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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愧疚，张欣冉越是对我好越是相信我，我就越内疚，曾经我是那样伤害她。我恨不能找个地洞占进去。
放学时间我在宁儿家门口守着。远远地看着她准时回家，接着书房的灯亮起。
宁儿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只是走路的肩膀似乎沉重了，脸上也没有往日的天真笑容。
半个月后唐宁突然来找我。我陪她在街上走了两个多小时，她一句话不说。我也没说话。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她偶尔回头看我一眼。走着走着眼泪就从她眼框掉出来。我站在她身边没有任何动作。我知道此时我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另她软化，或许只要我说一句话，那怕是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她都会原谅我，可是我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作。
站在街边等红绿灯，风轻轻地把她的长发吹起，她缩着脖子，双手环抱双臂，单薄的身子轻轻的颤抖，似乎汽车带过的风都可以把她吹跑。
她至少要比之前瘦二十斤！我想。
“宁儿，你有正常吃饭吗？”我脱口而出，没想到忍了一个来月，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她吃饭没。
“哇！”宁儿突然大哭起来，行人频频地回头看我们。
我不再作声，我想如果能让我替她受伤该有多好！
“为什么？”宁儿哭了一会后擦干眼泪问我。
“那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我疼惜地抚摸她的的脸胧说。
“你也才大我四岁！”宁儿哭着跑开了。
我往另一个方向迈开脚步。我几乎忘了我只比宁儿大四岁，只有二十岁。从得到父亲遇难的消息后，我就被逼着一夜之间长大。有时看着小北、小宇和冬冬他们天真张扬的笑脸，我像做梦一样。我就像个苍老的老人站在他们中间。
街上的音像店里传来周杰轮的《东风破》；模棱两可的音乐风格若隐若现，就像这个社会看似很繁华，街上到处都有海鲜大餐、水疗悠闲等高当消费场所，每个人都可以走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看似很富足，但其实大部分人只能从这些高消费场所门前匆忙走过，他们能拥有的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落，并且那个角落还不是他们的，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出租房。毕竟一个工厂有成千上万的员工，能拿高薪的就那么几个。
我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母亲教我念过的一首诗《蚕妇》：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只能为她人做嫁衣。
我走进音像店，把手机里所有的歌曲全部册掉，就下了这首《东风破》！
我成天带着耳机听《东风破》，对于唐宁除了内疚，没有过多的思念。我发现我有仇富的心里，其实唐宁对我的感情我很清楚，但我对她至多把她当我一妹妹看。我的理由是她是我的学生，但是我心里明白不是这样，实际原因是因为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有时我在想如果林林不要有那么显赫的家世，我是不是会接受她。
相反我喜欢跟张欣冉呆在一起，我们是同一阶层的人，她不会提超出我经济负荷的消费要求。说到吃饭，她很自然地往小饭店走去，不像林林饭店在于她来说都不是饭店，只有酒店才是吃饭的地方，所以除了学校饭堂之外，我刚脆不陪她吃饭。
“听什么这么入神？”在草地上林林拨下我的耳塞，塞进自己耳朵里。
“哦，这首歌啊，老掉牙了！”她又说。
“什么歌？我听听。”张欣冉拨下我的另一边耳塞，塞进自己耳朵里。
“这首歌我也喜欢。”张欣冉说。
“周杰轮有什么好喜欢的，都听不明白他唱的什么。”*中说。
“喜欢周杰轮不是喜欢周杰轮。只是喜欢他的音乐风格，含糊不清模棱两可，像这个世界，似是而非根本分不清的感觉。”张欣冉说。
“小冉！”我下意识地叫一声，真想不到这个安静娇小，每天都为我洗衣服做笔记的小女生，对生活居然有此番感触。我突然觉得跟她有了某种默契，她就是我的知音，心底最深处那道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在忙碌，我们每天都在鼓吹建造文明社会，共创和谐家庭，实际上这些劳碌的人，往往不是享受的人。一天的劳作之后，能有个地方好好的放松身体，看会电视，睡个好觉，就是最大的享受，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又是一天的劳作。关于爱情生活之类，很多我们认为很重要的问题，往往他们忙得没有时间考虑。”
“都亚盛的未来继承人了，还说这么消极的话。”*中说。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我生气地踹*中一脚，最恨人家把我跟亚盛扯上关系。
“你有仇富心里。”林林说。
“可能吧。”我躺下看着天空上的云层。如果我的父亲有钱，他就不用放弃他的爱情。
“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走进你的心里。”林林仰望着天空自说自话。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说：“对不起！”
第二十三章 香樟树下的故事继集
林林一回家，母亲就把她叫到房间里，要她跟我分手。
“为什么啊？妈咪！”
“别问那么多，总之你们不能在一起。”
“之前你都是支持的啊。高阳有什么不好啊？妈，你是不是嫌人家家世。”
“对，她太穷，出身太低，配不上你。”
“不，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他很优秀，多才多艺。你还说他的英文说得比英国人都好。”
“总之你们必须分手。”
“不可能！”林林甩门而出，刚脆搬到学校住。
林林气冲冲地跑来跟我说：“真是莫明奇妙，中什么邪了。”
“或许阿姨对我发现了什么她不能接受的缺点。”我若无其事地说，但脑子里却开始搜索着我那里得罪她妈了。
“你是不是很开心？我告诉你高阳，我是不会放手的。”
“总是这么样你不累吗？”
“累！但是我就不放，只要能在你身边，能光明正大地抱着你，我死也瞑目。”林林说。
隔天林阿姨来找我，我们在学校旁的凉茶店坐下，估计她没进过这么低档次的小店，她似乎不知该坐在那里。
“阿姨，我知道你找我做什么。”我说：“但是林林的脾气你比我了解，除非她自己想，否则没人能叫她回去。”
“我不是要她回家。”
“我知道你要我不要再跟她在一起。”嗯，当初你们问都没问我的意见，就把我绑上船，怎么又说变就变了，难道天下的理都是你们有钱人的。朝令夕改。
“高阳，你很优秀也很好，但是你和林林不能在一起。”
“阿姨，如果说还没开始也就算了，当初说都没说你们就宣布我们订婚，还登报，我妈为此特地跑到广州来。现在你说散就散，我怎么跟我妈说。”
“对不起，当初我也不知道你叔叔会这么做，我和林林都只是想让你参加个家宴，露个面，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得那么大的。”林阿姨苦口婆心地说，我发现她眼角长着很多皱纹，的确是老了，女儿都这么大了，那个母亲不是为自己的孩子操劳一生。我想起我的母亲，现在是正午，正是酒店就餐的高峰期，她现在肯定正在那个油腻腻的厨房里清洗那些带着残渣的大盘子。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阿姨，我也有一个母亲，我的父亲在我很小就没了，为了我母亲付出很多，所以我很心疼母亲，也心疼天底下所有做母亲的。我知道母亲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不过我真的无能为力，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林林扯着我不放。”
“一个巴掌拍不响。”
“阿姨，一个巴掌是拍不响，但是她要在我身边，我不可能避得了，我现在要读书，如果说我们已经走上社会，那我换个地方生活也就是了，可是现在我是学生，我的学校在这里。我也就只能在这里。”
林阿姨大力反对我们交往的同时，林叔叔却大力支持，他说：“高阳多好啊，阳光，才华横溢，我就要支持他们在一起。”
第三天林林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母亲病了。
我陪林林去医院看望林阿姨。我惊讶地发现才隔两天，她明显老了不少，原本乌黑发亮的头发隐隐约约闪现不少白发，脸容因为没化妆更显憔悴。
“妈咪！”林林忍不住地哭泣：“妈咪，你这是怎么啦？”
林阿姨不说话，问过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