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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纯粹地爱音乐对吗?”
“他更适合当一个生意人,他非常有亲和力,也聪明,适合做生意。”
“他把音乐一直当玩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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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魔鬼站在悬崖边(33)
“知道吗?你刚才的话让我非常感动。”
“哪句?”
“替他还钱的那句。”
“我觉得我有责任,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是归根结底,都怪我。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但是,现在损失已经造成,我希望自己能够做点什么,以弥补已经造成的损失。”
“不是的,你爱他。”龙一坚定地说。
“我……”我张口结舌,“我想这件事良心的成分占多了些,至于爱不爱,没太大的关系。”
“不要否认,你爱他。”
“好吧,你可以当做我是因为爱他才愿意替他还债,但是事实上,我确实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
“不管你怎么说,你相信我,你爱蚂蚁。”
我哭笑不得:“好,就算我爱他。我只想做这件事,希望你可以成全我。”
“这样吧,我可以把这笔钱代收下,然后如数交给蚂蚁,我想,他会比我更需要这笔钱。”
“也好,可是,首先要明白的是,蚂蚁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觉得他最有可能的是暂时回了上海。”
“回了家?”我在心里马上升起了反驳的意图,蚂蚁曾经讲过他的破碎家庭,那种父母双方各自重新组织的家庭对于他来说,不太可能是受伤逃亡的居所。
“他别无去处,当时他受了伤,身上也没什么钱。如果他还在北京的话,不可能不来找我。”龙一眼神有点迷惘,对于自己的猜测,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好。不管怎么样,这笔钱,你替我交给他。”我把放在信封里的一笔钱,交给了龙一,似乎这笔钱一交,我对蚂蚁的愧疚就此截住。我忍受不了那种感觉,因我而起的感觉,即使我做不了蚂蚁的天使,我也不希望成为他生命中的魔鬼。
我走出了红房子,心里明朗了很多。但是阳光一迎过来,还是忍不住眼睛湿湿的。
天知道,我怎么会有这样难过的感受。
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对蚂蚁的牵挂。
我无法隐瞒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谎平息不了很多不愿意面对的情绪,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向最极端的两极拉扯,似乎那个爱着温特的我,才是我愿意面对的那个光明的躯壳,而在我心底深处隐约透露出来对蚂蚁的关怀,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的。
我走着走着,竟又不自觉地来到了那片熟悉的区域。看着似乎千百年往来不变的行人,看着街边晒太阳的老人,看着那些透露着丝丝寒气的房子,我终于还是妥协。
我一如既往地,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走进了温特的家。
如常的满屋狼藉令我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亲切,这一刻,我伤痛的心灵开始慢慢复原。我感觉自己总有能力,将感情分布到各个地方,以缓解某种固定的疼痛。我无法让自己集中去面对什么,那会令我的身心受到损害。
温特没有在。他的屋门大开。地上有昨夜宿醉的酒瓶,一、二、三、四、五。五瓶啤酒,一地烟头。仿佛满屋子心事尽在其中。
我把酒瓶整齐地放在门后,然后拿着一把沮丧的扫帚把地面整洁了一下,再把几天不见蒙了厚厚一层灰尘的房间擦拭了一遍。拉开抽屉见不到一丁点儿吃的,走出门去,在附近的商店买了牛肉面,可乐,还有几包红双喜。蚂蚁,温特,甚至明美,他们都抽红双喜,原来他们都喜欢红双喜。
趁着温特还没有回来,我把一切准备好,并且在他的音乐书里,夹上了一张钞票。我想,他若在困倦的时候随意翻翻书,就可以找到意外的惊喜。然后像是了却了很多心事而心满意足的孩子一样,安心地走出他的家门。
夜有点深了,我不知道未来我们的故事该怎么走。
抑或是,我再也不打算在如此年轻的岁月里,设置任何固定的未来。
我已经越来越觉得,充满了迷惑的前途,对于我的吸引力,远远地胜过了我所能够想象到的所有一切的总和。
卷六
我常常怨恨我残缺不全的记忆,因为它经常会给我一些错误的暗示。每当我回忆起过去的时候,都会拼命地摒弃现在的所有,我想那样才会穿越时光,还原到最最真实的情景中去。在成长的岁月中,我的观念、概念、理想都进行了一一的蜕化和升华,所以,要回到当年繁杂细致的情绪中去,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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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魔鬼站在悬崖边(34)
每当我的叙述出现困境的时候,我都会试图努力地忘记现在的自己,仿佛这些年我再也没有成长过。
仿佛我只停留在那段与温特相识的鲜活的岁月里。
我的记忆常常会顽皮地蹦来跳去搅乱我的思路,直到我再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去分析自己当年的一些行为的时候,我就会安慰自己说,因为爱。
是的,爱这个字眼,在这个故事中显得那么高尚而孤独。
这真的仅仅是一个惨淡的爱情故事吗?
我不这样认为。
但是,它究竟要表达我心中想表达的什么?我又真的说不清楚。
就像我永远也无法了解温特的内心一样艰难。
很自然地,我跟温特又恢复了奇异的往来。
我们没有话题,也没有太多的交流,甚至对于那次温特的语言暴力对我的伤害,我们也只字未提。
对于我来说,讲那些琐事未免显得杀风景,而对于他来说,那些事也许不值一提。
不管怎么样,我终于实现了与温特接近的夙愿。虽然蚂蚁没有起直接的作用,但是如果没有蚂蚁,不太可能有我和温特的现在。
后来我跟温特除了沉默和暴走之外,又多了一项互动的项目,那就是通电话。
某一天我曾经看到温特凌乱的屋子里,有一部破旧的电话,拨了一下号码,却发现欠费停机。我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找到了一张半年前交过的电话费单据,于是我带着它,到了营业厅,把电话费用交齐,钱数并不多,但是滞纳金不少,结清电话费那天,我给他打了一通。
“是我。”我按捺不住开心的语气,我想,温特会需要它。
温特显然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恢复了通常的平静,他在电话那边,流露了一丝丝的惊喜说:“是你。”
“希望你想说话的时候,摸起电话来就有人在听。”
“嗯。”温特一个字未多地挂掉了电话。
那天我非常开心,开心地绕着街道跑啊跑啊跑啊,像是一个刚入学的拘谨的儿童突然等到了放学的铃声般开心。
也许是对我资助的一种回报,温特竟主动给我打电话。
接到温特的电话令我狂喜不已,听着他特有的低沉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我的声音几乎都有些发抖。
是的,一切就是这样的神奇、自然和意外。
后来,温特和我通电话,便成了生活中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为了节省他的电话费用,我特意买了手机,次次一看到他的号码显示,便会挂掉,回拨过去,温特便开始漫天遍野地讲话。原来他那么喜欢讲话,与我和我们所有人的印象都不一样,也许他太需要一个合适的方式和借口,将自己尽量真实地表达清晰。
温特经常在说着几句话的时候,便扯出来泰氏的诗——天刚破晓,我就驱车起行,穿遍广漠的世界,在许多星球之上 留下辙痕……各种冲突促发的苦乐的暴风,摇撼散发我情愫的叶片,加添密集的喜颤,带来羞辱的呵斥。忐忑不安的窘迫,污染的苦恼和承受生活重压的抗议……当我的爱来了,坐在我身旁,当我的身躯震颤,我的眼睑下垂,夜更深了,风吹灯灭,云片在繁星上曳过轻纱……很多时候,我不知道哪句是他的话,哪句是泰氏的话。我几乎失语。在温特丰富多变的语言里,我逐渐学会做一个忠实的听众,也逐渐习惯了温特的讲话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