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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他们见了杜小彬,第一印象都是惊奇,惊奇她的年轻,与老练的文笔全不相称的年轻。而且,她居然不丑。 至于在昆明市,即使把杜小彬称作社会名流也不过分呀,电视台早就采访过她。去年夏天杜小彬的长篇小说《逝水》在昆明饭店首发,随后杜小彬又在昆明最大的新华书店签名售书,电视、广播、报纸三大媒体都做了报道。杜小彬抓住机会,频频提她和李然的影楼,很快,文学爱好者们慕名而来。 从此,在昆明,李然被称为“青年女作家杜小彬的丈夫”,杜小彬逢人也会介绍说:“我丈夫是摄影家。” 何止志同道合?他们根本是相映成辉的一对。 李然破坏了这个神话。 最初杜小彬颇觉扫面子,又后悔不该拗着李然非要开分店,而且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更少了。 然后,她觉得不对。以前,他是刻意瞒着她的,现在他要她知道了。 她是爱他,可她不能够没有一点儿尊严地爱他,她不再是过去那个恓惶地到处寻找爱和温暖的穷女孩儿了。 由此,杜小彬有了一个标志性的新发现,爱是不可能永恒的,因为人在不断往前走。 如果爱是永恒的,那就意味着人没有进步。 10月快要过完的时候,李然跟她说要去遵义,遵义市政府请他去拍一个什么纪念性质的大型活动。杜小彬问他去几天,李然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从遵义还要去一趟六盘水。杜小彬提醒他后天是咪咪四岁的生日。李然说来不及了,明天必须走。 当天晚上,李然没有出去,亲自哄咪咪睡觉。咪咪撒娇不肯睡,杜小彬在隔壁房间,听到李然一个接一个地给女儿讲故事。 不止一次,杜小彬嫉妒自己的女儿,只有女儿能赢得他全部的心。 等到女儿睡着,杜小彬去厨房做好夜宵,她像以往一样把夜宵端到李然的卧室,她穿的是睡衣。 可李然不在卧室。 如果李然不在卧室,那就在他的工作室,而他在工作室的时候永远是锁着门的。 第二天一早李然就走了。 他一走,杜小彬立刻行动起来。安排好店里的事儿,抓个朋友过来陪女儿和保姆住一晚。杜小彬雇了个司机开着她的车直奔遵义。 杜小彬到遵义是晚上九点多,她先到市委招待所,如果李然没有骗她,他就应该住在市委招待所。 在市委招待所的来客登记簿上,杜小彬果然找到了李然的名字——他不在房间,他出去了。 杜小彬给了司机一些钱,让司机先去吃饭,在旁边的小旅店开间房住下。 杜小彬自己就坐在招待所入口的长沙发上等。 她并没有等多久。 李然搂着一个女人从大门进来,态度亲昵,甚至根本没有看到她,直到她站起来。 看见她,李然熟不拘礼地,向她点了下头。 他跟那个女人嘱咐道:“你先上去等我。” 杜小彬一早在打量那个女人,很漂亮,年纪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可还带点儿少女的味道,腰肢纤细,态度文雅。 当然,杜小彬看到了周蒙的影子。 可是,说到底,周蒙也只是一个借口吧? 就像以前他离开周蒙的借口是杜小彬,现在他离开杜小彬的借口是周蒙。 重点从来都不在借口,重点在他要离开。 杜小彬坐回到沙发里去。 李然从未看她这样颓丧过,心里不忍,垂首问道:“吃饭了吗?” 杜小彬答非所问:“我同意离婚。” 李然没听见一样:“我先陪你去吃饭,房间开了没有?” 杜小彬抬起眼帘:“李然,我说我同意离婚。” “我也同意。”李然说是这样说,他还没下最后的决心。 看上去,每一次都是她替他下了最后的决心。 杜小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当年在临江县,隔着玻璃窗,她给他添饭,也是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只是那一次,她是要得到他,而这一次,她终于决定放弃他了。 李然又一次体会到杜小彬的勇敢。 她一向比他勇敢。 离婚后,李然开始阅读青年女作家杜小彬的作品。 像很多丈夫一样,直到离婚他们也搞不懂自己的妻子是怎么一回事儿。 看杜小彬的小说,李然不相信自己居然跟这么有才情的女人一起生活过。如果这真是杜小彬写的,那么跟他有过四年婚姻生活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李然真的不知道。 到底是年轻的夫妻情热,周蒙和潘多在机场一见面就紧紧拥吻。 “想我吗?”潘多低声问。 “想。” “咦,没想到,我太太这么好看。”端详一会儿,潘多脱口赞道。 周蒙却觉得潘多胖了,没有在北京的时候精神。 可是他的身体,热得烫人。 推着行李来到停车场,潘多指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说: “周蒙,这是咱家的车。” “真漂亮,什么牌子?”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六章:婚后(9)
“福特,1991年的,六个缸,豪华车型。”潘多面有得色。 美国真平,这是周蒙对美国的第一印象。 路平地平。 晚上十点多,从车窗向两边看去,视野辽阔毫无阻隔,没有鳞次栉比的高大建筑。潘多说,城内最高的建筑物,是他们学校附属的医院大楼,有六层。 潘多开车已经很娴熟了,手都不握方向盘,只用手心转来转去。 12月,潘多穿的却是T恤和短裤,周蒙一路来也看到很多美国人穿得这样少。 他们住在学校的宿舍里,那种二层的红砖小楼,很像以前周蒙在精仪所的家。 他们的房间也在二楼,房间很脏,男生宿舍的那种脏。 一室一厅的格局,地上铺的是地板砖,不是木地板,也没有地毯。 厅里有长沙发、玻璃茶几、31吋的电视、索尼音响,卧室是康柏电脑、扫描仪、打印机和传真机,都是新的,这些潘多在电话里都跟她汇报过。 他们还没有DVD机呢,却已经拥有十几套电影DVD光盘,因为便宜。 潘多说所有的东西都买得很便宜。 因为很便宜,除了这次周蒙带来的3000美元,父母给他们的钱都花光了。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在沙发上亲热了一会儿,潘多问她。 卫生间有白瓷浴缸,一个冷水龙头,一个热水龙头。潘多说,在美国,任何地点的水龙头都是一管放冷水,一管放热水。 周蒙脱掉衣服,把水温调好,迈进浴缸,拉上浴帘,刚把头发淋湿,潘多进来了。 也许因为生育过了,这一次,周蒙没有叫疼,表情也比较愉快,让她丈夫满意极了。 洗完澡,吃了潘多给她做的鸡蛋西红柿菠菜面,已经一点了。时差的关系,周蒙没有一丝睡意,她想去洗衣房洗衣服,她早看到卫生间里满满一筐的脏衣服臭袜子。 潘多说明天他去洗吧,他现在得回学校做实验。 这一点点贤惠周蒙还是有的,她只要求潘多把她领到洗衣房就行,说着就要找衣架准备晾衣服。潘多笑着拦住她,告诉她,在美国衣服都是烘干的。 等周蒙最后去洗衣房取洗好烘干的衣服,她看看表,是深夜三点一刻。 去洗衣房的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周蒙没有抬头看一眼月亮,不知道她刚到美国的那个夜晚,月亮是又亮又圆的。 把洗好烘干的衣服分两次搬回来,再一一挂好。 人还是不觉得困,趁洗衣服的空当,周蒙把地面已经拖了两遍,厨房也收拾干净了。她带来的两只大箱子都打开了,床上换了她前天在北京双安商场买的床单和枕套。 现在,房间里唯一让周蒙不能忍受的只有卧室里肮脏杂乱的书桌了。印着英文的纸片她看不懂不敢乱丢,一律用夹纸簿夹起来。在厚厚的电话簿下居然有一条脏内裤,周蒙皱着鼻子用手指夹住甩到垃圾筒里。 头回见潘多,他穿白毛衣、皮夹克和一条洗得不见本色的牛仔裤,皮肤比一般女孩子还白皙,头发剃得只剩一寸,她满以为,他是个爱干净的男孩子。 桌上什么都有,口香糖,面包片,香烟头,鞋带,一角干了比萨饼,小飞虫的尸体,就在这堆垃圾里周蒙发现了她和儿子的相片。 这是潘登满月的时候照的,婆婆寄过来的,周蒙自己没给潘多写过信,他们联络都是打电话,周蒙在公司里可以打国际长途。 跟周蒙相比,潘多算是热心肠的人,可也不见得记挂谁,周蒙还没有听到他问候一声父母,包括把他当心肝宝贝的奶奶,更不要讲潘登了——他未曾谋面的儿子。 他是那种孩子,只挂着眼前的人与事。 “知子莫若父”,潘多的爸爸讲潘多:“我们多多别看没心,可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