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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你已经忙很久了。高阳已经醒了，我在这看着，你去歇一下吧。”
“不用，我不累。只要他平平安安，我不累。”母亲说。
“阿姨，今晚我有夜课，晚上不能来了，你要通宵。你先去歇一下吧，这里有我，你不用担心。”*中说着把母亲从椅子上半扶半拉起来。
“那好吧，你先不要跟他说太多话，医生说他要多休息。”
“知道了，阿姨。”*中硬把我妈送到楼下。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中回来我问。我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但还是没想到那么坏，我以为我就腿断成几截了。可没想到腰也伤了。
“高阳，你先别激动，听我说。”*中神色凝重，十足地像一个长者，在我的生命中，除了父亲从没一个男人，这么语重心长正儿八经地跟我说过话，而这个人前些天还像个小孩一样沾在我身边。
“我们都是学医的，你直接说，会怎么样？”
“医生说了，手术相当成功，出院之后只要坚持做康复治疗，排除瘫痪的可能。”
“康复治疗？多久？”
“至少半年。但是由于你的腿和手多处骨折，你可能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那要多少钱？
“你家里的情况，我们已经明白。钱的问题我和小冉会想办法，林林已经去找他的父亲。但是现在……”*中说了一半停下来看着我，眼神就像一个父亲看着一个儿子。我的眼泪没有预召地滑下来。
“不要哭！现在你一定要坚强积极起来，那怕装也要装得坚强，阿姨第一天到省城看到你这样子，当场就晕倒两次。你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坎上。你笑，她也会笑。你消极，她也会绝望，她还会为你担心。心疼一下你自己的母亲，坚强一点，那怕是假装。”
“强中，谢谢你，我会的。告诉我如果不做康复会怎么样？”我也惊讶自己怎么能如此镇定。甚至我已经做好这辈子再也站有起来的打算。
“不可以，你不能放弃，你才二十岁，还要读研，还有大好前程，不能就这么放弃。”
“告诉我会怎么样？”
“你想都别想！”
“我母亲已经为我付出很多了，你让她上哪找这么多的钱，人家培的，顶多也就够这个手术的费用吧，接下来的住院费我还得好好想想去那弄。”
“高阳，那个肇事者，没有买保险，他老婆前年跟人家跑了，家里就一个五岁的孩子和一个七十岁的老娘，还带着病。他打着两份工，太困睡着了才把车开到人行道上。”我们现在正考虑要不要追究他。小冉说算了。追究，他也培不起，顶多把他判几年。他坐牢了，老娘和孩子呢？我也觉得是，林林说等你醒了，看你怎么说。”
我闲上眼睛。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可怎么办？
“你放心吧，钱不是问题。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用林林的钱，那我就给我爸说一声。”
我感激地看着*中，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不要这么看我，你应该感谢的人是小冉。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都没离开过。”
“就是刚才那女孩？”我问：“我跟她很熟吗？”
“你谁都记得，怎么就偏忘记她？”
“你跟我讲讲她。”
“她？你的衣服都是她洗的。你们的关系就是她喜欢你，你不喜欢他，甚至开始见她的时候就像见鬼一样。”
“是吗？她很好啊，我为什么不喜欢她？”
“谁知道你，你总说她喜欢的不是你，而是一份关于Ａ城的感觉，只是你刚好是从Ａ城来的，刚好跟谁个有一点点关系。”
“谁个？”
“不知道？你别想那么多，过两天你记起来不就什么都明白。”。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十五章 请你离开
“爹地！”林林等到很晚还没等到父亲，不得不到世纪豪宛找父亲。
父亲好像早知道她会来，他手里抱着一本书优哉游哉地。
“坐！”父亲招呼她。
她很想哭。这个屋子不算大，但是到处是暖色的色调，桔黄的窗帘，窗台上种着一盆绿色植物，沙发上放着柔软的小抱枕，桌上是散着热器的茶具，可见刚才还在泡茶。不像自己家里，房子虽豪华，终年冷冷清清，就像没有人住的一样。
林林看到一个女人，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宽大的居家服饰，手里捧着精致的小点心。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这才是一个母亲，一个真正的居家女人。也因为这个女人，这里有家的味道。
女人热情地招呼林林坐坐。
“谢谢阿姨，我有点事跟我爹地说，说完就走。”
“那你们慢聊！”女人退出去。
“爹地，高阳他……”林林没说完就哭出来。
“哦！”林先生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林林很奇怪父亲的反应居然这么平淡。
“爹地，高阳受伤了。”
“哦！”
“爹地啊！”
“林林，爹地知道高阳受伤，还知道高阳需要大笔的医疗费。”
“那你还不帮帮高阳。”
“我为什么要帮高阳？”
“爹地，你说什么？”林林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她感觉眼前这个她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人，她似乎不认识。他看她的眼神，不像一个父亲，而像一个仇人。
“林林，我忘记诉你一件事。你不姓林，姓高，高阳是你的弟弟。”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从见到高阳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看到他后脖子上的胎记，跟高升一模一样的胎记，我派人调查，他就是高升的独子。”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你不是听过香樟树下的故事吗？我娶了你母亲，二十多年来悉心地照顾她，把你当自己的亲女儿，可是你母亲什么时候拿正眼看过我？你自己去问她，她有试着接受过我吗？我为什么就要当龟孙子。难道我林正就活该受罪吗？”父亲放下手中的书，慢悠悠地说。他赢了，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中。
“所以你就促成我和高阳，你想我们*，报复我们的父亲。”
“说对了。”
“爹地。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多年来没有人关心的家庭，多年来跟兄弟之间的争斗，林林早已经磨出淡定不惊的风范。见林林如此波澜不惊，林正大跌眼镜。他以为林林一定会又哭又闹，歇斯底里。
“我想说你好可怜！”
“滚！”林正恼怒成羞。
“如果，我是母亲，我也不会爱你！”林林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女人送林林出门。空中黑压压挤满浓密的云层，就像滚滚的浓烟，头顶上飘着毛毛细雨，就像上天都在默默流泪。想着病床上那个裹着纱布的一动不动的人儿，忍不住眼泪就掉出来。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他的父亲已经死了，该受的惩罚也已经受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我也是他的姐妹，请你把惩罚分一点给我吧。只要他能好起来，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在门口林林对女人深鞠一躬说：“阿姨，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父亲的照顾！”
“他是我的男人，我爱他，照顾他是理所应当的，能与他举案齐眉我很幸福！”女人说。
的确，她才是他的女人，母亲只是霸着马桶不拉屎的摆设。
走在别墅区的小路上，这里绿树成阴，花红柳绿，偶有一两只不知名的小鸟飞过。为什么有人那么有钱，而有人连活命的钱都没有呢。如今父亲不要她了，她也变成穷光蛋了。高阳，这会我们总算是同一类人了。高阳？高阳？……林林想着想着蹲在地上哭起来。她不哭就不哭，一哭就哭得特投入，哭得天昏地暗狼哭鬼嚎。就像她是专门来这个地方哭，哭就是她的使命！
为什么要是弟弟……
林林在医院走廊上被我母亲堵住。
“伯母，我想看看高阳。”
“谢谢你，可是，孩子请你不要再来看我们家阳儿，我就这么个儿子，请你以后不要再跟他在一起。”
“伯母，高阳受伤，我也很难过，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那个车子怎么会开到人行道上。”
“过去的我不想再提。可是，我求求你你以后别来了，也别再缠着我们高阳，就算我这个做母亲的替他求你了。”母亲弯下双膝。这一辈子母亲虽然穷，可是她从不看人脸色，更别说给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