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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握紧的球拍，却再也拿不住的，松了下来。
“比赛结束。胜者，立海大附属中学，真田。7…5。”
什么都听不到了。
可是却偏偏，比赛结果说的那么清晰。
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般，手冢仰天翻了个身子，躺在了球场上。
绿色的塑胶地，印着少年茶色的头发。喘着粗气的手冢，却依然不失他的风度和气势。
真田，缓步走了过来。依然是微肿的腿，似乎比刚刚缓解了不少。
“手冢。”他叫他。依旧是皱着眉头。胜利的喜悦，没有想象中那样，如期而至。他站在那里，俯视着手冢。
“我是，再也不想和你打了。”这次比赛，与其说是无憾，倒不如说是无法有遗憾了。
不想再和你打这么壮烈的比赛，不想再看到你，看到我，因为网球，而执着受伤到这里。
本来是惺惺相惜，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结局。我真的，很遗憾啊。
半蹲下身子，真田伸出手。
场上的喧闹，别人的庆贺激动，还是难以相信的愤怒和难过，他们都听不见了。
这是，英雄惜英雄的气概。
翻了个身，原本倒过来的面目，转正了。手冢看着真田，依然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提高了一点弧度的嘴角，表示，他不后悔这场比赛。当然，他也同意，不要再打，这么惨烈的比赛了。
伸手，握住真田的手。
紧紧的。牢牢地。
场上的喧嚣声，越来越重了。
不过，这些都和他们无关了。
他们的比赛结束了。
不论输赢，他们都无愧于自己，无愧于自己的队伍，自己的学校，更无愧于对手。
侑恬依旧站在看台的最高处。静静地，看着不二一个飞跃，从看台的栏杆上跳下场去，扶过勉强站起来，却永远都是那么挺拔的部长。
手冢的脸上，出现的是蹙眉的表情。
随之而来的护士，已经等在出场处。看见不二愕然的表情，护士指了指侑恬站着的位置。女生的表情，隔着些距离，遥远的。看不太清楚。却能感觉得到侑恬放在这里的视线，格外的沉重。
不二冲侑恬勉强的笑了一下。
他的肩上，依旧是手冢的虚弱的手臂，喘着的粗气，他也能够感受的清楚。在耳边，徐徐的吹着，热热温温的气体。
心下，是紧致的难过。
小心的扶住手冢，又要努力地让别人看起来，手冢很好，没有太大问题的样子，借了个角度的扶着他，不自觉的，再度回想起自己当年，和那个还是一年级的手冢，那个可爱的小男生，比赛时候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手冢，也是这样的吧。
就算受着重伤，却也不愿意拒绝他的请求，用受伤的左臂，陪着他打完了那场比赛。那种坚持，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纵然三年的时光匆匆，手冢依然是站在光阴的流水里，不曾褪去的固执。
闪过微微的无奈，冰蓝的眼睛，对上手冢的金瞳。似怒非怒，似笑非笑。
茶发的少年，对上不二的眼睛。却是一片明朗。
注视着不二扶着手冢，走到她看不见的角落，侑恬才重新把目光，放回了立海大的那一边。
不是不知道他们在等她。真田在等她。
可是一时间，明明那么想要看到的胜利，想要面对的庆祝，却怎么样的心情都没有。如果只 知道结果，她一定会很开心。可是她目睹了全部的过程。看着红肿的伤口，所有的雀跃心情，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真田在看她。
尽管被队友包围着，喷着各种各样的止痛剂，还有她原本就放在那里药物。
尽管整个场馆满满的人，喧闹着，别人的目光不时的落在真田的身上。
可是，仿佛被牵住了红线一般，只用一眼，他就能在细密的人群里，找到她的身影。
那一抹纤细，站在高台上。怔怔的，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腿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他的眼里，只有她。
比赛已经完成。他赢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够掌握的了。
四目相对了半响，侑恬缓步走下了看台。从最上面一层，到立海大所在的最下面一层。
看着有些高度的看台，犹豫了一下。女生还是拍拍手，一个优雅的旋身，以半蹲地结尾，跳下了看台出现在场内。
白皙的手，越过围着的人群。放在真田面前。
“交给我吧。”女生的声音，穿过人墙，淡淡的。
真田伸手。握住女生递过来的手指。“侑恬。”少年侧过脸，看着女生，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放软了。
“可以走吗？”红肿，凑得近，看起来，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夸张。
“可以。”努力地，站起来。180的身高，衬得女生，格外的娇小玲珑。侑恬有些吃力的扶过真田，有些摇晃，不过却很努力。
微微摇摇头，电灯泡一号柳生同学上前接手。“我来帮你吧。”这场比赛，他不用上场，是作为替补的球员出场的。
“谢谢。”
真田的大部分重量，转移到了柳生的身上。“到医务室，我已经联系好了。”这是侑恬最大的特权了。似乎每一个地方，都能找到和自家医院有关的东西。
柳生扶着真田坐定，然后找了个借口便告辞了。有侑恬在，不会出什么事情。而他很期待，接下来切原和柳的比赛。更何况，绅士，是不做电灯泡的。
“谢谢。”淡淡的。侑恬似乎有点疲倦，连话也是重复的不多。低着头，小脸掩藏在逆光里。“接下来的比赛，我就不去看了，让赤也和柳君要加油啊。”
加油比赛。虽然，虽然乾……
侑恬摇摇脑袋，把那些过分血腥的场景从脑海里晃掉，目送着柳生轻轻地关上门，方才微微叹气，看向那个目光似乎不离开她片刻的真田。
“我帮你弄腿，下一场比赛，他们会赢的。”抿抿唇，故意会错意，避开真田的目光，站到一边的柜子上，翻找起药物。
室内，顿时，静了下来。只有呼吸的声音漂浮其中。
真田刚刚运动完的呼吸，有些沉重。女生则是细细的，几不可闻。不大的空间里，空调被关上了。夏日的热意透过半封闭的窗户，席卷着整个屋子。
腿伤依旧有些钝钝的疼。不过这种疼痛，真田已经很习惯了。以前经常练习过度的时候，就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这一次，的确有些过分和严重。他依然看着那抹白色的背影，垫着脚尖，努力地够着高出的消毒水，然后跑到另一边，翻开冰柜，拿出冰袋和镇痛剂。又或者翻箱倒柜，弄出一大堆真田从来没有见过的药物，堆在他的面前。
这次，还是高出的药物。
在柜子的最上一层。侑恬皱着眉头，并没有看他，努力地踮着脚，却还是够不到。习惯性的目光原本要投向真田，却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翩然，转了个弯，游离起来，不知道看向那里去……
真田看向女生有些别扭的样子，却有一种不知名的暖意，徐徐的上升。很开心。和刚刚赢得比赛那样的开心。
扶着椅子的把手，努力站起来。
180的身高，轻而易举的，拿下那瓶药水，然后递到了女生面前。
“是这个吗？”低沉的口吻，打破了一室的缄默。
垂着眼睛，侑恬对突然出现的东西微微一愕然，随即，半跳起来的拉过真田，“你怎么站起来了，快坐回去……”女生小小的手掌，贴在真田的肩膀上，有些半胁迫有些手足无措，几乎无用功的力，推着真田，满满的着急和心情。
真田低头，对着女生的发旋，沉沉的想笑。“我没事。”没有拿着药瓶的手，握上女生贴在他肩上的手。“侑恬。”
女生仿佛触电般，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想要从他的掌心里逃出来。真田握得很紧。直到侑恬微微的局促不安，方才放开她的手，坐回位子上去。
半跪坐在真田面前。侑恬帮他弄着腿伤。
红肿已经肿起了大大的一片。很疼吧。手指，触上真田的膝盖，高热的温度，从皮肤，传导过来。眼泪也不自觉的，砸在本来就炙热的膝盖上，温度，更加高了一层。
她忘记了，她怎么可以忘记。
怎么可以忘记，真田和手冢，这场惨烈的比赛。怎么可以因为后来的乾受伤的太过严重，而忘记了这场比赛。
微微颤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在趋势。双目轻阖间，唇瓣，吻上真田红肿的膝盖。
真田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