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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来看的时候恍惚了一下。纸条上的邀请者是:林小悠,王可洛。
他们邀请我参加小悠的生日聚会。就是在平安夜。
其他的纸条在下一秒就被我丢进垃圾桶了。上面,有邀请我参加假面舞会的,有请吃大餐的,有组织去野外露营以及篝火晚会的。
可是谁叫我抽中了林小悠。
去的时候才发现,来的人不多。大概是这样的节日里,大家都想和自己亲爱的人一起度过吧。
等了半小时后才发现,岂止是来的人不多,简直就没有人来。除了我和小悠。洛洛不知为何迟到了,而且电话也打不通。问起宿舍的人,她们说她下午三点就出门了。
庆生订在钱柜的一间大包房里。里面的烛火蛋糕早已经准备好。我们又等了半个小时之后,小悠轻轻地说,柒,这个生日,你陪我过,好不好。
他的声音真的很轻。轻到我以为是我的爱人在温柔呼唤。
一起吹掉蜡烛。许愿的时候我也闭了眼睛。在心里说,林小悠,请你爱上我吧。请你,好好爱上那一朵粉色仙人掌吧。
我们的爱情理想。
接着到来的是欢天喜地的圣诞夜。小悠仍然请我陪他一起过。洛洛仍然没有回来。
不得不承认,和小悠在一起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像是翻山越岭采到了仙境里的一朵蓝莲。像童话里那一朵幸福的玫瑰花等到了她的小王子。像,朱柒柒等到了林小悠。因为先前我曾暗地里对小悠存下的好印象,加之小悠又是一个这么忧愁这么浪漫的男人,况且,我们本就是灵魂相通的。相爱起来没有一点障碍,处处都能见到灼灼光华闪耀。我是说,我的爱和他的爱相互碰撞产生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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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与一朵粉红相恩爱(2)
有一天,忽然下起了大雪。我跟小悠说,我们去滑雪场玩一天好么。
“滑雪场的雪一样不干净,好多人踩过啦。”小悠皱眉说。
“总好过我们脚下。你看,已经望不见白的了。”
“实际上,”小悠望着我的眼睛,带着梦幻般的眼神,说,“柒柒,你知道么,我想找一个山洞……”
“嗯。”我接过他的话,“一个向阳向北向河流的山洞。你在洞里抱着自己,左手握右手。下雨天你就听听收音机。春天你就背上包去旅行,冬天回来踏雪。是这样吗?”
我看见小悠的神情有一刻非常恍惚。我知,他是沉浸在我编的故事里了。果然,等他醒来,一迭声地叫着:“啊啊啊啊,柒柒,你怎么知道?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回答他。只是问:“小悠,在你曾经这么设想的时候,山洞里的女主角是谁?有没有我?告诉我。”
“没有。”小悠回答得很干脆,很快,也很直接。直接到令我伤心。“这是小学时候就有的理想。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啊。也不认识……洛洛。”
又一阵大雪落下来。小悠的额前迅速覆上了一层白色。瞬间沧桑了许多。
我一个激灵。洛洛?王可洛?有多久没有她的消息了?她去了哪里呢?
这一天,我们没有去成滑雪场。我们哪里也没有去,乖乖上了一天的课,自习都没有逃。
雪下了整整一天。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不仅是要逗你开开心。
第三场雪融化了。洛洛仍然不见踪影。我问小悠,你试着想一想,还能完整地想起她的脸吗。
小悠闭上眼睛,陷入回忆中。良久,我望见他的表情渐渐浮出痛苦,而他的口中尚发出如常声音:“不。为什么就不能呢。她的鼻子翘翘的,眉毛很密,右眉末梢有一小颗痣。眼睛是小而亮的,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可是为什么,这么清晰的每一部分拼起来却不是她的脸。”
因为她离开得太久了,两个月零七天。我问:“小悠,你还爱她吗?”
我知道这个问题会让他难堪。或者说,我知道自己将有可能会受到伤害。可是它实在是潜伏得太委屈了,时刻都在准备着跳出来逼问小悠。我没料到会在此情此景。
有两滴晶状物体,亮晶晶的,混和着冬天午后特有的暧昧与耀眼,懒洋洋地从小悠的脸上流下来,流下来。而小悠仍然紧闭双眼,沉浸在因为一张脸的残缺而痛苦扭曲的记忆里。
小悠哭了。小悠没有回答我。他用他的眼泪告诉了我答案。
那天黄昏。我们坐在学校的操场上聊天。我想逗他开心。
我说:“有同学说,平安夜那天,是我派人将洛洛杀了,或者是绑架走了。然后去赴你的生日会,勾引了你,跟你在一起。若不然,为什么洛洛会凭空消失没有一点消息?小悠你相信吗?这个很值得考究哦。”
小悠哈哈大笑:“要是编成故事还能勉强相信。我想了想,洛洛一定是旅行去了吧。她一直跟我讲,最大的理想就是能跟一个流浪歌手一边唱歌一边旅行。我不是流浪歌手。而她,刚好在平安夜前遇到了她的歌手,然后就离开了。”他握住我的手,说,“傻瓜,虽然你一直很懂事,但是不许为这个自责哦。怎么可能跟你有关系。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八岁那年我很喜欢她,过家家的时候就娶了她。她就是理想里陪我住山洞的那个小姑娘。”
“真好。你还记得她。”我欣慰地感慨,“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我没有告诉小悠。实际上我就是那个姑娘。只是不是那个八岁的小丫头了。何况,因为一场不慎的小火灾,我的额角多了一道疤痕。虽然爸爸妈妈花了大价钱把它缝好,可是每到阳光底下,它原本暗藏的阴影就会显现出来。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在想象它有多丑陋。
我也没有告诉小悠,洛洛的消失真的跟我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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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与一朵粉红相恩爱(3)
她坚持要做流浪歌手的情人。
洛洛的再次出现是在第二年春天。场面很大,全校轰动。
因为,洛洛死了。
像小悠猜想的那样,洛洛在平安夜前一天认识了一个流浪歌手,他要一路唱着歌去西藏,带着他心爱的女孩。洛洛为之深深着迷,第二天就跟着他私奔了。谁也没想到的是,从西藏回来的时候遇到车祸,两车相撞,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小姑娘洛洛,当场死亡。那个流浪歌手幸存了下来,只是腿部重伤。
忘了说,流浪歌手的名字叫做朱小奔。是我哥。
请不要怀疑我。我做过的,只是请朱小奔带洛洛离开,给我三个月时间,让小悠爱上我。然后,再请他把洛洛带回来。我怎知,会有这般惨烈戏剧的结果。我发誓!
事实上,我从不被人怀疑。所有人都以为洛洛是咎由自取,是活该。好好的男朋友,却在他生日当天跟别的男人跑掉,此番悲剧,都是她应得的下场。甚至,连同情她的人都很少。有的只是鄙夷和对脚踏两只船的痛恨。
按理说,我不该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的。可是我日日惶恐不安,夜里也会梦见洛洛披头散发追着我索命的样子。我要疯了,在心里千万遍地设想一个结局:总有一天,小悠发现带走洛洛的是我的亲哥哥,他立刻抛弃我,并且继续地永远地爱着洛洛。可我,只能做一个可怜的弃妇,一个永远得不到爱的阴险女人,或者是一个狠毒的疯女人。
我多么想寻找那样一个地方——那个时间永久地停留在那年平安夜之后的三个月里,朱柒柒和林小悠幸福安静地在一起,朱小奔带着一脑子幻想的王可洛在去往西藏的路上一路高歌。所有的人,各得其所,相亲相爱。
而且,那里的分分秒秒都不会飞逝,而我们永远看不到悲剧的那一天。
你寻找的那个山洞,我一直住在那里。
林小悠曾经比我想象的要单纯可爱。洛洛死后,我才发现,他比我想象中的远远要成熟隐忍很多。
明明能望见他心里的伤口在汩汩地流血,可是在人前,他仍旧如从前那般从容平和。就算在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刻,也是温文尔雅,总也不露情绪。越是如此,我越是担心,越是感到了罪恶。
有一天,我们在必胜客吃比萨,我做了一个决定。
“小悠。”我放下刀叉,轻轻地叫他,“小悠,我跟你讲昨夜我做的一个梦。”
“嗯。”小悠头也不抬,似乎兴趣不大。最近他总是这样。
我依旧是用轻轻的缓慢的语气:“是洛洛。她带了一个梦境给我。她说,她早就从我的日记里知道,我,朱柒柒,就是你曾经描述过的,想要陪你一起住在山洞里的女孩。所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