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杳无音讯,他一直有音讯。只是我们依然形同陌路。
我懂丫头,我知道无论你我的想法如何她都会点头。这不是虚伪,她只是不想给人束缚,尽管她寂寞。
可是奇怪的是最近的时间里去新西兰的念头越来越深地渗入我的心里,使我恐慌。
爸爸连同汇款一起寄来一张照片。上面的他脸上已经涌起皱纹,笑得有些疲惫。我是在那一瞬间发现他老了。十几年的时间,就这样模糊地消失在他的皱纹里,而十几年他都从未可以和儿子在一起享受一点点的天伦之乐。
我拿着照片,在十几年后的今天,我终于认认真真地动摇了。
那天晚上我在河边看到烟火时,一个小小的孩子骑在爸爸的肩膀上清脆地笑着。
空气突然凝固。
那一刻我哭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让我落泪。可是,那一刻我哭了。
我终于向自己屈服,我决定去新西兰。
原来是几年来积累的所有的无谓所有的淡漠都是可以在一瞬间推翻的。
我想让自己和他在一起了,我的爸爸。
我真的决定为他做些什么了。我的爸爸,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给我亲情的爸爸。
我是爱他的,尽管我一直都不承认,但我抗拒不了这份无法割舍的血缘。
是宿命吧。
我只是不知道丫头会怎样。不会有人在深夜里听她不可理喻地胡乱发泄,不会有人给她买一只热烧饼听她在风中大声唱歌,不会有人在她郁闷的时候领她到各式各样的餐厅吃大餐。看着她一声不吭的大吃特吃,毫无掩饰的女孩子最可爱。
我不想让丫头寂寞,尽管我无能为力。
很久以后我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她。
我大声地叫着丫头。
最近过得一定不错。
她说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很久都没有烦我了。
我爽朗地笑着,可是眼泪在那一刻悄悄地落下来。
丫头对我说丛霄,其实谢谢你。
可是我很想和她说对不起。
我还是无法让她终结寂寞。
丫头说你真的可以轻松地去做这样一个决定吗?
我没有告诉她原因。我想我说不清楚,反而让她困惑。可是我很想让她早一些懂得,回到爸爸妈妈身边。
她毕竟是个孩子。不该过于独立。
何况她的爸爸妈妈都是爱她的。
我明天就要走了,来送我吧。
在机场上我对丫头说,你要学会一个人勇敢地生活。
丫头笑着朝我点头,但我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
她是寂寞的孩子,她一直在刻意地逃避。
飞机起飞后我回头了。尽管什么也无法看到,而在我脚下就是我独自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我不爱她,却留恋它。
还有一个寂寞的女孩子在目送我远去。
她还是寂寞,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现在坐在飞机上,它的目的地是遥远的新西兰。我要陪我的爸爸度过以后漫长的日子。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生活。
我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微笑。然后把头靠在椅背上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而我终于知道,和丫头走过的这一段日子,是我的一段神秘旅途。
这是个旅途
一个叫做命运的茫茫旅途
我们偶然相遇然后离去
在这条永远不归的路
朴树旅途
我都在乎
我挣扎在一大片令人作呕的化学题中迷惑了,可令我更加迷惑的事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迷惑。
我突然开始怀疑每天晚上点灯点到十二点,习题做过一本又一本,草稿纸哗啦哗啦地废掉。油笔芯飞快地的耗干的意义究竟在哪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明白一个点在在电场里偏移多大的角度,碳酸钠和碳酸氢钠到底谁的碱性强,从一个盒子里同时摸出一个红球和一个白球的概率是多少这些故意刁难人的无聊问题。我想有这些时间我完全可以去看很多的书和电影,写很多的文章和信,可以背许许多多的英文单词和许许多多的人交谈,可以想念我的每一个朋友并非常投入地谈一场恋爱。
可是一切都被高考粗暴地挡在门外,老师说你们高二了不要总是想着与高考无关的事情。于是我明白我的成绩为什么一直不能拔尖。
教室黑板上的墙面,原来贴着,自尊、自爱、立德、立志的地方被老师蛮横地换成了“北大清华复旦浙大”,很有气势,慑人心魄的样子。在它的威慑下,大家果然更加为这八个字玩命。使得普通班的学生路过教室时投来更加怪异的目光。对这群被他们称为非人类的家伙们露出不知是不屑还是不解的神情。
每天抬起头来看到复旦的时候,我的心都突然被刺得生疼。然后我默念着复旦复旦等着我迅速地低下头去。可是现在看到它时我只想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突然间觉得累了,像一个底气不足的长跑运动员还没有开始冲刺便精疲力尽了。
于是我握笔的手指总是在空中空洞地比划,我的习题书中有了大片的空白。上课的时候突然间就走神了,一切的一切让我变得更加恐慌。在我以十足的马力赶路仍力不从心的时候我却突然停滞了。
可是我真的觉得我不必为高考这样的卖命,我可以大段大段地背诵《情人》里的片段,我可以入木三分地去塑造周繁漪的角色,我可以把一段故事朗诵的令人掉泪,我可以轻易地结识很多的好朋友和他们处得相当融洽,我可以妥帖地帮一个初次来中国的老外做翻译让他最终对中国的孩子翘起拇指。我想如果这些东西可以算是才能的话我也能称得上是个有才华的人。也可以让大家投给我仰慕的目光。而真的不必要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枝细长的滴管瞪着眼睛看下面的液体是不是变了色。
可是大人们很少这么想,所以我只能沉默。
一切延续到化学课上终于爆发了。
当我站在原地对化学老师费解的问题无能为力的时候,看到平时总是自以为是的同学对别人露出一个非常难看的讥笑的表情。怒气和眼泪突然涌了上来。我拍着桌子喊,你凭什么笑我有本事你来答。然后我狠狠地坐在椅子上,教室里变得死一般寂静,只剩下一片不可收拾的尴尬局面。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过份了。
英语晚自习上我站起身来走到讲桌前说老师我心里很难受我想出去走一走。老师便笑了,她说去吧,不要太压抑自己。我心里也不舒服,可是我现在没有你自由。
我心里一下子就溢满了委屈,我一直非常非常喜欢英语老师。她总是对我宽容地笑,她总是明白我要说些什么。
我沿着灯光黯淡的马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间小书店。走进去的时候看到新书架上摆着安妮的《彼岸花》可是只有一本了,上面有突兀的折痕和肮脏的指印。我问店员这本书还有吗?她说没有了,我就拿着仅有的那一本书不停地凝视和抚摸。我明白自己舍不得放弃它,店员像是赶着下班的样子,不耐烦地问我你到底要不要,我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委屈地说,我要。
走出书店的时候下雨了。我一直看着手里已经属于我的《彼岸花》脏兮兮的书页像一个被蹂躏了的孩子。我心里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眼睛一下子湿了。我把它紧紧地抱在怀里在雨中抽噎,随着脚下步子越来越快,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然后我在半夜里爬下床去拨moon的电话,我说moon你看过《彼岸花》了是不是,你告诉我和平他到底爱不爱南生,他到底爱不爱她。我突然大声地哭起来。
moon在电话那头沉默,一直到我渐渐平息,他说,现在很晚了你应该睡了,你不要总是这样任性,你知不知道你会让人担心的。
moon的语调总是有着不能抗拒的威慑力,我只好乖乖地挂断电话。
于是我抱着膝盖在黑暗中蜷缩起来,我想我可能真的是一个任性的总是让人担心的孩子。
可是我真的感觉累了,可是为什么我连一点点发泄的权利都没有。
moon的朋友们约我出去玩,大家一起聚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边兴奋地大声说笑。可是笑着笑着我突然就掉下来眼泪来了。大家真的吓坏了,不停地问我〉你不舒服吗?心里有难过的事情吗?说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
我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睛,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想抱着他们的肩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