?”
“你知道个甚!?”我一把拉住顾若熙的手向下拽,连走带跑下到了一楼,站在一楼的红色探照灯旁指着二楼玻璃门后的两个人,“你知道那是谁吗?”
“不知道,”顾若熙摇头说,“讨厌,你让我背着包往下颠。”
“那个是清清的梦中情人,”我指着朦胧的人影让顾若熙看,顾若熙的眼睛越发朦胧了起来,“现在他们怎么在一起了。”
“这就是男人,”顾若熙的口气总让人以为她已经阅遍千帆,我心里面不舒服了起来,说:
“人家说不定就是在那儿坐一坐,咱们快走。”
“坐一坐哪儿有那样子的,”顾若熙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猛然大叫一声,“信志远被人摸了。”
我抬起头向上看过去,吴彦的手亲昵地拍拍信志远的头顶,刚刚拿开,信志远好似一头呆鸟般坐着。我下意识看看上海的方向,拉起顾若熙跑掉了。
信志远也开始怀疑自己和吴彦坐在这里是否明智,更加开始怀疑流行的大楼透明式设计是否就是为了避免办公室恋情。当吴彦的手轻轻捏自己的耳垂时,信志远甚至没有明显地避让一下。那种柔顺的感觉从脸上一划而过,突然让信志远有一种久违的发呆。吴彦和许懿的感觉完全不相同,许懿总是那么柔弱地看着自己,渴望着保护和被理解,但自己并不是一个善于钻研女孩心理的人,认识十年之久,仍觉得许懿的心就好像包在壳里一样,捉摸不透。而吴彦,一旦只是朋友,就爽朗得意气风发,让人感觉似乎回到了妇女解放的唐朝,和那天在荷塘月色羞涩见面的完全不同。和她在一起,察觉不到一丝尴尬和别扭,连时间都好像是进入了相对论一般,变得快捷了起来。
“或许我和她命中就应该只是简单朋友。”信志远尴尬地晃动了一下脑袋,回头看吴彦消失的楼道,自欺欺人地说道。
“动画渲染完了。”一个同学走出来说,“今晚接着干吗?”
信志远的神经从遥远的地方回到现实中来,摸摸许懿给他买的眼镜,想到刚才的胡思乱想,鄙视自己一下,张口说:
“那把动画接起来吧。”
那天吴彦并没有把伞拿走,她显然也不是为了那把伞而来,自此以后每当夜幕降临时,吴彦都会准时出现在工作室的门前。信志远的师弟听着吴彦的高跟鞋由远而近地敲打过来,灯光映衬下好的一塌糊涂的身材,终于气愤地无以复加:
“你们出去玩沙,有你们在我都看不见灯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