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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将头转回来看着格兰希尔,等着那个足以肯定、亦或是否定她的存在的答案。
“腐化的神灵与堕落的神祇是有的,但是数量极少,多数在第二神纪——瑟斯凯勒神纪时已经被封印或是消灭。就算那些堕落的神灵与神祇是真的,而将现在魔物与日俱增、每天都有新的魔物诞生的事派到他们头上,也太不负责任了!现在的魔物几乎是变质的魔法所构成的,或是生物受到变质魔法的侵蚀所致。那些消除不掉的魔法汇集成魔之飓风,经过经年累月的囤积、质变,就形成了具有变化与思考能力的魔物了!”
“那么……因我而来的这些魔物呢?”
“它们或许并不是被你引来——昨夜在魔之刻出现的魔物,有一些非常强大的高等魔物,不同于吞噬血肉之类的低等魔物。”
“真的吗?可是为什么……我未来到齐歌维嘉之前,此地许久没有受到魔物侵扰,但是我才刚到……”
格兰希尔没有直接回答那个问题,反而提出别的问题:
“公主独自旅行,在荒郊野外时是否常遇到魔物?”
“……遇过几次。但是……似乎都是魔物寄生在死去的动物尸骸身上,或是活生生的生物受魔风腐化而成的低等魔物,没有变化的能力。”
“嗯!我们一起在众殿之山时,遇到的空心者也算是‘巧遇’吧?不过,众殿之山上头的魔法密度与别的地方都不同,虽然那里也存在着别的力量——”
顿了一顿,格兰希尔又问:
“与队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呢?”
“也不多,至少,似乎没有像这样接连两天都遇见高等魔物。”
“所以——公主想出答案了吗?”
格兰希尔看着摇着头的达克利斯,轻声却不减慎重地说:
“公主与凯德泰比之剑或许能算是引线,然而没有火药或燃物,引线有什么用处?荒郊野外的空间之中,魔法不足,因此魔物是不太会现身的,除非我们处在一个充满能量的空间——如众殿之山。”
看着公主专注的眼神,格兰希尔接着说:
“而这里——整座齐歌维嘉皆在封魔咒的保护之下,丹辛亚宫的最内围现在已经安置了最强的绝对封魔咒,聚集了许多魔法力强大的力之子。你知道现今齐歌维嘉凝聚多少魔法、魔法力的密度提升到什么地步吗?这些魔法能够防治低等魔物,但应付高等魔物就很难说了。”
“——是这些使用中的魔法在吸引魔物?”
“我是这么想的!至少这概念在本神纪初时,由大法师与大贤者透过学院势力广为宣导,然而后世的人太依赖魔法了,身上带着魔法诞生的力之子越来越多,这样的教条逐渐被忽略,如今反而都已经成为禁忌之语了!”
“为什么?”
看着公主天真的询问表情,格兰希尔沉默了须臾,才轻声问:
“我并不一定知道对你而言最好的答案是什么。”
“我不要最好的答案,我要真实的答案——如果你能够告诉我的话。”
“……公主会接受足以否定自己存在的事实吗?”
迟疑着,还是问出口了。公主也怯怯地回答:
“……我不知道。”
“承认魔法与魔物系出同源、承认魔法呼唤魔物,这等于是否定力之子与魔法的存在与价值,你想有哪个力之子能够接受呢?”
格兰希尔说完,公主的神色里有着了然与惊讶,问:
“所以……这项重要的知识一直到现在,反而变成禁忌之语?”
年轻人缓缓地点头,而达克利斯则蹙着眉,说:
“这太离谱了!如果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魔物持续增加的原因,为什么还有人能够忽略那个事实?找到问题所在,然后去克服,魔物的问题才能真正的解决啊!”
格兰希尔站起来,走向高台边缘的石栏杆边,看着远处的天边,头发随着风而飘荡。他的声音自夜色传出来,说:
“公主必须要有心理准备——凯德泰比之剑被找到、能使用它的人出现,这都代表一个现象——这个世界的魔法密度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了,严重到任何人都有可能一呼一吸即变成魔物!这种魔法扩张的严重程度已经启动了预言,而预言只不过是神预先设下的解决之道。神或许会留下解决之道,协助人类自己解决一些问题,但是神不会直接消弭那纷乱,这些都是人类咎由自取的,人类必须自己学着面对与自己解决。”
美如梅利斯的年轻人转身。风中,他看起来宛若真正的神祇,他以神之咏叹说出预言般的结果:
“凯德泰比之剑是反魔法之剑,能够分解魔法、自最根本处令魔法消失于无形。然而,当世界上身上拥有魔法的人占了大多数时,原本正常的人就理所当然的立场颠倒,反而被派到不正常的一边去了。将问题归咎于少数人身上,是集体意识形成的最简单的方法!”
达克利斯公主站起来,走向风中的咏叹,走向那如贤者一般存在的魔法战士,她说:
“所以——像我这样的亚纳——不!是唯一能使用凯德泰比之剑的我,会被当成归咎的对象?可是……这真是太可笑了!有历史为证,大地与所有的人受到魔法污染的威胁,而我拥有消除魔法的武器——”
公主摊着手,她的长长袖摆因风而旋起,她坚定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孤立无援:
“世界上的人时时刻刻都受到魔物侵扰的威胁,为什么人们还能够视若无睹、将最明显的问题与原因忽略过去?随便找个替死鬼根本无法解决事情!”
为公主的疑问感到一阵心痛,格兰希尔微微眯着眼,无意识地轻摇着头,说:
“这样的选择与人类的智慧无关——人类的许多选择一向都与智慧无关!对他们来说,你到达、而魔物出现了——这就是他们所看到的,也是目前的他们所能理解的、能够看得见的粗糙事实。”
格兰希尔直视着公主满是缤纷夜色的脸孔,深怕这些话伤害她,但却又了解公主不会轻易接受安抚之词,他选择说真话。
达克利斯低下头,心中永恒之火燃烧着,却又忍受着排山倒海的失望冲击。
她低声说:
“黄昏经过了会议厅,我听见这样的说法……你说得没错,格兰希尔,你就像个预言者,总是能说出许多事实。当时大老说出这样的话,很快地被海洛凯辛队长阻止了,我庆幸自己还有了解我、珍惜我的盟友……因为我知道大老只不过代表他的周围人们发言而已,因此会这么想的人,绝对不是少数。只是……”
公主的脸上充满着含混的情绪,悲伤与失望,以及对自身的身世矛盾情绪,交织成一片迷离。她说道:
“我该怎么办?我的盟友们都是魔法力之子,包括我的亲人——就连此刻以惊人的耐性,不厌其烦地听我抱怨的你也是……我怎么能够否定你们与你们身上的魔法?我怎么能……?”
公主喘了一口气,接着说:
“否定你们力之子,就等于否定我内心的归属啊!但是——”
格兰希尔摇头,短暂的停顿却如经过数年一般,时间凝结在此刻……
紫色眼瞳里有着一片晶莹,公主说:
“……我有权力……再度将凯德泰比之剑封敛到单纯的神话传说当中、任其与许多造成现今的动乱的事实……一起腐朽吗?看看短短的一天当中,在这个宫殿里死了多少人?那些死去的人当中,有不少人在我到达这里时,还给了我热烈的欢迎……为什么会这样?我又该怎么办?”
格兰希尔走向前来,轻柔地拥抱哭泣的公主,将她的头贴上自己的胸膛。
“……如果不是我……不知道有多好?”
“公主……”
轻抚着公主的背脊,格兰希尔没有说下去。
达克利斯再次喃喃着她的疑问与埋怨:
“……为什么是我?”
格兰希尔没有回答。
许多的沉默颜色本身即是谜团。
是风也是夜色,就像他轻轻托起的手、眨动的双眼——那光与影于他身上所造出的迷离幻象,都是一道一道的谜题。
因为他自己的存在也是个不可解的谜,并且有可能永远无解,待山川枯竭、大地荒瘠之后,终将自生自灭。
许多烈火般的沉静思潮,自他双色的眼睛掠过,他想起了自己不曾看过的美丽世界——
人们在白天辛勤工作,一夜安睡……
永远不必在乎突然的一阵风吹开深夜里的大门、不必担心门外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