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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模糊，发随风动，看不清他的脸。“要打电话？”他冷笑，摇摇头，“恐怕来不急了。”
车内的人终于开口回应：“呵呵，确实，要是报警，以警察的效率，少说也要四分钟。”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三十四五的男子，瘦削干枯，一双眼睛警觉如狼。右手的雪茄扔落在地，他走近两步，问此刻给他带来死亡的人：“你是谁？”
“这不重要。”他一脚踢折他的膝盖，后者跪趴在地上，一份报纸落了下来，“这是今天的报纸，上面有刚刚出土的书包，是你不久前亲手送的，还记得吧？”
东方乍亮，彼此的脸变得清晰。
黑狼的目光有片刻的*。“是你……”他突然笑了，绝望之外淡淡的了然，“容宿的门徒，虞姬，还是这样人神共妒。”
他摇头：“他让我问你，杀人灭口的多了，为什么不放过孩子？”
黑狼看看自己的手，扯出一丝极为讽刺的笑，没有答复。
“所以，不想见见你那希翼的彩蝶？”
果然，黑狼脸色骤变，惨白如纸，但很快恢复。“转告容宿，多谢他记得来问我一声。这么多年兄弟……”他突然笑了，如释重负，“动手吧。”
“那真可惜。”虞姬摇头，扣动扳机，“不用自怜，同样是变节卧底，你幸运很多。”
带上消声器的枪在清晨的白雾中呜咽，子弹从眉心之上穿过头颅，血液飞溅，溅入路边未化的白雪，即刻融化……
“凡，你还好吧？”
虞姬背对着声音的来源，身子似有片刻的僵直，回过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几乎透明，抬眼，眸底澄澈，不见挣扎，亦无黑暗。他开口，几乎喃喃：“刚入组织的时候，他教过我用枪，可惜他的右手半年前废了。”
坐进车里，在反光镜里看着那变成浑浊的雪水随地流淌，没流多远，途中凝结。车子启动，刚刚到来的光明之下飞驰，城市从熟睡中再次醒来。
天桥底下车辆穿梭，重金属格调的建筑楼群的转角还散落的飞过几只灰鸽，灰白色调主宰着视线内的所有影像。熙熙攘攘的人群，百叶灯箱广告随风换转。
医院门外台阶之下，三席风衣在狂舞翻飞。后面是黑色的加长奔驰，他们在等那个将要入住单身别墅的小玩具。
原来面对这种完全未知的状况，不管是江湖险恶中全身过来的容宿，冷漠如冰的虞姬，还是刚刚从宿醉醒来的乐天，都做不到完全的平静。
乌云密布，尘土飞扬。
良久，飞扬的尘土中，走出一个着粉装护士，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
身子骨小得可怜的女孩，过肩的长发有点蓬乱。粉紫棉群，皮肤雪白，还有未退去的babyface，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脸委屈，像是随时要哭的样子。
那对本来就是似开非开的狐眼，睫羽太长，还遮住一半。她警惕地看着周围灰色主调的世界，受伤的小狐狸般。
又一阵风，竟有飘起雪花，她打了一个哆嗦，脖子和手背露在外面地方被风吹到的地方立刻泛起红一块，紫一块。
她去抓风中飞落的雪，抓不到，嘟着小嘴，很是委屈地揉揉眼睛。
护士停下来微笑着她耳语几句，女孩抬眼看石阶下的人，脸上的顷刻间委屈烟消云散。离了那牵着她的手，蹬着红色的小皮鞋向他们跑来。
光影交替尘土飞扬，小小的女孩跑向他们，就像来自风中的彩蝶，就像他们心中曾今依稀的会有的小小的小小的可捧于掌心的女儿。
她扑进容宿早就张开的怀抱，甜甜叫一声：“老爸——想小蝶了没——”
风和缓了很多，头顶的乌云尽数散去，竟然出了炽白的阳光。
容宿蹲下身子把她紧紧拥着，温暖的大手揉揉她的发，温和地笑了：“当然，唔，我的蝶瘦了好多呢。”
女孩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过去看着仍立于台阶之上的护士。
乐天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安雅？不对，是她！他眯起眼睛，呵呵，师傅，真是好久不见。
她微笑着看着他们，美丽如斯，平静如斯，像是能化解所有的恩怨情仇，掩盖身后的车声人声。柔软如水的目光看向容宿。
容宿也正看着她，只点点头，算是和安大美人打了招呼。
女孩终于发现到身边有两个超级帅哥看着自己，声音立马变得轻轻的：“两个哥哥也和我们住一起么？”
容宿笑了：“是，我们一起。”
乐天俯身和他咬耳朵：“你们，换掉了她的记忆？”
“这样不好？况且，不是还有你在？等以后你可以选择告诉她局部或者一切。”
乐天看看满眼好奇的女孩，不置可否。
容宿笑起来：“小鬼，不要把我想得这么丧心病狂，好不好？”是不是听错了，他的话里竟有沉沉的心痛和疲惫。
乐天弯下腰，用自己温暖的手轻轻覆住那她冰冰凉的手心：“是，蝶，我是乐天哥哥。”松开的时候，几枚硬币大小的雪花迅速融化，变成水滴。
呵呵，容宿是极好的导演，剧本这么好，没有盒饭拿的龙套也算他一份。
女孩看着自己的手心，眼睛睁得老大，又看看他，笑眯了眼。
他想亲亲她的脸，她很快嫌弃地把他推开：“唔，好臭好臭！”
“厄——”他哑然失笑，果然还有很重的酒气，昨晚难得醉得一塌糊涂，都做梦了，呵呵，里面有香甜可口的小美人鱼……
容宿把女孩的脸贴着自己的，抱在怀里站起来。“乖乖宝贝，和安大美人说再见，我们回家喽！”
蝶趴在容宿肩上和安雅挥手道别，瞅瞅虞姬，又瞅瞅乐天，垂垂眼睫示意乐天靠近。“那位哥哥好像不喜欢我……”
呵，倒是机灵！他看看满怀绒绒玩偶眉头紧缩的虞凡，思考措辞：“他是大美人嘛，不能多笑，恩，笑多了……危害人类。”
“哼，安大美人就经常笑，就像天使。”
“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看见他的脸没？他是美男画皮，所有表情都藏在了人皮面具下面。”
“真——的？”蝶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去扯虞大美人的脸，“怪了，为什么扯不下来……”
虞凡的灰眸微微眯起，笑得倾国倾城：“小鬼，你再不松手，我先把你嫩嫩的手指一根一根撕下来——”
“你以为我怕？咩——”女孩做个鬼脸，但还是收回手，小小的身子整个蜷进容宿怀里，容宿开怀大笑。
不时女孩又探出脑袋，见乐天正在看她，她也回他一个鬼脸，可爱极了。
风和云散，灰色被金黄代替，暖暖的阳光下风衣飞扬。
那个早晨，他们用沾满鲜血的手在忐忑不安中接住上天给与的礼物。而联城身价最高的只身大佬四哥，在漂泊多年后突然升作父亲角色。
车子驶进一座偌大的别墅，欧式设计，两层，左边有一个阁楼，可眺望整个海滩的阳台，很大的园子，樱花烂漫。
“这里——几个人住？”女孩从容宿怀里欠过身子，用圆圆的指甲戳乐天脸上的乌青。乐天皱眉瞪她，她也不怕，这小鬼已经完全无法无天了。
“蝶回来了，就是五个人。”他侧脸去咬她冻得红红的手指，“不过大美人跟里面那位犯冲，不常回来。”
“所以你们——四个男人？”她缩回手，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表情古怪。
“厄——有什么问题？”这个小家伙，他想起什么，看一眼容宿，后者笑得云淡风轻。
还未及打量夸张一如满汉全席的菜肴，厨房走出围着桃色围裙的*坚毅的男子。
三十出头，潇洒如风的眉目，见义硬朗的线条，高大*，他是金傲，也曾张扬不羁，叱咤风云，现在呈现世人的，更多的是平和，幽默。
他颔首看着容宿怀里跳下来的小鬼，绅士地伸手：“小美人好啊，我是影帝黄秋生。”
女孩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没有鸟他。
他站的动作僵在那里，面对冷场，他一双桃花眼看看容宿，又看看乐天，眨巴眨巴，可怜兮兮。
乐天弯身和小蝶咬耳朵。
女孩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然后怯怯地伸出小手放到一脸期待的金傲的大手里：“小蝶饿了，可是不吃人肉叉烧包——”
“厄——”金傲有点措手不及，看看乐天，“当然，当然。”
这时虞姬推门进来，金傲和女孩咬耳朵，用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