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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佗佛。”老和尚回礼,“老衲路径此地,口渴难耐,施主可否施碗清水?”
“大师多礼了,我们也只是路过之人而已。”
“哦?”老和尚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蓝亦采,问道:“施主不是这木屋的主人?”
“不是。”蓝亦采摇头。
和尚又看向我,“小施主……”
“大师,”蓝亦采不等他问话便抢道:“这是犬子,只是样貌怪异罢了,大师不要多心。”
老和尚一愣,“老衲多有冒犯,还望施主见谅。”
蓝亦采笑了笑,拉起我的手道:“如果大师没什么事,我们先告辞了。”
老和尚欲言又止,随即摇头轻声叹了口气,“人,缘何想不开呢……”
他轻声的叹息飘飘然传入我们耳中,走了几步,蓝亦采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见老和尚敲了敲木屋的小门,高声喊道:“阿弥陀佛,施主可否施与老衲一碗清水?”
“老爹……”
“嗯?”
“我也渴了。”
蓝亦采扑哧一声笑起来,“你啊,”他叹了口气,“走吧。”说着转回身向小屋走去。
快走到近前的时候,小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美艳女子的容颜。那女子一身胭脂色的罗裙,婷婷玉立,如同那屋外的鲜花一般让人眼前一亮。
女子见到和尚愣了一下,问道:“大师可是渴了?”
老和尚施礼,“正是。”
“那……他们?”女子看了看站在苗圃外的我和蓝亦采。
蓝亦采连忙施礼,“姑娘,我二人也想讨碗水喝。”
老和尚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们,眼中尽是不解。蓝亦采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拉着我的手穿过苗圃,走到小屋门前。
女子连忙将我们三人让进屋中,道:“寒舍简陋,几位不嫌弃的话到屋中喝杯茶水吧。”
“这僻野荒村的,奴家有好多年未曾见到外人了,没什么好茶,只有奴家自己栽种的菊花做茶,几位不要嫌弃。”女子笑意妍妍地端来一壶茶水。
那老和尚连忙手捻佛珠道:“贫道只要清水就好。”
女子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又回到厨房取了些清水,老和尚这才接了。
里屋里忽地传出几声虚弱的呼唤,我们全愣了。
“妃儿,妃儿……”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听声音差不多是个中年人。
女子连忙欠身,“各位慢用。”然后匆忙地进了里屋,屋里传出些许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也听不真切。
“女施主家中有病人?”老和尚貌似很有兴趣的样子问道。
名叫妃儿的女子苦涩一笑,“是奴家的夫君,多年的旧疾了。”
“哦?”老和尚微垂的眼睛缓缓地抬起,道:“老衲对医术略懂一二,不如,让老衲看上一看。”
妃儿微微一福,婉言道:“多谢大师好意,只是这顽疾跟随夫君多年,已经无药可医了。”
“既然无药可医,姑娘你又在执着于什么呢?”蓝亦采看着菊花茶,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端着菊花茶,轻轻一嗅,“好茶。”
“尘儿——”蓝亦采的手伸到一半,还未来得及阻止茶水已经被我尽数洒在地上。
他的手就这样停在了空中,许久才缓缓地收了回来。叹道:“的确是好茶,天地之精日月之华尽在此花之中,寻常人哪里会懂得这茶的金贵。”
女子闻言露出一脸的惊诧,随即苦笑了一下,“这位公子真是会开玩笑,只不过是花期比平常的菊花长几日罢了。”
“阿弥佗佛……”老和尚口念佛号,“世上万物都有一个理,该生之时自然会降生,该亡之时天命不可逆,何况是小小繁花,到了该凋落的时候焉有不落之理?女施主,你还要执迷下去么?”说着手中佛珠一抖,闪现万丈光华。
妃儿浑身一阵,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摇地后退着,“你们……你们是来拆散我们的么?”
蓝亦采摇摇头,“我们无异拆散谁,只是,这菊花常盛不衰会耗尽多少人的性命,我们不能不管。”
“他们该死!”妃儿激动地喊着:“对我见色起意,这世上该死的男人少一个是一个,我没有错!”
“妃儿……”身后的男子又在呼唤着她,妃儿也不再理我们,径直冲进了屋内。
“夫君,夫君我在这里……不要怕,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没有人——”妃儿紧紧地搂着床上骨瘦如柴的男子。
“姐姐。”我站起来走进屋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哭喊着,“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们始终不肯放过我们?我只想和夫君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我叹了口气,拉住她的袖子,“我们并不是想要伤害他,只是,你仔细看看,他真的依然是你爱的那个人么?他真的还活着么?你这样留着他又有什么意义?”满屋充斥着那么浓烈的死之气,那么让人作呕的腐败之气……
妃儿怔怔地低下头,怀中的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妃儿……我怎么忘了呢……我……我已经死了啊……”话语的终结,是一堆散落的白骨,在女子胭脂色的纱裙中化成无尽的相思……
“夫君——”妃儿失声痛哭着,抬头狠狠地盯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幸福?为什么——?”
“强留下已经逝去的,对你来说真的幸福么?人妖殊途,你又何苦为了他耗尽自己的法力?”我为着女子感到可悲,人与妖,注定是没有办法长相守的。
“尘儿,”蓝亦采在身后抱住我,将我护在身侧,而此时老和尚也缓缓地走了进来。
“阿弥佗佛——孽障,你还是接受老衲的渡化吧。”
“休想——”她猛地飞身跳起,抓向蓝亦采,蓝亦采一道纸符帖在她手上,顿时一阵黑烟灼得她惊声惨叫。
“为什么不帮我?我是妖,你也是——”她指着我一阵冷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你是妖啊——为什么帮着这些人来欺负我?”
“爱本是没错的,错在你是妖而他是人,错在你为了他不惜伤害无辜的性命,妃儿,你若能诚心悔过,我会帮你。”我挣脱开蓝亦采的保护,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人妖殊途,哈哈哈……好一个人妖殊途,你以为自己就可以被人类接受么?你是妖——”她终于悲伤至极掩面哭泣。“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只是这样简单的愿望而已……”
见她停止了反抗,和尚的佛珠如泰山压顶一般压了下来,却被蓝亦采挡住了。
“大师,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她一条生路吧。”
老和尚长眉纠结,两人对峙之时,妃儿忽地化成一片飞花,从众人眼前消失。
“施主!放虎归山必有后患。”老和尚收回佛珠,一阵惋惜。
蓝亦采抖了抖衣袖上的花瓣,笑得格外淡然。“真爱已逝,欲望也就不再了,她又怎会再去害人。”
“放走一个花妖,老衲可以接受,只是老衲不明白,以施主这等高人带着这样一个妖孽,又是为何?”
“尘儿不是妖孽。”蓝亦采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
“阿弥佗佛,施主,妖就是妖,即使披了人的外表也不会有人的心,百年之后他依然是妖,施主又何必自欺欺人?”
“大师!”蓝亦采猛地转身冷冷地盯着他,“我敬大师是得道高僧,一直以礼相待,望大师莫要逾越。尘儿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他是人也好是妖也罢,我从不介意,大师还是继续云游去吧。”
言罢将我抱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窝在他的胸前,搂着他的脖子回头看去,那老和尚依然站在屋中叹气。
“人啊,缘何看不透……”
原本美丽的菊花渐渐地衰败,被秋风一吹四散纷飞,“人妖殊途啊……”我看着飘落的花瓣,心中微微苦涩。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都看得透彻,可是如今竟然也这样迷惘着。
花妖的话、老和尚的话以及蓝亦采的话反复地在脑海里回旋着,让我想起,如果我是妖狐弟是人的话,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如同这花妖一般无奈?妖是不是真的不该介入人类的生活?如今的自己到底是人还是妖?模糊了,混乱了……
“傻尘儿,”他在我脸上一亲,“你就是你,又何必在乎别人的说法。”
“即使我是妖你也会一样待我?”
“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把你看作另外的人。”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