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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门是内宫南门,出去便是外宫,汇集着各路行政衙门。
子煌早已领着群臣在外宫门外候驾,站在我身前的只皇后一人。
每过半刻,便有个小太监回来报,告知太后的鸾驾到了哪里。来来回回二十多次,终是有了齐太后进了宫门的消息。
按理来说,父王应算是扶持皇族一派的,齐太后要我入宫为妃,大概也算是一种拉拢。但拉拢归拉拢,信不信任又是另外一回事。
父王是忠良之士,而齐太后也是精明之人,现在朝政如此乱,她自会加着万般的小心。如今要看的,就是她究竟对我父王信任到了什么程度。
到了将近巳时,终是瞧见太后的鸾驾。
跪拜接迎,又是一派繁杂的宫中礼仪。我跪在地上,稍稍抬头,便见了位身穿明黄凤袍的中年女子,被子煌扶着站在了大红的长毯上。
那就是齐太后。
在先帝时缝补朝政的女人。
四十上下的年纪,身上却含了几分风霜意味。
面色很和善,点头微微笑着,亲身扶起了跪在首位的皇后,然后对我们道:“都起来吧。”
我依旧打量着她,心中不知怎地,就是想从她身上读出来什么似的。
齐太后却是在打量着皇后,她脸上的笑容未变,只含笑着道了句好,尔后眼神略微一偏,就不着声色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只觉浑身一凉,也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视线,便只干硬的垂下了头。
她的神态语气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丝毫的改变。
“皇儿啊。”她道:“你大婚的时候我刚好在西郊祭祖,咱们家的这些媳妇,我也没好好的瞧过,不如这样,你就每天省下些时间给我,让我好好跟她们絮叨絮叨。”
子煌恭敬的道了是,齐皇后又往前走了两步,又道:“你瞧瞧,你瞧瞧,我就说你有福气,这么些个入画似的女子都成了你的媳妇,不过啊,我老了,眼睛怕花,你就叫她们一个一个的去我那宫里,陪我解乏,知道了么。”
子煌道是,扶着齐太后又往里走了去。
接着是安顿,请安,一些繁琐的事宜,又围着说了些话,就散了。
而自始至终,子煌却是未瞧过我一眼。
回了寿德宫,便有小太监过来,说是等太后见完皇后,便要传见我。我心里暗暗有些担心,不是为别的,只是对这位老太后隐隐有些惧意。怕她立时就能看透了我的惧意……
第13章
此时暮色刚昏,西边隐隐压上了几团厚云,空气中夹带了些潮湿的凉气,怕是要有雨水过来。
定儿探出头望了望,关切的道:“主子,天凉了,要不要奴婢给您回去拿件衣服?”
我往宫内看了眼,心想不知太后何时召见,怕定儿一走又不合规矩,便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之后又过了许久,也未见有太监过来通传,心中有些纳闷,却也不好找人来问,一直到了酉时,才见着福喜领了小太监端了盘棋上去。
“公公。”我叫住了他,问道:“太后有没有说何时见我?”
福喜的脸上似有一愣,才回身似的给我请了一安,“淑妃娘娘,太后仍在跟皇后娘娘说话,要不,您先到厢房里歇歇?”
我心里一下子转了千回,却也不敢轻易猜测太后的意思,只跟福喜道不用了,他才恭敬的领着那个小太监打着帘子进去了。
内里燃的应是龙檀香,一打开帘子便有股令人晕眩的气味迎面扑来,我微微有些恍惚,定了定神,才发现廊道外面已静静的下起了雨。
春雨。
细碎的像散落的冰屑。
晚风略微一拂,便涌了进来,沾了人满身潮腻。
沁入骨子里,还真是有些寒凉。
又等了不知多久,远远的听见宫中打了初更。
福喜挑了帘子退了出来,见到我就意外的哟了一声。
我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子,问他:“太后可有说,什么时候见我?”
福喜躬下了身子,道:“太后正和皇后娘娘下棋。”然后抬起头问我:“要不奴才给您问一声?”我瞧的出他脸上的表情很淡,像微微散了层细砂一般。
我也立时明白了,略微一笑,道:“不必了,我再等等吧。”
福喜退下去了,只定儿替我委屈,道:“主子,您为何不让公公给传一下?”
我摇了摇头,只轻声叹了句:“你不懂的。”
太后自然知道我早就侯在了外面,福喜也明白让我久候是太后的意思,就算通传了,也不过是个结果罢了。
齐太后是个做什么都有目的的女人,她如此难我自然也有她的道理。她大概想看看我这个将王之女大概是个什么性子,有多大的忍耐。
我想,她定是有所目的的。
定儿自是不会明白其中的缘由,她苦恼的蹙了蹙眉,便只偷偷往外站了站,替我挡下了那些不断涌入的夜风。
外面打过了二更。
屋内桔黄色的灯光透过镂花格子照了过来,显了几分暖意。而廊道上的青石板却因早被雨水打湿,也只清冷的反着那灯火。
终于,屋内起了几声响动,然后帘子一打,便瞧见董皇后从内里走了出来。
她鬓角的金步摇微微晃动,流闪着种华贵的光泽。我连忙躬身一礼,道:“淑妃见过皇后娘娘。”
她扶我起来,脸上还是那盈盈的笑意,见我衣衫潮湿,便有几分自责的道:“让妹妹在此侯久了。”
我连道:“只是刚到而已。”
她笑了笑,转身欲走,迈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那芙蓉珍珠粉,妹妹用得可好?”
我略微一福:“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自是极好的。”
她方去了。
这时福喜走了过来,对我行礼道:“娘娘,太后说她乏了,要您先回去。”
我一愣,眼角的余光倒是扫到了微微停步的皇后,心中多了几分杂乱,也只回身从定儿手里拿过食盒,交到福喜手上,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饺子,就劳烦公公送进去吧。”
福喜接了,我才领着定儿出了毓坤宫。
路上定儿甚是不服,也为我委屈,带了几分哭腔道:“您不是太后亲点的妃子吗,怎么还能这么对您。”
我的腿上有些麻,走了几步就钻心的疼,只好让定儿扶着,一步一步往寿德宫挨。
心中自然是乱的,太后的意思我不是十分明白,倒不是怪她今天如此对我,只是猜不清她的用意。按理来说她该是要拉拢父王的,那今天的事情就有些没道理。
猜不透,有些头疼,便叫定儿停下来歇一歇。
一转身便见了台轿子的抬了过来,不是御驾,也不是宫中妃嫔的轿子,我心中纳罕,便瞧见福喜远远的过来了。
“奴才见过淑妃娘娘。”他拱手一礼,道:“太后有请。”
这回不光是定儿,就连我也愣下了,又听福喜道:“太后知道娘娘站了许久,定是累了,特意备了轿子请娘娘过去,还说,娘娘的饺子,是包的极好的。”
我心中猛地明白了,太后果然是在试我。但她的用意,却是不明白了。
我谢了恩,才上了轿子,那四人的小轿抬的极快,过不多久,便又回到了毓坤宫。
进了太后的屋子,便有一股暖气扑了过来。被这夹满了龙檀香气的温暖包着,才察觉自己真是受了寒,满身的酥麻难忍。
隔断的帐子放了下来,我往里走了两步,也只隐隐看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坐在了床榻上。
“臣妾给太后请安。”
默默的行了礼,被那龙檀香的味道一呛,更觉得心绪难安,只忐忑的跪在地毯上,等帐内那人开口。
屋内很静,一旁的书案上坐着鼎香炉,缥缈的轻烟冉冉直上,没有一丝波动。
又过了许久,方听见“啪嗒!”一声,像是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响动。
我往里去看,却听太后忽然道:“你进来吧。”
我这才挑起帐子,走了进去。
太后坐在沉香榻上,身前摆了一副玉石棋盘,上面的棋子步了半满,像是一盘未下完的残局。
我不敢去细看,只垂了头侯在那里。
“你叫娉兰,对吧。”她问我。
“是。”我恭敬的答道。
她的手中握着几枚棋子,把玩着,发出玉石常有的那种轻细的摩擦声。
“会下棋吗?”她忽然问。
我愣了下,才道:“父王曾教过一点。”
“那就好。”她指着她身侧的位置,道:“过来坐吧。”
我犹豫了一下,才挨着床边坐了。
“你认为如何?”她指着那盘残局问我。
这让我忽地想起了进宫前父王给我摆下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