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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风吟(9)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舒良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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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钦坐在床另一边的椅子上望着我不说话。三分钟前我把他领进房间让他坐着,告诉他我不想听他解释不会原谅他的。其实我越是这么说就越是心虚,我知道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丢掉我的爱,舍不得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
当他终于开口的那一瞬我怕我听到他的答案打击太大而忍不住低下头错开他的眼睛,没想到听到的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他会用惯有的平淡的口吻说那好就分手吧——但却是对我打击更大的另一句话:
“你回去看看林诗经吧,他跟周向已经分手五天了,表现平淡得有点太过异常。”
诗经高一时候跟交往了一个月的学长分手,我是一周之后在学校附近看见学长载着别的女生才知道的。我气冲冲地找到诗经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却理直气壮告诉我周末已经跑来我家蹭过饭被治愈过了。当时只是幼稚地想到作为亲密的朋友竟然不告诉我,而完全忘记关心朋友失恋之后有没有怎么样。诗经如同我一样像是缺根筋似的,不责怪我是否关心她,还响当当地回应我的质问。
那个时候我便暗自下定决心即便以后林诗经那个女人不告诉我,我也要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伤痛去拥抱她。而这一次我竟又愚蠢地犯了相同的错误,我早该知道诗经会主动提出喝酒这件事就已是不同寻常,那个下午远远超过了任何一次的沉默以及所流露出的悲伤为什么我就没能早一点发觉。我只关心自己只看见自己的不幸,这么些年除了何钦带给我过些许温暖,难道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不是林诗经吗。我真的觉得自己该遭天谴。
比原计划提前回去,在大理只待了不到四天的时间。飞机冲上云霄的时候,我靠在身边何钦的肩膀上,一边想着如何跟诗经交谈一边伤感地想象此刻这样靠着何钦的肩膀在之后的人生里究竟还能有几次机会。或许这根本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临下飞机之前我忽然变了主意,决定让何钦带我先去找周向跟那个所谓让周向认真起来的第三者。大概何钦也是觉得有愧于我,尽管面露难色仍是点了点头。
看着何钦给周向打电话的背影,我又一次觉得无比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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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周向之后才明白他根本不知道我找他是为了诗经的事。我讨厌他的愚蠢以及更加憎恨他带给诗经的悲伤,即使诗经不说我也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很难过。周向似乎并不为自己的所做感到羞耻。我气到说不出话来。
周向很平静地对我说:“舒良,何钦告诉你的都是真的。你别怪他,都是我带他去跟那群人喝酒导致他喝醉酒犯了错,他压根不知道那女的是谁,并且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我们根本没料到那女的会怀孕,但是现在已经都处理好了。原本何钦是打算等一切处理好就立刻跟你承认错误的,可是没想到诗经听见了我讲电话。所以你别跟何钦分手,何钦他是真的爱你。”周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瞄了何钦一眼。我没有心思转过头去看何钦是如何回应周向的眼神。
我努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讲话:“我不是来说我与何钦之间的事。周向你打算跟诗经怎么样?”
这个瞬间我确信我看见周向脸上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表情,并且还有短暂的嘲讽掠过。
“诗经啊,很简单的,分手了嘛。她比我想象中的平静许多,看见我与楚辞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祝我们幸福就走了啊。我昨天还跟楚辞在医院碰到她,她说她过得很好呢。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怕她太过于依赖我而一蹶不振呢,看来完全是我想太多嘛。”周向说这段话的时候我一直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去抽他一耳光的冲动。
且听风吟(10)
“啊,对了,这个就是楚辞。”
从刚才我跟何钦进门起就一直在房间另一端安静坐着的女生此时站起身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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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明白了诗经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地跟周向分手,我忽然明白了诗经为何没有直接告诉我她跟周向分手了,我忽然明白了诗经在这几天之内需要承受的痛苦是如何之深而却又无法向他人开口。看见楚辞的那一刻我忽然就都明白了。我不知道男生们是不是都是傻瓜,又或许真的是看人的角度不同。他们看不到我所能看到的,他们感受不到我所能感受到的。记得很久以前就有读到一位作家说男人跟女人审视女人的眼光和出发点不同,所以即使看见的是同一个人可能描述也会相差甚远。
我问楚辞:“你姓什么?”
周向回答我:“沈。”
我问楚辞:“你一直以来都是跟你父母一起生活吗?”
“不,楚辞跟她母亲两人一起。”这次回答我的是何钦,“因为她母亲即将跟我父亲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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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之后何钦很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会问楚辞这么奇怪的问题。我摆摆手说没什么,让他有空代我去向楚辞道歉为刚才的失礼。然后随便找了旅行很累的理由告诉他自己要一个人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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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关上出租车的门,我便拨通了诗经的电话。
“喂……”
“林诗经,你告诉我你母亲姓什么?”
“你知道了……我就知道瞒不了你多久的……”
“二十分钟之后到我家。”
诗经为了给五月底过生日的周向买礼物在我们距高考还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在一家小超市促销了整整一个月的饮料。
诗经为了兑现和周向上同一所大学的承诺学了自己最讨厌的法律专业,因为那所理工科的学校别说传媒连英语专业都没有。
诗经为了帮周向录到一位他喜欢的歌手的新专辑试听版连着一个星期坚持每天夜里凌晨两点听一家网络独家首播电台。
……
就在前些天,诗经为了帮周向弄到他要考研的那位导师要求的资料,早上六点起床去市郊的一个小店排队买据说那导师唯一的爱好——周记鸭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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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车上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各色商橱——脑海里播放的是这些年来诗经为周向所做的各种各样的事情,那些因辛苦呐喊而沙哑的嗓音,那些因睡眠不足而黑肿的眼圈都从未让周向看到过知道过。
我为诗经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值,付出的财力物力不值一提,只是付给周向的时间与爱几乎耗尽了诗经的整个青春。
而她却连伸手挽回的一丝机会都没有。
甚至连抱怨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那个人是沈楚辞。
因为那个人是林诗经的亲妹妹沈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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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一到我家立马瘫在了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我却顾不上那么多的原因,单刀直入地向她确定自己的猜测。
“是,就像你猜的那样,舒良。沈楚辞就是。在我看见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了,而后又无意中看见她手机上跟母亲的合影。我连跟周向吵架的气力都没有。我不想知道他们是何时认识何时开始交往,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要知道周向他是真心对待楚辞,而楚辞她也觉得幸福就够了。”
诗经在说这些的时候是一种完全疲惫的状态,但我太了解她,我还是能听得出隐藏在字与字之间她想要努力遮盖起来的难过。只是她不明说,我也不愿指出。
“你还爱周向吗?不对,应该说你对周向的爱该怎么办?”
且听风吟(11)
“你觉得我这自以为是的爱情还有发展下去的余地吗……”
诗经自嘲的口吻让我觉得无比心痛。我不知道在一个旁人看来都如此伤心的事情,当事人本身该要承受着怎样巨大的一种痛苦。那是讽刺难过失望无奈各种情绪搅拌在一起的味道,远远闻着就能让人泪流不止。
“那么沈楚辞她知道吗?周向知道吗?”
“只有你知道,舒良。周向甚至都不知道我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的事情。因你太了解我,只有你能看出来。并且,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
“你不想见一见你母亲吗?”
“她想见我的时候会找我的吧。”
林诗经想要隐藏自己语气间的悲伤着实不太拿手,尤其是在我面前。
“那么你不打算让林叔叔知道吗?”我却仍得捺着性子陪着她假装看不见她的失望难过混杂起来的低落情绪。
“舒良,我刚从医院过来。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已经有好久没睡觉。我爸被查出了胃瘤,恶性,晚期。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