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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林木轻响,海棠树后竟转出一人,一袭蓝衫,俊雅不凡,面容清秀,气质卓然,乍一看约莫三十余岁,只是一双墨黑的眼睛却似沉淀了岁月霜痕,满含沧桑。男子对着未雨她们离去的方向凝望半晌,忽而摇头苦笑,轻叹了一声,似高兴,似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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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山间清寒,虽然已经是春天时节,风却依然带着冷冽,只是再冷也比不过未雨心中的冷。
未雨抱膝坐在床上,碧菱早已被她遣退歇息去了,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更漏的水滴声轻轻响着,烛台边的蜡泪早已堆积了一圈,子时已过,已经过了,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前世那个送她桃花枝的小男孩,也没有那个在溪边拦住她的怪人……什么都没有,早该知道重来一次什么都会变,却还是寄希望于那渺茫的“别人”,而那个人终究没有出现,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希望越大,失望时所带来的痛苦也愈加沉重。现在照镜子的话,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未雨苦笑。她不想哭,所以只能笑,仿佛只要笑着心底的那些暗淡、绝望、恐惧就会统统消失不见,所以只要笑着,只能笑着,哪怕有一滴不听话的眼泪偷偷的溢出了眼眶……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前世的十五年可以说她除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外什么都没有学会,她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官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怕如今重生了,她也不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她想逃离,可是即便她有着前世的记忆,面对外面的世界她依然是恐惧的,因为一无所知。她不想重蹈覆辙,可又不知道如何才能避免。而现在,那个唯一能寄托的希望也没有了,日后她该如何?
“谁家的小丫头这么爱哭?”
柔和低沉的男声传来,未雨闻声抬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床边站了一个人,烛光映下,来人的影子恰好将未雨整个人都遮了进去,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未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真的哭了,连忙胡乱地摸了摸眼睛。移了下位置,这才看清了来人,一双深沉明亮的眼睛,墨色的,很黑,目光温和带着些慈爱,一袭蓝衫倜傥中隐藏着几分贵气,整个人看去就像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只是年纪略大了些,约莫三十余岁。
未雨看清之后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是他!真的是他!她还以为他不会出现了!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哭啊?”见未雨呆呆的看着他不说话,蓝衣人开口问道,手掌慈爱的抚了抚未雨的额发。
“我、我……我姓楼,名字叫做未雨,我娘亲去世了,我爹爹……我爹爹还有其他孩子。”未雨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到最后渐渐小了下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爹爹的偏心的,可是那也只是她以为而已,在心底的角落里她又何尝不渴望父亲的疼爱?所以不自觉的,把话说了出来。
蓝衣人呵呵一笑挨着床沿坐了下来,顺手将未雨抱起放在膝上,手掌轻轻拂过未雨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那掌心的温暖真实而亲近,一瞬间让未雨从心底产生了依恋,“原来是个没人疼的小丫头啊,正好叔叔也是一个人过,小丫头要不要跟着我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柔声说着,让未雨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才应该是她的父亲,他的肩膀宽厚,他的怀抱令人安心。
“好”,未雨听到自己轻声而又坚定的声音。
天明明亮的时候,一道蓝影悄无声息地出了兰溪山庄,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三章 银汉红墙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疾不徐,青石板的路面逐渐地被打湿,颜色一点点变深。时间久了,再小的雨落下,也会有细小的水流汇集在一起向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金黄色的琉璃瓦明艳夺目,经了雨水的洗礼显得更为耀眼,衬得飞檐下大红色的宫墙雄伟壮丽。天昇皇朝最重要的地方就在这里,放眼望去,美轮美奂的建筑层层叠叠,一座座宫殿或精巧或大气,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而那最中心的地方就是天昇皇朝的帝王清晏帝宁辅的起居处——未央宫。
清晨的皇城一片宁静,宫人们来回穿梭于宫殿之间,步履轻巧,寂静无声,然而,本应该是最为清静之处的未央宫里却传来了一阵阵不合常理的喧哗声,路过的宫人们纷纷低了头匆匆而过,紧守自己的本分,丝毫不敢东张西望,生怕多看了什么便招来祸患,将“明哲保身”四个字做到了极致。
喧哗从何而来呢?
雨幕里,一个身影笔直的跪在未央宫的正门口,从背影看去,这人并不高大,分明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至多也不过十余岁,他一身白衣,直挺挺的跪在那儿,细看去分明又不是普通的白衣,而是——麻衣。这一身衣服显然已经湿透,可见他在雨里定然跪了许久,然而那背影依然挺直,隐约的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坚毅来。他抬起头,望着漫天落下的雨,似乎是出了神。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不算大,却带着几分苍凉和深沉;两道剑眉浓密上挑,使得眉眼间带了几分厉色;鼻梁高翘,整个的五官便显得立了起来;嘴唇紧抿着,似乎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却无端的让人觉得他的唇应该很薄才对。他的周围围着几个身着太监服饰的宫人,絮絮地说着什么……
“殿下您这是何苦呢?您乃是皇子贵胄,尊贵无双,陛下对您疼爱有加,哪能让您去吃那份苦啊?您就听老奴一句劝吧……”太监特有的声音响在耳边,跪着的人却只是低下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冰凉入骨,冷冽如霜,直让太监倒退了一步,未完的话断在了嘴边。
那太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被个十岁孩童瞪怕了多少有些不甘心,又想上前继续说。
“皇上驾到!”
“哎呦,陛下下朝了,快快准备接驾!”说罢便领着身边的一众人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
一溜儿的“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里,一个身着明黄色九龙朝服的男子器宇轩昂的走到了未央宫门前,背在身后的手随意一抬,便径直走到了跪着的男孩面前。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金安。”男孩一丝不苟地行礼,而后仍旧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与先前一模一样,只是那开口的声音嘶哑难听。
清晏帝朗眉星目,气度浑然,面容清俊肃然,雍容华贵却又满带着锋锐。
“是不是朕不答应,你就这么一直跪着了?”他低头看了眼跪着的男孩,而后抬头看向远处,看似随意地问道。
“儿臣求父皇成全!”男孩再拜说道。
“呵,成全?你倒是说说朕该怎么成全你?嗯?”清晏帝微笑地说着,可是话里分明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男孩什么也没说,只是以头触地,又拜了一次。
“罢罢罢”,清晏帝以手抚额,用力闭了闭眼,仿佛是在做个极难的决定,“既然你执意如此,朕又何苦做这个恶人,朕准了!”说罢,甩手走进了未央宫里,一路未回头。
男孩俯身磕头,嘶哑着喉咙轻轻道了一句:“儿臣,谢父皇成全”。
这一拜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身子还未直起,便一歪倒在了地上。
“来人,快去传御医,殿下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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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楼府。
“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不好……”
“何事大声喧哗,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楼青云下朝归来,正在书房中看书,今日朝中陛下脸色阴沉,不少往日不起眼的小错处都被揪出来连连训斥,连他也没能幸免于难,此刻正是心情愁闷,忽听得屋外院子里人声喧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更是心中不快。
“奴婢给老爷请安,回禀老爷,小姐……小姐她不见了。”回话的正是未雨的丫鬟碧菱,她随着未雨去兰溪山庄小住,哪知今日一早她去叫小姐起床时竟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床榻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她起先还以为是小姐早起收拾了床铺,因为小姐之前就有早起闲逛的习惯。可日头渐起,四下里依然不见小姐的影子,她这才慌了神,连忙吩咐人到各处去寻找,谁知里里外外找了几遍依然无果,于是她只好回府禀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