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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粮草——可以养活那五千轻骁。”轻飘飘的声音传进了屋子里,是他所熟悉的,带着寒气却温柔的声音,像是春风落羽。
骤然出现在房门口的人让云梓辰大吃了一惊,他其实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是不会武功的人标志性的虚浮的脚步声,他还以为是客栈的店家或者小二。
“再说,现在下命令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何必要遵守他说的话。”那个人说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然后顺手倒了一杯茶,拿到眼前看了看颜色,又皱着眉头放回去。
“秦兄?”
“嗯。”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一个月我出了很多的事,你指的是哪一件?”秦钺坐着,撩起眼皮来看他,那双眼睛是清澈的,是黑白分明的漂亮的凤眼,眼白甚至清澈得发蓝。
“不,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没有练过武功的人一样!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原来你问的是这个。”秦钺破颜而笑,“原来你是在关心我吗?”
“你想多了……”秦钺的确实变了许多,以前是阴森森的鬼气,可现在却如同文弱的读书人一般,也许是因为打扮变了。
秦钺他换上了一身雪白的儒衫,是为他的亡妻而穿,而且头发也梳上去了,带着一顶毫无特点的黑色帽子——他现在不得不承认嫄公主说的话了,男人确实还是梳上头发好看一些,显得精神——现在云梓辰有一种错觉,仿佛有一个他所没有注意到的,却很重要的时间节点,那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向着四方,走往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方向,而只有自己是站在原地的。
他其实才与秦钺分开来半个多月,可是再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却已经是脱胎换骨的改变,他见到泠皓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就在赶来这里的路上,他还以为他已经知道了一切阴谋,可是现在,他才发现,那些东西只是表象而已。那些他刚刚知晓的事情,现在看来,又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有人在找我,而我的特征就那样,现在特征没有了,他也就找不到我了。”
“是小兴王?”
“他算一个,还有几个是你不认识的人。”
“还有几个?秦兄是你仇家吗?”
“不算是……”秦钺歪头想了想,“算不上仇家,但是他们如果知道我在这里,他们和我都会觉得麻烦。”
“还有多少人和事是我不知道的吗?”云梓辰又问道。
“很多,你不用担心,只要听我的就可以了。”
云梓辰现在有了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好像一切本以为与他无关的事情实则全都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却又看不穿这其中的联系。他已经猜到了他是被秦钺给坑过来的,这一切太过于刻意,但他不能对此做出愤怒,因为这一切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如果让他重新抉择,也会是相同的结果;有些事又太过于巧合,嫄公主的药对他的影响正好使他在心里误会了泠皓与李垣祠,而他却在嫄公主开始涉及秦钺的时候清醒了过来,在潜意识里,他也只剩下了对于秦钺的信任。
只能说,无论是秦钺,还是嫄公主,还是别的他并不知道的博弈者,他们的计划都太过于精密和宏大,远不是他能够想得到的,即使他猜出了这是阴谋,他也不得不顺着他们开出来的路子一步步走下去,一开始他是没有看穿,现在,他是没得选了。最后,云梓辰有些自嘲地说:“那好吧,你现在要我干什么吗?”
“跟我来就行。”
在离着海很近的一处平坦的沙地上,云梓辰见到了秦钺带走的五千轻骁骑兵队——那嫄公主苦苦寻找了好久的队伍,临时搭设的军帐俨然,远处缓坡上围起一片地方,那些名贵的战马在吃着草料;营地里开了火,轻骁里没有设火头营,这些庖官是秦钺在当地临时招募的。
五千骑兵并不是太多的人马,可却是昼朝唯一一支归属于个人名下的私兵,以前是属于城公主的,后来被当做嫁妆送给了她的驸马,这是鸿审帝给秦钺预留下的筹码,不多,却极为重要,这是大昼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支骑兵。云梓辰感觉整个军营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匹马都带着浓重的煞气,这种气质不是平常的士卒身上应该有的。
后来他和这些骑兵混熟之后,才从他们的口里得知:这些人原本都是犯了重罪的死役,是轻骁组建之初,秦钺走遍了大昼江山,拿着鸿审帝和城公主的特赦令,从各地大牢里一个个地提出来的——也就是说,在城公主大婚之前,这支军队就是由秦钺一手组建的,鸿审帝将轻骁嫁妆,只是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还给了原主而已;这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秦钺被流放出了长安之后,这些人还能够忠心耿耿地跟着这个罪臣到处地跑,因为秦钺对于这些人都是救命之恩。
“以后这五千人就由你来管了。”
“秦兄,我没带过军队,现在懂的只是纸上谈兵的东西。”
“没关系,我会叫辛九来帮你,以后她就是你的副官,有什么事可以问她。最好不要怯场,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上战场。”
“上战场?”云梓辰赶忙问道,“什么时候?和谁?周影玫还是李兄?”
秦钺却避开这个话题不谈,而是继续说着:“我们要在这里呆到开春的时候,然后再往北走,去山海关,大概要在那里屯兵一年,接着再向北——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要做的是先过好年。”秦钺说话时怀里还抱着他那还没满月的儿子,应该是祖袈比云梓辰提前到了这里,但是云梓辰一直没有看见他,也许是又去别的地方了。
云梓辰有些幽怨地看着这个孩子,大概是因为还认得这张脸,那个孩子也瞪着云梓辰,是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睛,看起来并没有遗传他父亲的那双能吓死人的眼睛,或者说秦钺也给他儿子的眼睛做了什么“伪装”。当初他爹有能力把五千人和马带出长安,却把这个小子扔给了自己,这小子也不知道和自己上辈子有什么仇,每次自己抱他都会被尿一手。
“你明年要去北面?”
“南面去不得,现在还好,到了天气暖和的时候我们必须得往北走了。”
“南边就是中原……”云梓辰首先想到了这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流民,“还是因为饥荒吗?”
“不只是这样……”秦钺似乎也在考虑要不要跟他说明白,“是比饥荒还要麻烦的事,如果你想知道,到时候可以跟我一起去,不过有些恶心……而且会再次见到李垣祠和泠皓。”
第五十九章
为了防止武将拥兵自重,在大昼建国伊始,太祖就几乎抽掉了所有大将的兵权,除了各地方派遣极少数低阶军官带兵维护当地治安外,其他的大规模地方兵只有西北、东北和长江中游三处,而这三处也是谨慎选取将官,五年一换防,防止武将在军中树立起个人威信。
在某些情况下,一个人的影响力一旦到了一定地步,反不反就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事了,除非是像信陵君魏无忌一样,不想篡位只能自己找个办法把自己整死。
本朝虽然重武,可是兵权却牢牢把握在皇帝一人的手里,几乎全国所有的精兵都屯于长安,领兵出征需要皇帝亲自手授虎符,没有这虎符即使是左右司马都不能动用军队,即使遇到紧急情况,他们能够差遣的兵力上限也只有几千。
这样的做法虽然保证了皇帝手里兵权的稳定,但是对于整个国家的安全来说,其反作用却是巨大的。兵权完全集中于帝都,因此对于敌军来犯时的反应就会很慢,虽然常出事的地方都有大量屯兵,但如果敌军真的下了狠心打过来,这些半军半农的民兵是绝对不够看的。而朝廷知道消息,再筹备粮草,调集军队,挑选将领,即使是在长安军营全速运行的情况下,也依旧要一到两天的时间。
因此,昼朝经常是这样的,敌人打来了,赶紧跑,然后过一段时间再一点点地往回收复失地。以十多年前的奇莱之乱为例,他带着仅以五千人为核心的班察部突厥南下攻城略地,一路势如破竹,一直等他们打到了杭州城下,朝廷才开始真正地做出反击,从杭州将奇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