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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你身边,所以请好好入睡吧。”
“……静兰的手……好凉,好舒服……”
听到这句话,静兰把原本要挪开的手搭在了秀丽的额头上。
那个冰凉的触感,让秀丽好像安心一样地闭上了眼睛。
面对好像小孩子一样地睡着的秀丽,静兰贴在她额头上的手掌滑落到了面颊和耳朵上,那些部分也仿佛是在说明着高烧般的火热。
(……好像个孩子一样……)
秀丽的话让静兰低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秀丽能作为孩子而生活的时间,实在过于短暂。
从母亲去世时起,她就不再容许自己对任何人撒娇,接二连三跑掉的佣人,被他们所卷走的众多财产,最早接受了这个残酷现实的人就是秀丽。
某一天,她用自己小小的手担负起了做饭、扫除和洗刷的工作,拉起了因为失去重要的人而陷入茫然状态的邵可和静兰的手。
那个时候秀丽所努力的结果,是以一种非常凄惨的模样而呈现的,更像是粥里的米饭,咸过了头的菜,全部都堆在了房间角落就算是“整理好”的书山,完全没有拧干就挂上去晾晒的衣物,即使如此,邵可和静兰也终于因此而恢复了清醒。
(……如果那时候我能更振作一点的话……)
直到现在静兰也很懊恼,如果第一个振作起来的人是自己的话,秀丽就还能维持应该被保护的小孩子的状态,那个时候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的自己让他现在都觉得很没用。
想起被拉到衣袖的感觉,静兰露出了微笑,那是以前幼小的秀丽经常会对自己做出的举动。
能让她撒一点点娇的,也就只有自己和邵可了吧?
对于静兰来说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也是一种光荣。
静兰弯下身体,在秀丽的耳边轻轻嘀咕了什么。
(……兰,静兰)
因为想要去抓住打算转身离去的少年的身体而伸出手的小孩子,一个不小心失去平衡从床上滚落了下来。
因为这个声音而吃惊的少年回头一看,平时毫无表情的脸也出现了微微变形。
他大步走回来,轻轻地抱起了小孩子。
(……我不是说了请你老实地睡觉吗?)
声音里面没什么感情,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很高兴地呀呀笑了起来。
(……你还在发烧,所以不要滚来滚去,好好盖上被子)
(居然对着三四岁的孩子认真地说这种话,你这个人真的很有趣啊,静兰)
背后响起明朗的笑声,让小孩子在床上睡好的静兰回头看去。
(夫人,药呢?)
(哦,我拿来了,话说回来,秀丽真的很中意静兰呢)
女人用雪白的纤细的手指扯了扯静兰还是毫无表情的面皮。
(……您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叫你不要整天板着棺材脸吗?难得的可爱面孔都浪费了)
(要笑还是不笑是我的自由,反正又不会有什么改变)
(是吗?我倒是觉得至少可以让秀丽不会擅自从床上跑下来)
静兰吃了一惊地回头看去,小小的秀丽又从被子里同爬了出来。
(静兰,笑笑)
(你看,还不快点笑给她看,我不是命令你一天至少要露出一次笑脸吗?)
面对特意坐在床上等着和秀丽一起看好戏的女主人,静兰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哎呀呀,已经是笑脸的时间了吗?)
拿着冰袋进来的邵可,也很开心地转到了看戏的阵营。
(……你、你们盯的这么紧我怎么笑得出来?)
(你说什么呢?要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笑嘻嘻感觉上才更像是傻瓜吧?)
(……!)
面对始终不肯笑的静兰,秀丽终于皱起了面孔。
(哎呀呀,好像破坏了小公主的心情呢)
(这个样子的话可就不是我们能应付的了的,静兰,你要负起责任哦,给你,让她喝下这个药,然后冷却一下额头后让她睡下,否则的话夜里又会发烧的)
把汤药和冰袋推给了静兰,这两位秀丽的亲生父母快步走了出去。
静兰看着那个因为闹别扭而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背影,他试图让秀丽脸朝上,但是秀丽却死死抓着被子不肯松手,静兰只好把她连同被子一起掉转过来。
对于他出乎意料的战术,小女孩瞪圆了眼睛,接下来看着静兰的脸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静兰才注意到自己正在笑着,他下意识叹了口气,以前自己一向把大人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和这里的主人们比起来却完全不是对手。
但即使如此,也绝对不是什么不快的感觉。
(……好了,请你老实睡觉吧,药也要好好喝下)
秀丽比平时更老实地开始喝药,药一进入嘴巴,她的脸孔立刻皱成了包子,即使如此,今天的秀丽还是拼命地喝药,好像是因为静兰对她笑了,所以她认为自己就算年幼,也要好好振作才行。
在静兰给她盖上被子,试图站起来的时候,秀丽抓住了他的衣袖。
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的凝视下,静兰重新在椅子上坐好。
有什么人需要自己,喜欢自己,对自己撒娇,依赖自己,而且是出于非常纯粹的感情。
——他觉得很高兴。
然后,他想了起来,以前也曾经有人对他投注了同样的感情。
(……皇兄……清苑皇兄……)
在王宫中,唯一一个会毫无保留地倾慕自己的年幼弟弟。
因为发烧而红彤彤的小手伸了过来,轻柔地拍打着静兰的膝盖。
(静兰……不要……哭……)
静兰试图忘记很多的东西。
他试图抛弃所有的一切,即使重要的东西也混杂在了一起。
可是在这个家里的期间,他一点点地找回了重要的东西。
笑容,正是其中之一。
“——听说秀丽生病了?”
冲进来的邵可手里抱着大量的被子。
“老、老爷……今天你不是预定住在府库吗?”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啊,要做些什么才好呢。为什么我把府里所有的被子都抱来了?啊,对了,要让她暖和一些才行。静兰,你也帮我一起给她盖。对了,还要汤药,那个生姜汤——精心制作的饭菜——冰袋——奇怪?既然要让她暖和,为什么还要冰袋?啊啊,因为发烧的热度吗?奇怪?但是为什么要弄暖和……”
“请、请你先冷静下来,老爷,在脸上盖那么多被子会闷死的。”
“啊,对,对,我一定要冷静下来。”
“邵可摇摇晃晃地坐在了旁边椅子上,然后大大地叹了口气。
“……因为好久没有这样过了,所以吓死我了。”
邵可是想起了什么人才会这样,静兰本人也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平时明明连场小病都不生,某天却突然就去世了。
“在现在这个季节掉到河里,当然会感冒了。”
“河?为什么会掉到河里?”
“啊,这个啊……”
“……你们在吵什么?”
秀丽红彤彤的脸从被子边缘探了出来,邵可立刻跳了起来。
“秀丽,你没事吧?”
“嗯……大概。”
“大概?大概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到了晚上热度也许会升高,不过只是单纯的感冒啦。”
“咦?还要升高吗?现在都已经这么热了。”
放在额头上的父亲大大的手非常舒服,能够有人如此地为自己担心也是愉快的事情,秀丽回忆起了已经阔别许久的这个感觉。
“秀丽,你稍微等一下,我这就是你去做特制生姜汤。”
父亲的决心让秀丽和静兰都是一惊。
“咦?不,不用啦,爹,不要做不习惯的事情啦。”
“是,是啊,老爷,生姜汤的话就让我来吧。”
“你在客气什么呢。完全不用担心,保证转眼之间就让你的感冒跑光光。”
邵可立刻跑出了房间。
“……静、静兰……去守着爹……拜托了……不用管我了,如果我们家再进一步破烂下去的话……我们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我,我明白。”
静兰从水桶中取出打湿的布,和冰袋一起放到了秀丽的额头上。
“请你好好休息吧,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爬起来。”
这时候从远处传来了巨大的餐具被打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