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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特早就端着酒杯冲过来了,他紧紧抱住格兰希尔,差一点让这位年轻透不过气来。在这两天左右的路程里,亥特不知道已经对格兰希尔道谢几次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要说你是梅利斯、因莫名其妙的原因化成人类的样子——我都相信!”
亲王插了嘴,凯欧尼西王知道,这下子话题要被岔开了,也就由得他去。亲王成功地将格兰希尔的注意力移到他自己身上,便开始闲话家常了。
“恩人!当时,你都没跟我说——你竟然来自西方学院,这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如果没有机会再见面,我岂不是永远都不知道了吗?”
亲王大剌剌地将原本坐在格兰希尔身边的海洛凯辛挤掉,一边吃东西一边说:
“那一天你自己逃走,害我遗憾死了,还以为再也没机会见面……我要介绍你跟我兄弟、我侄女认识的,你却不告而别……”
他聒噪地缠着格兰希尔说话,没位子坐的海洛凯辛转了两圈,只好尴尬地坐到亲王原来的位子上去,国王就近与他闲聊起来了。
“那年轻人的身份是真的吗?——我是说……你们凭什么相信他真如他所说,来自西方学院雷那佛松、是岱卡沙特的弟子?”
面对国王的问话,海洛凯辛在心底叫声好——很显然国王对他产生兴趣啦!禁卫军队长笑着说:
“陛下,他带着西方学院的镇院之宝——当年举世大法师德克亚忧纳所佩带的安兰维塔?但丁神剑哩!我想,龙炎之剑不是随便能够冒充的。当然,一路上发生很多事,处处展现出格兰希尔的确为岱卡沙特法师弟子的事实。”
不必说,国王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吃东西,一边沉思。
被迫换位置的海洛凯辛没办法,拿起亲王桌上的东西大快朵颐,心想这下子国王应该会考虑格兰希尔与公主成亲的可能性了吧?
宴会热闹非凡,骑兵队成员因为完成任务,正式回到禁卫军里他们原本的职务去了,国王特别公布要让他们休假几天,因此今天晚上的晚餐宴里,他们都尽情地喝酒聊天。
沙华沙哈还是老样子,端着两大杯的班西耐拉,凑过来再挤掉别人,和亲王一边一个,开始劝格兰希尔喝酒。
“哈哈哈!小人儿,来!喝酒。”
“恩人!旅途累了这么久,喝些班西耐拉吧!喝了很好睡喔,这酒对年轻人效果特别好哩!”
“是吗?”
亲王解说班西耐拉酒的效用,怎么跟队长说的不一样呢?
格兰希尔没有多想,因为拗不过两人的黏功,只好一点一点的喝了。
餐宴进行到后半,皇室女眷们照宫廷之礼要先退席,移到寝宫去,这是因为——
有些男人们在宴会后半段,喝酒喝多了常常会不知不觉有些失态的举动,为了避免发生尴尬失礼的事,因此订下这条宫廷礼仪。
达克利斯虽然舍不得离开格兰希尔,但是也无可奈何。
走出宴会厅,凯莎琳娜追了出来。
“姊姊……”
“嗯?”
达克利斯停住脚步,等着自后头而来的凯莎琳娜说话,但是害羞的白公主支吾半天,心里的话却说不出口。达克利斯微笑,说:
“要聊一聊吗?我这次出宫,遇到许多好玩的事,刚才说的还不到一半呢!”
凯莎琳娜笑了起来,点头,然后跟着到达克利斯的公主寝室去了。
这可是他们姊妹俩第一次秉烛夜话呢!
之其四
海洛凯辛走到宴会厅殿前的花园里吹夜风。
宴会厅传来阵阵忽大忽小的喧闹声,其实喝得最凶的,就只有可以放好几天假的骑兵队成员,其他与会的人大多吃东西聊天而已,酒不敢喝太多。
在花园坐了一下,手上拿的烤肉吃完了、酒也喝完了,看着由皇宫往下望去可以一览无遗的坎斯德瑞全城夜景。
这时,后头传来脚步声。
海洛凯辛回头看,国王与他的父亲安多利亚大公自宴会厅里走出来。海洛凯辛朝他们敬礼,国王则做了手势要他不必多礼。
是不是错觉啊?
海洛凯辛怎么觉得他的父亲脸上发光、一脸兴奋?
凯欧尼西王站到他的禁卫军队长身边,也一起望着皇城美丽的夜景。一会儿,国王对着夜景说:
“海洛凯辛,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孩子一样,自小就让你跟两位王子一起读书习武。”
“是的,陛下……”
海洛凯辛仿佛嗅到一丝怪异,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只见安多利亚大公嘴上厚厚的胡子一直掀动着——
怎么——?
他的父亲这是在笑么?
海洛凯辛更加不解了,英俊的脸都是疑问。
“海洛凯辛,你觉得公主——我是说达克利斯——怎么样?”
国王问完,转头看着他身边的英俊青年。海洛凯辛微微一愣,说:
“——公主?呃?嗯……怎么说呢?公主很美、我认为她可以说是奥尔西第一美女!但这毕竟是皮相,提多了显得肤浅——公主非常倔强,但是善良、聪明,如果她是男孩子,说不定与康加太子有得比哩!虽然……公主没有身上没有魔法,但是身为她的剑术师父的我,对她的能力绝对有信心……”
“身上没有魔法……”
国王覆诵这一句话,语气里含有不明的情愫。
海洛凯辛的解读是——国王对于公主一出生、因她不带魔法即遭受的苦难,有着千言万语也难以平复的歉意……
“……这个世界上,是否有力之子……不介意娶一个身上不带魔法的女人为妻呢?”
听着国王的问话,海洛凯辛在心里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
陛下一定是见到了格兰希尔、打探了人家的身世——既然对方不是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也就顺理成章地同意他们的事了吗?
可是……为什么国王不自己去问格兰希尔呢?
还是说那漂亮的年轻人已经被沙华沙哈灌醉了?
海洛凯辛笑起来,说:
“陛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会以人身上的魔法力来评定一个人的价值,但是,还是存在着眼光不那么粗糙的人的!公主有一百个以上的优点,足以弥补‘身上没有魔法’这不足为道的问题。”
才说完,海洛凯辛突然瞥见——望着他的凯欧尼西王眼眶里隐约有着泪光……
这将海洛凯辛吓一跳,差一点弹跳起来!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凯欧尼西王——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一个被称为安迪亚斯家有史以来的魔法天才,也不是被喻为“东方的火之冠冕”、堪与“火之焠炼”凯督洛克大帝比拟的力之子王者……
而是一名关心着女儿一生幸福的父亲。
国王转过头去,将视线调回了皇城绚烂的夜景,以难以察觉的哽咽声音说:
“我很高兴听见这些话。那孩子……因为自己没有魔法而耿耿于怀——她为自己的身世懊恼、自卑……这些我全都看在眼里了……我一直希望她能遇到一个不看表面、了解她可爱的性情与所有优点的男人,与她结婚、生子,给她幸福……我愿意给那个珍爱她的男子一个‘王子’的头衔、给他所有我可以给的荣光……”
听到这感人肺腑的告白,海洛凯辛一阵感动,他多么希望公主能亲耳听到啊?
可是,以他如此乐天的个性当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国王陛下心里如此疼爱达克利斯公主,却又老是无法好好地表现出来呢?
当然!公主绝对是遇到了会一辈子珍惜她的男人了,这可是她跋涉千山万水所找回来的啊!
海洛凯辛在心里为公主高兴,也为格兰希尔庆幸,毕竟他所担心的事完全没发生——
看着夜景一会儿,凯欧尼西王才说:
“海洛凯辛,如果……我将达克利斯公主许配给你——你愿意娶公主吗?”
“嗯?”
无意识的应了一声,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突然全自海洛凯辛脑海里消失了。
“啊——什——么?”他大叫。
安多利亚大公冲上前,一拳敲在儿子的后脑袋上,说:
“啊什么啊?还不快谢谢国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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