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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岳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米米的手机来，递给林枫，尴尬地说，“老早前在医院的时候就没电了！这次也不知道有没被撞坏，你帮看下，如果没事，你就帮我还给米米吧！”
“我说呢，后来给你打电话，一直关机！”林枫接过手机，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丘岳，前段时间是女的，最近又有一个男的一直给你打电话，不知道什么事情，好象还很着急的模样！”
“男的？”
“他说首都J大，你知道的！”
“汪洋？他能有什么事！”丘岳百思不得其解，就拉开自己抽屉，一看自己的卡都没被动过，就知道林枫从来没用。
电话接通后，就听到汪洋爽朗的声音传来，“丘岳啊，最近怎么了，打好几次电话都不在！中奖了？”
“呵，算是吧！有什么急事吗？”
“也没什么，就上次看到凌零时，一和她聊起你，她就闪避！你和她吵架了？”
“没啊！”丘岳丈二摸不着头脑，“我都好久没给她电话了！怎么会吵架？”
“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吧！你也真是的，这个时期，我们学校都封校好久了，人人自危，也不多关心关心凌零，还有脸说好久没有联系！”
“呵呵！疏忽，疏忽！你们在学校都还好吧！”
“好！好得很那，天天不用上课，竟跟上学生会瞎忙活了！我和凌零别看在一个学校，都是好久不见一面的！所以我可能帮不上很多了，你自己看好！”
“那就好！”
“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俩都怪怪的，凌零好不容易见一次，要我问半天才回答，还答非所问，你呢，半天憋出俩字来！”
“没事！呵呵，真的，就是困了！”
“靠，不说拉倒！别忘了给凌零打电话哦！今天就算了，不是都和我一样，半夜不睡觉等你电话的！就这样，先挂了啊！”
“哦，好！再见！”
丘岳挂了电话之后，心下感觉很是不妙，抬头看了下表，已经是零点一刻了，只好摆了摆头，忍痛爬上了床。
林枫关了灯之后，发现刘卓在床上翻动了两下，就轻轻问，“还没睡？”
“睡了又被丘岳吵醒了！”刘卓郁闷地说，“丘岳你小子可不知道你俩走后把我们哥俩丢到这的样子！”
丘岳艰难地翻过身来，尴尬地对刘卓笑了笑说，“那真是抱歉啊！”
“切，若让你道歉，就不是为这个了！你不知道你俩出问题之后，我和林枫有多惨！”刘卓似乎也是一腔怒气。
“刘卓！”林枫微微有些着怒。平日里，刘卓在他跟前发牢骚，自己也是颇有同感，但这个同感是来自于外界，是对其他学生的敌视的不满，而不是对胖子和丘岳的埋怨。而今天，他看到丘岳为胖子所做的一切，感到很是震撼，起初不明白为什么，以为丘岳只是为了自己心安，但看到丘岳回来后一句埋怨的话没有，反而向他们道歉。连日来的委屈与愤懑，不由完全消散一空，只留下对空着的床位的记忆。
“你冲我吼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只要咱们一出这个门，所有的人，我说的是所有的人，他们那种眼神，他们那象躲避苍蝇一样的表情！我真他妈的受够了！”刘卓看到林枫不响应，反而向他嚷嚷，不由宣泄起来，“胖子他妈的倒好了，一死了之，不用再受这种让人刻了字的生活！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他妈的知道了消息之后，我都想去准备安定片！可他妈的连学校都出不去！”
林枫看着刘卓扭曲的表情，刚开始的怒火，随着刘卓后面的话，全部变成灰烬，缓缓上前按下刘卓的肩膀，“行了，刘卓！活着就有活着的压力，哪个有活着不背负压力的！如果人人遇到点压力就想自杀逃避，那恐怕世无几人了！”
丘岳看着坐在刘卓床上的两个人，看着委靡的林枫，看着有些偏激的刘卓，也再躺不住了，用右胳膊肘撑起身子来，让自己慢慢靠在墙上，喃喃地说，“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从回来第一次进宿舍就知道你们过得不容易。但是，刘卓，还记得孙明吗？还记得孙明的遗书吗？还记得孙明跳楼后你们的评论吗？咱们应该庆幸，应该振作！在这个所谓的白色恐怖中，有很多人走了！包括咱们身边的朋友！”丘岳说着，感觉有些伤感，就微微地顿了下，“咱们是幸运儿！真正地幸运儿！”
刘卓感受着丘岳的话，安静了一会！又挣脱掉林枫搭在他肩上的手，走到胖子的课桌旁，从里面拿出一盒熟悉的烟，默默地给自己点了根，顺势坐在了课桌上，仰着脸看着丘岳，没有说话。
丘岳勉强自己对他笑了笑，“给我也来根吧！”
刘卓终于展颜笑了下，递了根出去，又黯然地说，“胖子这家伙终于还算留了点好东西！”
林枫厌恶抽烟，只是那么看着二人各自点烟，茫然的表情，躺到了刘卓的床上。
“丘岳，说真的，你感觉你现在真的是幸运吗？”刘卓沉默了一会，问道。
丘岳认真地点了点头。
“难道，对你来说，活着就是幸运？无论背负什么样的委屈？无论背负什么样的压力？无论受什么样的眼神？”
丘岳的眼神落在了空空的胖子的床板之上，依旧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二十三章 伤痛
36
第二天，丘岳早早就醒了过来，但一翻身，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一样，僵硬难动。脑袋右侧包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左右胳膊小臂都有些淤青，轻微的动荡就疼得丘岳脑门冒汗！他没有听到林枫和刘卓的声音，连呼吸声都没有，想着他们应该已经出去了！
他痴睁着双目，看着天花板，洁白如初，隐约有些褶皱，在这片白中，增添了一些阴影，犹如幕布中划过的伤痕，尽显于眼。
窗外又是个大晴天，丘岳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个晴天了，脑海里唯一的一次雨天还是他和胖子一起露宿在外的情景。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胖子在谈到宁霞的时候那痴迷的表情，和那第一次对学校处分担心的唠叨；记得那天晚上谈到孙明之死时的不屑和冷淡。然而现在，丘岳微微侧头看着胖子那空空如也的床，想着林枫在说胖子去世的时候面带笑容的脸，想到刘卓那激愤郁闷的抱怨，想到很多很多。。。
这时，宿舍门传来一阵开锁声，紧接着就听到林枫和刘卓二人的脚步声，和林枫悄悄的话语，“好象还没醒！”
“叫起来吧！”
“让他多睡会！”
丘岳知道他们在说自己，却依旧茫然地静躺着没有回答，也没有挪动。
一阵饭香飘到了丘岳鼻间，他不由想到自己已经接近一天寸米未进了，肚子也很不争气地“咕咕”响了起来，就听林枫问道：“丘岳？你醒了？”
“恩！”
“下来吃点东西吧！我俩刚刚下去买了早餐上来！”
丘岳忍着疼痛，挣扎着坐了起来，“好！”
林枫这时才清楚看到丘岳的情况，眼角一块很大的淤青，衬托着缠在脑袋上的纱布，显得格外滑稽，“昨晚还没注意，看你的状况似乎很不好啊！要不下来，咱们去医院再给治疗一下？”
丘岳装做无碍地艰难地摇了摇头，笑了下，“没事！不用担心，我现在听到医院就害怕！”
“对啊，你这是第几次进医院了！”刘卓看着丘岳的模样，颔首道，“那地方似乎和你特别的亲！”
丘岳看着刘卓又缓过来的迹象，也就顺势开着玩笑，“老妈说，医院是我的娘家！”
“你妈妈是医生？”
“不是！我妈经常在医院照顾我！”
“靠！”
林枫把把买的饼和鸡蛋递给丘岳，又顺手给他扔了一瓶矿泉水，“将就吃点吧！对了，米米那丫头说要来，我没让！”
丘岳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林枫，“手机给她了？有没替我谢谢她？”
林枫还没回答，刘卓就插嘴道，“哪用得着谢啊！你不知道，那丫头被她们宿舍下禁令了，不准接近我们两个！但今天一听到你回来，小跑着就下楼了！还非吵着要上男生楼！把楼管都差点整疯掉！哈哈！”
丘岳看了看在一旁有些尴尬的林枫，肚子里略过一丝不妙，但又没抓住什么，当下只是好奇地问，“刘菁菁不是你女朋友吗？她也被禁了？”
“别提她了！靠，现在在路上见我都要躲，真他妈的不知道我死了她会不会哭！”刘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