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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国宾大哥说大哥改变了,除了帮弱者打免费官司外,也接了不少赚钱case,当爸把他找到公司,说要给他金钱援助时,大哥想也不想就拒绝,他说妳最在乎的是自尊,为了妳,他也必须在乎。(事务所的员工们吓惨了,担心很快得寄履历表找新头路。)
幸好老爸和大哥协商后,决定让大哥担任公司的顾问律师,有了这笔钱,事务所应该不会面临倒闭危机吧。(阿享说这突然多出来的工作把大家操得半死,但所有人都忙得很高兴,至少不必担心放无薪假。)
国宾大哥这几天请假,准备考律师职照,希望他能考出好成绩,就可以留在事务所里帮忙,接大哥最不愿意接的离婚案子。
事务所的事报告完毕,穷小子煮好饭喊我去吃了,大嫂,我真的觉得有个男人愿意为自己下厨,是件很幸福的事。
对了,有件事,我想再确定一次,大嫂,妳真的认为严欣是大哥心底爱着的女人吗?我觉得……不大像耶。』
是吗?她再问自己一次,李赫和严欣……他们应该还互相喜欢吧,否则他怎会破例、怎会露出那样的幸福表情。
她想给李薇回信,说自己很羡慕她的勇气和自信,但视讯来了,是周喻岷,打开视讯,她对着电脑挥挥手。
「妳还在巴黎?」他笑得一派温和。
莫名其妙的交集、莫名其妙的初遇也莫名其妙的投缘,她和周喻岷成了好朋友,人与人之间有种难言的缘份,让她不得不相信一「遇」如故这种事不是假的。
「对。」
「打算什么时候回台湾?」
「回台湾……」她蹙眉摇头。「下一个点是普罗旺斯,然后是德国、比利时、瑞士……出版社打算把重点摆在欧洲。」
「虽然妳人在国外,但市面上还是看得到妳的小说。」
看见她手端咖啡杯,他也从书桌边端起咖啡,做了个敬酒的动站。他们都是咖啡的酷爱者,咖啡成为他们加谊的推进器。
「我是写手嘛,回饭店没事做就写小说。」以前忙,是为了稿费、为生活,现在忙,是为了遗忘、为工作,人做事总有许许多多的理由,她不晓得哪种理由比较讨喜,但写作是唯一能够让她忘记现实世界的方法。「什佚时候开始注意起我的小说?」
「我女儿是妳的忠实粉丝。」
「骗人,你哪来那么大的女儿?」
「她是我前妻的妹妹,可是她叫我Dady,我则喊她小乖,她从加拿大飞来台湾找我。」
飞来台湾找他的,不应该是他的妻子吗?怎么会是喊他Dady的小姨子?想必这其中有一段精彩故事。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周喻岷把手盖在电脑萤幕上。
「什么眼神啊?我可没做什么。」
「还说没有,妳的眼神和饿狮看见梅花鹿、老鹰撞见落单小鸡一样,妳想从我身上挖故事。」他指控。
她失笑了。这人的眼睛是金钢钻做的,利得很。「有这么明显吗?」
「有,很明显。」
「好吧,我承认,下次告诉我Dady和小乖的故事吧。」
「再说吧。记住,就算再忙,每工作半个钟头就要离开电脑萤幕,动动手、动动脚。」
「是,周大医生。」
周喻岷笑笑,想了想,迟疑半晌后,脱口道:「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妳处理得不漂亮。」
程芯颐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有人说过,结论才重要。反正都要分手,做菟丝花,牵牵绊绊的有什么意思?我比较喜欢快刀斩乱麻。」
「这似乎是妳单方面的决定,李赫同意吗?你们有没有撤底沟通过。也许他并不想结束。」
沟通啊,如果吵架也是一种沟通,那么他们沟通的次数大概多到可以写进世界纪录。
累了,三年的婚姻生活已经把她的心磨平磨韧,磨得即便有再多的情感,也能逼自己视而不见。
「周医生,别忘记我是做什么的,制造故事转折,让男女主角争执、误会、和解……是我的专业,我已经写过太多那样的内容,实在没有意愿让它们在自己的身上发生,所以,哭闹、哀求、心碎……兔了吧,能省则省,反正绕了一大圈,到最后,还是会画下同样的句点。」
「妳凭什么如此肯定?」
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问她这句,难道她的所见所闻、经历与感受,都无法确定这么简单的事?是不相信她的判断力吗?
李赫对她啊,有恩义、无爱情。
他们没有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爱过,他们之间的道义责任远胜过感情,她不喜欢比较,但她同意那天江国宾的论点,严欣和她之间,是男人都会做出正确的因定。
何况,李赫不也表明过态度?是他亲口说过的——不是严欣,是谁都无所谓。
她既骄傲又敏感,绝不愿意成为李赫的「无所谓」。
「换个话题吧。」她摇头。
「嗯……」周喻岷从善如流。「小乖的心脏病发作了。」
他说得平和,但她看见他眼底的哀恸。
「严重吗?」
※※※
扬扬离去一个星期后,李赫拿到「薪水」。
以前扬扬送到公司里的钱,扣除房租、人事费用,剩下的,曾小妹会存进公司帐户,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他的花费,由于扬扬很细心,每天都会检查他的皮夹,让里面保持有一块钱,因此他从来未为钱伤过脑筋。
现在扬扬不在了,没有人检查他的皮夹,有几次吃饭,点了菜后才发觉皮夹里空空如也,因此月底,曾小妹给了他一个薪水袋。
钱不多,只有五万块,他和国宾领等薪,但这是他人生中一次特别的经验。
他问国宾,拿了薪水要做什么?国宾瞪他一眼,说:「除了回家缴公库,你以为能做什么?」
他问小赵,小赵说要缴房租、缴保险费,把该缴的全部缴清,剩下的五分之一定存,另外的五分之四,吃吃喝喝刚好用完。
他问阿享,阿享和父母亲同住,他赚的钱打算用来购屋、娶老婆,他笑着取出五张千元大钞,神秘兮兮说:「这个用来吃饭坐车,剩下的,存购屋基金。」
曾小妹最有计划了,她把钱分别用几个信封袋装好,外面写着「吃饭」、「租屋子」、「缴水电费」、「意外开支」、「存款」。她拍拍最后一个信封袋,意有所指说:「老板,哪天它的厚度超过一公分,就代表我们事务所成功了。」
他大方接受她的暗示,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下班回到家里,他拿出信封,学曾小妹也在上面写「吃饭」、「缴水电费」、「意外开支」、「存——」……
他不需要存款,因为他名下有很多基金股票,钱多到数不完,只不过那些东西现在不在自己手上。
把写着存款的信封撕掉,他一遍遍数着钞票,分配、计数、分配、计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把其他信封收进抽屉里,再把信封外的钱放进皮夹,换上鞋子往外走。
从计程车下来,他走进百货公司。
李赫很少逛百货公司,他的衣服以往都由扬扬打理,她打理他的荷包、他的日常所需、他的食衣住行和梦想,如果不是意外,她会继续打理他一辈子。
刚结婚时,他陪扬扬来过几次,自从事务所开张后,百货公司对于他只是个地标。
搭乘电梯上二楼,他逛进女性服饰专柜,他看得很仔细,每一家、每件衣服、每张展示图,他像看刑案报告一样认真。
他来来回回挑了很久,都挑不到满意的,直到在经过IRIS时,不自觉停下脚步,这一柜的衣服偏日系,款式简单但剪裁大气,型录里的女孩子,每个看起来都典雅大方。
他想起洋洋那套白色洋装,就走进柜里。虽然一个男人进女性服饰区很怪异,幸好他长得不猥琐,否则一定会被异样的眼光注视。
专柜小姐此时朝他走过来,客客气气问:「先生,想看什么款式的衣服吗?」
他摇摇头,走到洋装的架子前,一套套翻看,看中一件雪纺纱洋装。
它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