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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晓,刚才伯母打电话来给我说了,让你心情不好我也有错,以后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了对不对?阿晓你现在在哪儿,刚才伯母说你出去了,晚上凉,你怎么不加件衣服?〃
像是刚洗完澡,连呼吸里都氤氲着淡淡的水汽。
〃谢谢,我没事。〃
〃那个,阿晓……〃阮佳静的声音顿了顿,电话那边传来一些细碎的摩擦声,紧接着女生的声线清晰得连同呼吸的声音都有些细腻可闻,〃你现在在哪里?〃
或者说,这才是想要说的吧。
前面作为掩饰说了再多的毫不相干的话,最终要表达的含义也会在不经意之间亮出来。
戚慕晓几乎是没有犹疑就立刻回答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一个含糊得近乎敷衍的说法,却让人找不出任何的错处来。
〃哦?是吗?〃阮佳静的声音更加柔软,腻得可以掐出水来,〃我现在在学校。〃又仿佛是无意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却自然得不着痕迹。
〃伯母说你去学校拿实践报告了,刚好我坐爸的车路过,你现在走到哪条街了?在原地等等,爸开车过来送你回去。〃
同样是完美得找不到丁点儿缝隙的说辞,甚至连其中的试探,都被无限弱化得几乎透明,然,就是这么简单的问句,让戚慕晓顿了整整五秒钟。
耗子街与七中,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如同永无交点的两条射线。晚曾经说,你不适合撒谎。你的谎言太轻,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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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四重记忆 回声·Resonance(6)
那边阮佳静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答案,一瞬间电话两头只有呼吸的声音。
〃……我快到家了,不用麻烦阮伯伯。时间也不早了,佳静你也早些休息。〃
〃阿晓。〃
〃……嗯?〃
〃这么晚跑一趟,刚才电话里伯母很担心你呢。你拿到要拿的东西了吧。〃
〃……是呀。〃
〃嗯,那么就这样,我先回家了。〃
戚慕晓松了口气,把贴着耳朵的手机刚移开,就又听见阮佳静模糊的声音。
〃你的实践报告在我这里,是前几天我借你的忘记还了,你记性怎么这么差呀。明天带来学校给你吧。〃
戚慕晓愣了愣,手机却再没有发出声音,应该是被挂断了。戚慕晓盯着渐渐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很久,咬紧了下嘴唇。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对话。从一开始拨号的时候,其性质俨然就是一个一层套住一层的陷阱。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诱饵,让你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正中埋伏,一箭穿心。
而你却无法反驳。因为这些话说的都是事实。而你的说辞,却是没有根据的谎言。
掌心沁出的汗被风吹冷,冰得透骨。
7
央央看见去而复返的戚慕晓时,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七彩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反射出惨白的颜色来。
戚慕晓大口地喘气,从微微躬起的身子和狼狈的眼神看得出来,是一路狂奔而来的。
以至于喘息的声音更像某种兽类,清晰粗哑中混杂着男生原本的一点音质。
从他来见她再到离开,再到他去而复返的这段时间里,央央就一直站在门外,或许是脸色不好的缘故,始终没有客人再去叫她。
直到看到Stardust门前几级台阶下,男生显得模糊的影子。
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眼神虽然狼狈,但也磨不去兽一般的凛冽和锋利。
那种凛冽锋利,几乎把她撕裂。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出些刻毒的话来,肩膀就被一个沉重的发热体压住。回头就看见男人狰狞的嘴脸,二十多岁的年龄,半眯的眼睛,以及高度酒精发酵之后发出的刺鼻的酸味。
央央认得这个男人。之前来这家店工作的第一天,SA姐就特别告诉了新人们这条街的规矩。在耗子街,有几个人是千万不要给脸色看的。虽然你对着客人可以撒娇,可以耍脾气,但对某些人,你必须微笑。
就像是趴在她肩膀上的这个,据说是跟黑道有关系,一向在耗子街横行霸道,以黑吃黑,没有人敢去捋虎须。
所以央央笑了,只是她觉得自己笑得从没像现在这么难看过。而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右手圈着央央的肩膀,左手抬起,朝她晃了晃手中攥的酒瓶子。
听店里的姐妹说,这个男人是最难缠的。很多姐妹都在他手上受尽了折磨,事后没有一个人不向SA姐抱怨,而SA姐也无可奈何。
央央继续维持着笑,很自然地推开不断逼近的男人。背后一直有一道灼人的视线,央央没有忘记,自己被谁看着。而原本不在乎这种东西的她,竟然在戚慕晓那种烫人的视线下选择了闪躲。
男人似乎有些不高兴,嘟哝了一声之后把酒瓶子靠近央央的嘴巴,逼她喝下去。央央别开头,但瓶口仍旧粗鲁地塞进她口中。
玻璃的瓶口撞到牙齿时发出清脆的响声,牙龈被粗野的碰伤,让央央闷哼了一声。
随之而来的呛到窒息的辣,轰轰烈烈地灌进胃里,一路燃烧起可怕的疼痛。她被呛得咳嗽,但更多的酒涌来,似乎要把她溺毙。
直到大瓶的酒几乎全洒到她身上,空了的瓶子被男人踢到一边。央央跪在大理石地上撕心裂肺地干呕,满脸的水渍不知是酒,还是泪。
男人大笑起来,像是看了一幕精彩的电影,拍着手,一边摇摇晃晃地走近。
央央咬住牙,伸手一抹脸,虚着眼睛站起来。
还没有等她继续露出难看的笑容,就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来,紧接着男人被推下了阶梯,那个影子也跃下去,像是凌虐一般发狠地往男人身上踩去。
◇欢◇迎◇访◇问◇。◇
第30节:第四重记忆 回声·Resonance(7)
央央调整好视线,酒的味道让她无法思考,只能隐约地睹见,那个在学校身着白衬衣一丝不苟微笑的少年,此刻正暴戾得如同地狱的鬼。尖锐的气息,混杂着男人的愤怒的,诅咒的哀号不断地扩散开去。
央央闭上眼,又睁开眼。努力地让发热的头脑工作起来。男人由于醉酒的关系被戚慕晓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骨骼受到压迫和肉撞击出的砰砰闷响像是有规律的滑稽的节奏,一下一下,在厚重的质感中绽开血肉的花。
少年的额上挂着稠密的汗水,顺着弧度美好的脸颊滑落下来。胸前T恤湿了小小的一片。头发贴在脸部皮肤上,发稍处的汗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像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凶暴得,无法遏止。
竟然是如此熟悉的情景。
就好像梦里梦外萦绕的虚幻的画面。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央央不记得了。
只是熟悉,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世界忽然被一场洪水淹没,四处只有流动的声音。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无底的海里,缓缓地下沉着,用差不多昏迷的神智,去妄想冲出水面的办法。
呐,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明明认识戚慕晓,也不过掰开手指都能数得清的日子,可央央忽然觉得,她似乎好久好久之前,就已经对他熟悉得不得了了。
8
那种类似于神游的状态是被SA姐一声尖叫打断的。
央央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SA姐已经冲上去,拉开眼睛血红的戚慕晓,蹲下身触了触男人的脸。
戚慕晓并没有还手,皱着眉头看着昏死过去的男人,才把视线落到央央身上。
央央觉得自己是应该说话的,可她张了张嘴,嗓子里火烧火燎干得难受。
戚慕晓的视线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把她狠狠地罩在里面。快要无法呼吸了。
那边SA姐又一声尖叫:〃你们都干了什么……〃
男人的脸上是凝固的血痂,混含着尘土,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可见戚慕晓下手之重。
不时有路过的人围上来,不多久,店门口便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人的圈子。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事情,SA姐急匆匆地朝央央走过来,口气是难以掩饰的焦虑:〃你干的好事?〃
央央想摇头,可是话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