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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纪-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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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回过身去,肖芒已经站在那里了,极挑衅的看着我,她的目光甚至可以让一株仙人掌片刻枯萎掉。

  肖芒对着潘小浩说,你等了我很久吧,我们走。

  肖芒牵住了潘小浩的手,把他从我身边硬硬地拉走了。我看着这一切,很麻木的,觉得潘小浩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我生命中存在似的。

  肖芒牵着潘小浩的手下楼的时候,我听见她说,在我们之间你搅合什么,不想想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算个什么。

  看着肖芒和潘小浩渐渐远去,我忽然想起在我刚到凡世的那天,潘小浩也是在我的身边被一个女孩拉走的。我终于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在这黑暗的帷幕下,我感到一种无以言喻的孤独。我的泪水就像大雨滂沱时的雨滴一样。

  我想,为什么我喜欢的东西总有人给我抢。

  从此我的内心将不再平静。

  或许那天肖芒说的对,我和小浩不会有好结果,可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希望。

  
  现在已经到了春末夏初的时候。

  自从那间事以后肖芒再也没到寝室找过我,日子平淡的就像小桥流水一样,仿佛我永远踩在一个时光段上。越是这样安稳,我就越感到不踏实,安宁的背后总是会隐藏着很大的危机。

  这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和着铃声,班主任老师说,冰清,留一下。说完后就坐下了。

  潘小浩向后看了我一眼,做了一个很无奈的动作,像是对我说,有你好看的了。我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想对他说,谢谢你的关心,找肖芒去吧。

  想完后,我的心里一阵阵的痛,我很庆幸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我怕在老师面前会流出泪水。

  小浩跨着肩包出去了,在同学们的后面,我的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老师对我说,你到我的身边来,冰清。

  我怯怯地走了过去,步子很轻盈,我低着头,没有看老师的表情。其实我并没有害怕什么,许多人被师傅叫到时,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他问我,你最近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憔悴。

  我说,没有什么。

  你不要欺骗我,你的眼睛已经把你出卖了,它为什么这么暗淡呢。

  您知道我的心事吗?

  我经历过来,什么都懂,你把你的事情告诉我,老师是想帮助你的。

  一阵风从窗子里吹了进来,吹散了他的头发,遮住了一张和蔼的脸。看着他我忽然就感到很温暖,他的声音就像火苗一样,从地缝里冒了出来。

  我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是,就是潘小浩。

  他微微翘了一下头,笑着对我说,我就猜到发生这种事情了。

  我说,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可是,可是你这样做会耽误你最好的时光。

  老师,他就是我的世界,如果没有他了,我的整个世界都会塌陷。

  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会空虚下去。

  听老师的语气他已经生气了,但我不会因为他的生气而改变自己,我还是说,我来到这里时为了等到潘小浩的出现。然后又说了一句,对不起。说完我就出去了,因为我忽然感到胸口堵得难受。

  走下楼梯,我扶着墙壁吐了起来,吐出了鲜红的血。这艳丽的红色让我想起一个叫桃花坞的地方,那里满眼都是红色。我在那里居住的时候没有想过,现在是这么的痛苦不堪。

  可是我的眼前还是会出现潘小浩的脸,他的笑容还是灿若桃花。

  我喃喃地说,小浩,小浩。

  正在这时,有人从后面给我递来了一张纸巾,一张洁白的纸巾。我使劲地擦了擦嘴,才想起这个送我纸巾的人,我应该谢谢人家。

  我没想到竟然是潘小浩,我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他,还有他那惊恐的表情。于是我开始使劲地哭,哭声惊天动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眼泪,我非常想念小时候,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泪水。

  我听见潘小浩说,你别哭了,像什么样子。

  我向他的肩膀靠了过去,抱住了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久违了。

  也不知道相互依靠了多久,潘小浩把我推开,他说,这样被别人看到不好。

  我不依他,又贴在了他的身体上,我就是喜欢这样,喜欢他身上薄荷的味道,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只是我们不再傻傻地站着了,我们踩着绿荫走步,踩过了琐碎的日光。我真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的延长,一直能这样走下去。

  我和他慢慢地走,细细地倾听小草被踏的声音。

  后来,潘小浩停了下来,他低下头问我,你还记得这里吗?就在他低头的那一刻,我开始高兴,开始彷徨,开始迷乱,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开始绽放。可是这个地方,我真的已经不记得了。

  他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然而我脑中的画面却不是这样,那是一个小山峰,飞舞着花朵的临海的小山峰。

  潘小浩说,前面曾经有一片白桦,我第一次见你的那个夏天,你就站在白桦树的下面,就像刚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可惜那些白桦已经没有了。

  我听出他语气的伤感,安慰他说,你的记忆就这样更加完美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还是和去年一样的蓝色。这样更能映照出时光的变迁,如今已是物非人非。我刚刚也想到了潘小浩讲的那个情形,它就像一个沉淀了的故事,一提起没有半点印象,渐渐的才清晰起来。

  可是潘小浩哪会知道,那时候我已经是第三次见他了。

  前面仍可以看到白桦树被砍断时的痕迹,注视着那一圈圈的年轮,我心都痛。有些时候,发生的事情,虽然远远的过去了,可它会在另外一个地方清晰的存在着,就像这一棵棵的白桦树一样,它其实还活着。

  我一遍遍问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

  潘小浩继续低着头往前走,他的背影还是那么高大。我知道他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是开不了口。

  他回过头来时,脸上全是阳光。

  冰清,我……

  我睁大眼睛想听她把话说出去,而他欲言又止,话语在他的嘴边凝结成冰。正当我的内心逐渐起着波澜的时候,他很平静的对我说,冰清,我该回家了。

  潘小浩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草地上坐了很长时间,当时我的思想紊乱极了,我一遍遍的梳理,没有什么头绪。我不清楚潘小浩要对我说什么,只能不停地猜,猜到天上人间。很快我就疲惫了,但我没有睡着,这个世界只是有点模糊,跟下了一场雾似的。

  到了下午上学的时候,一个人冲我匆匆走了过来,我知道是肖芒。肖芒很快就让我清醒了,他的手抽在我的脸上,清脆的声音流淌了一地。

  肖芒冲我吼,他说,本来潘小浩就是跟我在一起的,你为什么要抢。

  本来是想,潘小浩怎么对我我就怎么还回去的,可我的手根本就动不了,因为肖芒的眼睛里也含着泪花。这一课我明白了,肖芒也深深地喜欢着小浩,也会为他付出一切。看着她幽怨的眼睛,我浑身都瑟瑟的发抖,这种在精神上的恐惧,是对抗灵兽时也没有过的。

  我已经张不开嘴了,只能听肖芒说,她说,你凭什么跟我抢,在他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是我跟他在一起。

  我怎么能报复这个对潘小浩有恩的人呢,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对那个人最大的恩德。

  肖芒从头到脚的把我骂了一遍,我都没有哭泣,我怎么就变坚强了呢?

  这时,周围已经站了很多同学,他们不解地看着我,就像看一块木头。我没有从他们的目光里感受到什么,只是很无奈,很麻木。

  我看见潘小浩也站在人群里,他的目光让我很陌生,肖芒走了之后他也离开了。

  肖芒走了之后,同寝室的女孩把我扶了起来,她给我理头发。

  她问我,你怎么能让那个女的那么欺负你呢?

  
  这个下午我没有去上课,一个人在这片草地上。我记得龟伯伯说过,有云天不寂寞,有天云不寂寞,我想我本来是那片云,可是变成了天空。

  潘小浩,你成了那片云,云能够漂走,天空不能啊。

  潘小浩,从现在起你就只会生活在我心里了,你的音容笑貌也只能是我的记忆。我多么想告诉你,其实我想靠近你,我想让你做我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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