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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刚才，向来波澜不惊的他，是多么的恐慌扑向了女生。
他刚刚在自动发球机里面投放了硬币，甚至把速度调到最大的一档——一直觉得，他最近太松懈了，是该好好的刺激一下自己。
却不慎，门被推开了。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不曾抬头地直接推门而入，走向他。他可以感觉的到自己的惊讶，感觉得到被侑恬视线牢牢锁住的样子。他更能感觉的到，迎面而来的球直直砸向侑恬的嚣张。
上一次切原的球拍砸到她的时候，他也离她那么近。可是，他却没能保护她。眼睁睁地看着侑恬被砸伤，紧紧闭着眼睛的样子，和纠缠在眉心的结，是真田心中一直以来的不安——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喜欢。
刚才的那一瞬，真田收紧自己的手臂。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够快，侑恬，又要受伤了吧。
被半拥进怀里的女生因为他骤然收紧的手臂而清醒了些许。侑恬微微推了一下他的胸，想要从怀里挣了出来。
低头，正好看到侑恬努力从自己怀里挣出的样子和在空气里还是横冲直撞尚未发完的网球，真田心里升起一股因害怕而产生的恼意。声音冷了半截，“下次进来的时候，先看看有没有在打球！”真田毫不收敛自己的怒气，冲女生吼道。
大概是被真田突然而来的怒气吓倒了。女生停止了挣扎的动作，眨眨眼睛，有些不相信面前人是真田，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女生一脸的茫然，被真田自发的理解成为没有听到自己的劝告而发出的表情。真田的火气更大。这个女生，这个他喜欢他要守护却差点要看着她受伤而无能为力的女生，到底懂不懂照顾自己啊。“你再这样，下次又被人家砸伤了，完全是自己自讨苦吃。”不自觉地，语气加重了。真田一边不放开侑恬，一边，对着另一边无人的地方，低低的吼着。
侑恬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刚刚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却又被无故地大声凶了。女生撇撇嘴，一言不发地用力推开真田的怀抱。委屈的心情，从心底里，冒了出来：我在这里自讨苦吃什么，真田都还有力气骂人啊，随随便便迁怒人的男生最没品了……
刚刚为了帮侑恬挡球，真田扑过来的时候，是半跪在地上的姿势。顺带着侑恬，也被带坐到了地上。
女生挣开了真田的手臂，站了起来。转向球场外的脸，无视了真田一下子冷了下来的表情，转身欲走。
却没有注意。尚未发完的网球一个一个又从对面打过来。正中着女生的头。
真田的瞳孔微缩。几乎是跳起来。
如果之前你告诉真田，他能够打青学的菊丸那种舞蹈式网球，真田一定会冷冷的把你冻僵，全盘否定你的胡诌。
然而，在那个关东大赛的下午，中学网球界鼎鼎有名的皇帝真田弦一郎，在离东京私立医院不远的球场，打出来传说中的“舞蹈式网球。”
有些事情，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行事。真田扑到了毫不知道危险的女生，牢牢得拽住女生的手，另一只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迎面而来的球重重的打了回去。
刚好是最后一个网球。
对面沉默着的网球机，长着黑漆漆的口，不再发球了。
真田沉起脸，看着侑恬。
女生愈发委屈。都说我自讨苦吃干嘛还把我的手拉的那么紧做什么！看了一眼还在火气上的真田拿着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瞪她的时候，侑恬也用力地回瞪——凶什么凶，比眼睛大我绝对比你大！
几乎没有间隔多少时间，连着两次的把放在心理的人救了下来。真田的担心和焦急，可想而知。心里，慢慢爬起自己差点又无能为力的无奈感。嘴里的话，却是因为女生不懂的照顾自己而产生的恼怒。“长谷川侑恬，你真想被网球砸死你直接说，不要在我面前乱来。”
还好，没有让她受伤。松下球拍的时候，真田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责备起女生的冥顽。
又凶我。侑恬愈发觉得委屈。甩着手，冲真田喊道：“我就乱来，我就是吃饱饭没事干，如果不是担心你，我来做什么！”
女生几近怒喊得话，委屈，伴随的眼泪，一起落了下来。
真田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女生。第一次他看到侑恬，发这么大的火，这么的难过。
原本蓄势待发的火气，霎时间，统统烟消云散。、
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他刚刚，他刚刚好像，不是好像，是确实，他凶了侑恬。凶了那个他立志要放在手心里呵护不让她受到伤害的女生。
刚刚担心到几近失去了理智，真田恍然刚刚做了些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侑恬。
女生甩不开他的手，眼泪一边掉，一边继续喊着，“不是担心你输了球会难过，我干嘛跑那么多球场一个一个找你。”
侑恬的头，垂着。水滴一滴一滴，重重得砸在球场的地上。点点花痕。
淡蓝的的T恤上还有点点暗红的血迹，是刚刚直接从医院出来得太急，来不及换。
天哪，他做了什么。真田扶上自己的额头。
松开刚刚紧紧握住侑恬的手臂。真田手忙脚乱得道歉。“侑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女生头低低的。
真田急了，低下头想要看侑恬的表情。第一次，这么得埋怨自己怎么会长的这么高。
侑恬转头，把脸扭向了另外一边。躲过了真田的视线。
无力感油然而生，“侑恬，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担心你会受伤，才会那样失措的。”
这是真田这辈子第一次，教训比别人后，心里冒出了一种叫做恐慌的心情 那么的害怕，这么的担心。从来，他用很严厉的口气对别人的说话，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正确的。然后，这一次，看着侑恬不说话的样子，侧过的脸颊上有眼泪划过，心里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侑恬会不会不原谅他了。心念大动，心情也越发急迫。少年几近语无伦次——“侑恬。对不起。我发誓，我再也不凶你了。 ”
侑恬还是不说话。
这个世界静得可怕。万籁俱寂。
直到——女生愤愤得转过脸，对这真田的脸，很用力得控诉到：“真田弦一郎，你是个大笨蛋。”
真田才悠悠才恢复了听觉。
侑恬的鼻尖红红的，还有水珠的痕迹。她倔强的抬着脑袋，很用力地骂着真田。
看着女生泪眼朦胧的表情，心，被划过深深的痕——他让她哭了，他，竟然让她哭了。真是，太松懈了阿。真田把女生揽进自己的怀抱。“对，我是大笨蛋。对不起，侑恬。真田弦一郎是大笨蛋。对不起……”
少年的道歉，喃喃的，在女生的耳边响起。
女生一时间止不住地哭泣，在真田的胸口，微颤。
“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才会失控。”真田抱紧女生。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从网球横飞的片刻，他第一次知道了害怕怎么写。“侑恬。很抱歉。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担心我还凶我。”侑恬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口响起。
“……”真田嘴钝。千万般想法在心里，却一时表达不出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静静得，抱着女生。
“大笨蛋！”侑恬的气还没消完全。真田，不知为什么。是她除了亲人之外，第一个，可以在他面前不掩饰自己情绪的人。身边，被好闻的薄荷味笼罩着。侑恬吸吸鼻子，毫不犹豫得把眼泪鼻涕蹭在真田的衣服上。
真田愕然得看着女生小动物般的举动。最后，苦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向随身带着的私人手帕，递给女生。
侑恬不客气地接过，盖上脸的时候，扑鼻而来的是和真田身上一样的薄荷水的味道。侑恬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才拿起手帕。打算要给自己擦脸。
侑恬的动作，格外的可爱。真田索性从女生的手里抽走了手帕。
“喂，小气鬼唉！”侑恬有些不满得看着手心里少了的东西。
呵呵。又是第一次被人家骂小气鬼啊。
天知道今天真田弦一郎，经历了多少个第一次……
真田也不恼。不答，手上的动作，却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指尖，勾着手帕，覆上女生的脸。隔着薄薄的手帕，真田依旧可以感觉得到女生格外柔软和皮肤——唇上，那份原先触碰过的感觉，明朗依稀。
女生的体温微微升高。没有预料到真田的举动，丢失了言语。
少年的手，轻轻的抹过女生流过泪痕的地方。带着微微的湿润，透过手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