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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你的玫瑰花
文/所谓双鱼
1
小君说：“你不要仰望，要仰望也是我仰望你。”
小君说：“傻傻，你的头发在哪儿？拿过来让我摸摸。”我就把头埋到他胸前，捉过他的手，放在上面。他轻轻地抚摩起来，那么温柔。
小君说：“止，小傻傻，你真是个小傻瓜，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我是个瞎子啊。”
小君说：“傻，来，亲一下，晚安吧。”吧唧吧唧。
2
我发誓，小君绝对不是瞎子。他只是有点色盲而已，他通常只能看到玫瑰花的颜色。一到晚上，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想抚我的手了他会告诉我，于是我就把我的冰凉的手放进他的宽阔掌心。他想亲吻我了也会告诉我，于是我就凑过去蹭他的性感的小胡子。他想抚我的直头发了他也会告诉我，于是我就把我的头贴在他胸前。
小君非常喜欢我的头发跟手指。这让我欢喜。这是我引以为傲的地方。小君比我更加地热爱着它们。
有的时候我们走在太阳底下，小君告诉我说，他看见我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非常美丽，又直又顺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看到的是一片玫瑰花的颜色。
我觉得太浪漫了。
我跟小君说的时候，他拍着我的脑瓜，叫我小傻傻。小君总是叫我傻傻，或者傻，或者小傻傻。每当他这么叫我的时候，我总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甜蜜的颜色。就像你知道的，那是美丽的玫瑰花的颜色。这太神奇了。
小傻傻。你看，小君这么叫的时候，他的嘴形是微笑着的。他一定也是喜欢我的吧。
3
有一天，小君不在家。我接到他妈妈的电话。
她的声音就像小君一样轻柔动听。可是非常凛冽。她说：“小君什么时候找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哎……”
她叹息着说：“这孩子，还是大了。我再怎么舍不得他还是长大了。”
她悲伤地说：“小止，小君不在我身边，我总是不放心。他终有一天会离开我的。这让我伤心。”
我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小君的妈妈，这个女人，她让我有些害怕。
小君回来的时候我把她的话都告诉了他。
他锁着眉，很久都没有说话。
晚上小君抱着他的被子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夜里，我听到他低低地讲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他抽泣着叫妈妈，那是我从未听过的绝望声调。
我越发地紧张起来了。
我与小君。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我以为的坚不可催的幸福生活。因为那个哀怨的女人的出现开始摇摇欲坠了。
4
冷战的几天里，小君始终都是一副淡然的无所谓的神情，不主动跟我说话。我亦保持着沉静的姿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闻不问，闲下来的时间里，看电视、看碟、上网聊天、到论坛灌水、一个人吃快餐、逛街逛超市。这一切，和没有认识小君之前一样了。时光倒流了半年。
夜晚，我抚摩着依然柔顺的长头发，一遍又一遍。我能感觉到自己抚到的不是像从前那样直直顺顺的头发，而是坚硬伤人的刺，一根一根地刺得我生疼。
小君还是会长时间地讲电话，有时候高兴，有时候悲伤。
可是他把自己关在我的外面，他的一切都是我所不能进入的了。
我想了又想，我与小君，从认识到现在，他的世界，似乎我是从未进去过的。他的过去，他的家庭，他想要的未来，他的梦想，他心底的那些深刻的东西，都是我所没有触摸过的。他从不让我试着了解他。我只是沉溺在我营造出来的我自以为是的爱情里，泥足深陷，万劫不复。
这个发现，让我悲哀得又悲哀。
5
冷战的第七天。我搬了出来。我还剪掉了我引以为傲的长头发和漂亮的指甲。
我觉得我并不是不爱小君了，我需要给他充足的时间。如果他能来找我，我一定会奋不顾身地转身。如果他继续冷漠下去，我也不会同他绝交。如果他从此忘记我，我也一定会更深刻地爱着他。
那个哀怨的女人，她只是小君的母亲，她不足以威胁到我们的爱情。
我还是这么想着。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她只是一个善良的无比疼爱儿子的母亲。她不能给小君久远的未来，她不能陪小君到老，她不能给小君需要的一切。可是我能够。我坚信，我对小君的爱一定不会少于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高估了自己，还是我低估了小君的母亲。
我们分开眼看就半个月了。小君始终沉默着。我也保持着沉静的姿态。有的时候，我们是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我们这么骄傲。就算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患得患失。
手机不分日夜开着，不分日夜地，以一种绝望的等待的姿势，被我握在手心里。
我想起以前。我与小君还没有住在一起，他常常在晚上12点以后发短信给我。他那时候跟其他人一样叫我小止。他说今天去了郊外，路上看见一大片飞鸟的死尸，有朋友喝到烂醉要我陪着一起痛哭，就这么也难过起来了。他说，小止，我发着高烧给你发短信。烧到39度了，你说，我是不是马上就死了？
他在夜里总是变得很忧伤。是那种让我揪心让我心疼让我也跟着难过的忧伤。后来我晚上就不关机睡觉了，甚至哪天没收到他的短信我就不安得彻夜不眠。我的情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他牵制了。跟着他难过，跟着他伤心，连偶尔的小快乐也是因为他今天给自己买了玫瑰花。
小君，我依然是爱你的。我一直爱你，从未停止。
小君，难道你从未动过心么？我不相信。你把我叫小傻傻，你要抚我的头发，你为我涂指甲油，你看见我的头发上开出了玫瑰花。我不相信你不曾爱过我。
小君，我归途茫茫等你召唤。
小君，你就这么把我丢弃了么？
6
那是个黄昏，那个叫小在的女孩子，我们在星巴克里遇到，她是小君童年邻居家的姑娘，她知道小君的一切，她怜惜着我，她讲了三个小时，告诉了我一直困惑不解的真相。
小君从小丧父，和妈妈相依为命，两个人都把彼此看做生命的全部。小君很依赖妈妈，有很重的恋母情结。他的妈妈也一直反对他交女朋友，她怕小君离开她，她想永远把小君留在自己身边。小君已经28岁，之间有两个心仪的姑娘，都是因为他妈妈的缘故而离开。小君生性懦弱，他始终没有勇气完全脱离妈妈的控制，他怕伤害她，他知道这么多年，他是她的唯一。
我听到落泪。
回来的路上，我深深地吸口气，大声地对着空旷的街道喊道：
小君，我还没有被打败，我不会被打败。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
7
12月快结束的时候，小君终于给我打了电话。是在夜里1点。我的电话始终还是以那样的一种等待的姿势，等，等，等。终于等到了它的爱人。
小君说：“止，你离开我以后我就回家了。妈妈说她过得很不好，她说她需要我。你知道，我把她看得很重要。”
我默不作声，听他继续说道：“小止，短时间内我大概不能抛下妈妈，我需要陪她度过这段时间，她生病，想念过度，劳累成疾，我需要照顾她。”
他说：“小止，如果你觉得寂寞，你可以重新去寻你的爱人，我不会怪你，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要怪也只能怪我们缘分不够。”
我开始哭。
他说：“小止，你一定会寻到比我好的男人。”
他说：“小止，你别哭，哭了会不漂亮的。小止乖。”
我哭得更厉害了。小君，你终于还是下了通牒了，你终于还是提出来了。即便是我不问过去不提将来，你还是要赶我走了。
我悲伤欲绝，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在最后说：“小君，请求你，你再叫我一次小傻傻，你不要叫我小止，你再叫我一次小傻傻。”
小君沉默了很久，他的声音也变得那么哀伤，他低低地说道：“小傻傻听话，我不是不要你了，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小傻傻应该去找没有色盲能看到全世界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