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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昀！”
苏砚喊了一声，却发现在这如海一般的声浪中，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尖啸声持续了约一分多钟，总算是停息下来。萧锦瑟蹲下来，右手轻抚着顾若昀的脑袋道：“不管你是不是萧生的转世，今天，你们三个都要死在这里。”
“住手！”鹿容大喝一声，但萧锦瑟又哪里会再听他多言？
无形的妖气萦绕在萧锦瑟的手上，只要她稍稍运劲，妖气入体，顾若昀必死！
突然，萧锦瑟脑袋一疼，手中动作一顿，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逐渐升腾，淡淡的白色光晕从她的身上透体而出，顺着她的手，笼罩了顾若昀的全身。
“这是……”苏砚道。
鹿容瞪大了眼睛，那光晕肉眼可见，他有些惊讶得说道：“是魂魄。是……小怡！小怡的魂魄还在！”
苏砚惊道：“小怡的魂魄？”
“一个肉身里一般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存在两个魂魄的，所以一旦某人被夺舍，那它自身必定魂飞魄散！”鹿容说道，“真是不可思议，小怡的魂魄竟然还在，而且现在在试图保护顾若昀！”
顾若昀倒在地上，意识有些模糊，他感觉到萧锦瑟的手在他头上，死亡的冰冷气息自头颅灌顶而下，让他如坠冰窖。
正当他要放弃希望，坦然面对死亡的时候，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包围了他，那温暖像是太阳的光辉，普照大地。
这种感觉顾若昀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是在花店门口。遭遇车祸的他被小怡救下，当小怡抬起头对自己笑的时候，顾若昀觉得，小怡就是自己的太阳。
“小……怡？是……你吗？”顾若昀含糊不清地问。
“嗡——嗡——”
白色的光晕发出金属震颤般的长鸣声，声音很小，却很清晰。
没有人听懂，可是顾若昀却笑了。
萧锦瑟问道：“你能听懂她说什么？”
顾若昀回答：“不能。”
“那你笑什么？”萧锦瑟问。
顾若昀忽然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萧锦瑟，说道：“人类的爱情，像你这种妖，永远都不会懂！”
萧锦瑟眼神一凝，妖气流转，她低喝一声，一个小型的气旋出现在白色光晕的中心，随后“砰”地炸开！
白色光晕炸成点点星光，在空气中闪了几闪，消失不见。
“这样，我就不需要懂了。”萧锦瑟淡淡地说。
顾若昀眼睁睁地看着小怡最后的一点魂魄被萧锦瑟炸得粉碎，他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那是因为愤怒而出现的血冲天顶。
“哇”地一下，顾若昀吐出胸中的一口淤血，那血已成暗黑色，与地面的颜色融为一体。
顾若昀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一股力量，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在萧锦瑟戏谑的眼神中将她扑倒在地。萧锦瑟没有反抗，任由顾若昀施为，顾若昀将拳头高高举起，却没有落下。
萧锦瑟淡淡一笑：“你打得下去吗？”
顾若昀抿了抿嘴唇，道：“打得下去，即使你用的是小怡的脸！”
话音未落，顾若昀一拳砸下，但萧锦瑟当然不会真的让顾若昀打到，那拳头停在萧锦瑟脸前二指处，便再也砸不下去了。
无形的手将顾若昀提了起来，萧锦瑟身上的衣袍和头发无风自动，她双脚悬浮，飘在空中，和顾若昀平视。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但是我只是稍稍引诱，你便破了她的处子之身，让我得逞。你真的爱她吗？”萧锦瑟道。
顾若昀呸了一口，不屑回答萧锦瑟。
萧锦瑟又道：“不回答也没关系，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证明你究竟有多爱她。你所谓的人类的爱情，到底会为彼此做到什么地步。”
“？”
“那个女孩已经魂飞魄散，消散于天地之间，连转世都不可能，但是……”萧锦瑟顿了一顿，“在这具肉身里，仍然有她的一丝神魂。我有一门‘渡魂’之法，可以让她的魂魄重新复原，虽不可死而复生，却能让她重新踏上轮回之路，不过这需要你的牺牲。”
顾若昀闻言不假思索道：“我要如何做？”
萧锦瑟玩味一笑道：“死。”
“死？”顾若昀有些愣，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萧锦瑟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苏砚当然也听到了，他立刻喊道：“顾若昀，你别犯傻！人死如灯灭，她在骗你！”
“哦？”萧锦瑟不气不恼，反倒是解释起自己的“渡魂”之法来，“我说过了，我不能让人死而复生，我只是‘渡魂’而已。顾若昀，只要你愿意放弃生命，我便将你的魂魄，渡给林嘉怡，结合肉身里她的一丝神魂，便可让她重入轮回，代价就是，你替她魂飞魄散！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顾若昀，你别……”
苏砚还欲再说，却被鹿容伸手拦下。苏砚奇怪地看着鹿容，只见鹿容脸色凝重，低声说道：“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能量论’吗？”
“记得，那又如何？”
鹿容道：“人的魂魄，其实也可以看作是能量的一种。除了决定意识的那一缕神魂，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所以，萧锦瑟说的‘渡魂’，理论上是完全可能的，用顾若昀魂魄的能量，补足小怡的魂魄！”
“那又如何！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顾若昀去死？”苏砚怒道。
“若他被萧锦瑟杀死，我当然不会不管，但若是他自己选择赴死，我无权干涉。”鹿容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从顾若昀的眼神里，鹿容已经明白了他的决定。
他看着苏砚，意味深长得说道：“有些人，他们的坚持，你永远都不会理解。”
顾若昀思考了大约有半分钟，对萧锦瑟说道：“我想好了。”
萧锦瑟伸手，示意他大声说出自己的决定。
顾若昀微微一笑，对鹿容喊道：“容哥，麻烦你给我父亲转告一声，我不孝，或许只能来生再做他儿子了！对了，妖怪，你能放过容哥他们吗？”
萧锦瑟说道：“不能，我杀不杀他们，和帮不帮你渡魂并没有关系。我只能答应你，不会再为难林嘉怡的魂魄。”
顾若昀点头，说道：“容哥，那就只好靠你自己了！你和苏砚，一定要活下去啊！”
说着，顾若昀面带微笑，伸手抓住萧锦瑟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萧锦瑟也不多话，无声无息地，顾若昀身子微微一抖，从空中掉了下来。
第三十五章 花谢花开：碎蝶
“不要！”
苏砚大吼一声，刚要前冲，就被鹿容拦住。
“你疯了！你打不过她！”鹿容急道。
“你放开我！”苏砚突然对鹿容发起了火，“上次你就没有救小童，这次竟然眼睁睁看着顾若昀去死，你就是冷血的混蛋！”
说着，苏砚抖开了鹿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冲向顾若昀的尸体。
萧锦瑟的全身都被乳白色的光晕笼罩着，她眼角瞥见鹿容和苏砚有所动作，轻轻一挥手，狂风大作，苏砚一介凡人，立刻被吹翻在地。
萧锦瑟冷声提醒道：“你们最好不要乱动，若是打扰到我，你们就会同时失去两个朋友。”
鹿容也跟了上来，按住挣扎起身的苏砚道：“等等，你想让顾若昀白死吗？”
只听萧锦瑟嘴里念着古怪的口诀，双手掐印，鼻尖上点点汗珠隐现，显然这件事于她而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点点星光从顾若昀的尸身上飘了出来，与此同时，萧锦瑟的天灵盖上也冒出几缕青烟，青烟与星光在空中交汇于一处，逐渐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要成功了……”鹿容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整个渡魂过程似缓实快，约莫三分钟的光景，空中的人形轮廓五官都已经变得清晰，赫然是和萧锦瑟一样的脸。
林嘉怡。
林嘉怡似乎有些茫然，她先是看了看四周，随后就看见了面前对着自己微笑的萧锦瑟。
这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妖。
萧锦瑟说道：“人类真是有意思，那个男人，竟然会为了让你再入轮回，放弃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