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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惟霖闻言,脸色一变,转向徐管家追问道:“这是真的吗?这事为什么不通知我?”
徐管家早已是面无人色,躬身颤声道:“回老爷,我在二老爷强行把地契取走前,就给老爷去信了……原想着老爷会回个信示下或是提早回来,没想到……”
荆惟霖胸中纵然怒火中烧,在一众家人面前却并不表露出来,他沉了口气,道:“马上把惟浚给带来!”
“何劳烦大哥相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厅外传来,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去,只见荆惟浚慢条斯理地踱步走进了东大厅,他一张俊脸上满是不屑,眼睛只斜乜着荆惟霖,并无半分对兄长的尊敬。
第三十四章 兄弟(二)
荆惟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平着语调对他道:“河原一带的田产,是爹留下给我们好生经营的,你为何要变卖?”
荆惟浚好整以暇地在椅上坐下来,跷起二郎腿,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给我再说一遍。”
施芸怒瞪向荆惟浚,道:“你这是对哥哥说话的态度吗?”
荆惟浚看了施芸一眼,道:“大嫂,你病得不轻,就别在这当中掺和了,小心气坏身体!”
荆惟霖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你既要我回答你,又要我闭嘴,我可怎么办呢?好好好,我不说话,我走,这还不成?”荆惟浚说着,当真站起身来要往外走去。
“你可知你变卖的田产是荆家的根基所在!”荆惟霖高声道,额上怒得青筋暴现。
荆惟浚背对着兄长,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道:“爹压根儿没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荆惟霖快步走到他跟前,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刚才你说什么?说这是爹留给我们的?你错了,大哥,你真的错了。”荆惟浚用手指戳着兄长的胸膛,“这是爹留给你好生经营而已,从来没有想过我,从来不曾为我打算过!”
荆惟霖没想到弟弟会是这般思量,他既怒且急,一时又不能发作,只觉心胸憋闷,沉声道:“在爹心中,你一直是最重要的。”
“重要?把所有的家业交给你这个庶出的儿子经营,把我这个嫡子投闲置散,这叫重要吗?”荆惟浚冷笑着,转身挥了一下手,“你看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爹交给你的,有我半分么?我告诉你,爹不给我,我不会要,但我也不会便宜了你。我用荆家的钱去赌,我用荆家的地,荆家的田产去赌,我输了,我输精光了,我就是要败了荆家,你能奈我何?”
荆惟霖再也按捺不住怒气,他扬手重重地掴在了惟浚脸上,惟浚重心不稳,打了几个踉跄,终还是站稳了脚步,他捂着半肿的脸,恨恨地瞪着兄长。
云映晴连忙上前对荆惟霖道:“老爷,莫要动气。事情已发生,切莫伤了兄弟感情。”
荆惟浚冷哼一声,指着荆惟霖道:“我跟他,还有什么兄弟感情可言?”
施芸捂着胸口喘气,尖声对荆惟浚道:“你不要再说了,滚出去!”
荆惟浚道:“这儿早就容不得我……”
云映晴眼看荆惟霖再要动怒,慌地向荆惟浚摆手道:“你快别说了,快走!”
一直未言声的花如言悄悄地来到荆惟霖身旁,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他浑身一凛,回头看向她,她朝他微微一笑,摇了一下头,示意他莫恼莫急。他心领神会,倏然平静了下来。
看着弟弟得意洋洋地离开了东大厅,荆惟霖道:“徐管家,你领其它人退下,今晚的事,不得宣扬。芸儿,映晴,你们留下。”
施芸和云映晴知道他有话要问,知意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徐管家命廊外伺候的下人退下,大厅内一时只剩下几位主人家。
云映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花如言身上,故意清了一下嗓子,道:“四妹妹可是回避一下的好?”
花如言知趣,刚想离开,荆惟霖却一手拉住了她,道:“你也留下。”
她在他身旁坐下,感觉到跟前有一道清冷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目看去,看到的只是施芸无神的面容及一脸担忧的云映晴。
第三十五章 兄弟(三)
“我走开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灯火前细看之下,施芸的双眼微微地浮肿,眼眶四周有着淡淡的灰黑,目内无神。且比之前更为瘦弱,面上颧骨高高地突出,两颊惨白透青,没有丝毫血色,观之堪怜。她掩唇低咳了数声,方弱声道:“老爷走后次日,不知为何,惟浚性情大变,对府内诸事不闻不问,终日流连在外。至第三日的傍晚,他精神萎靡地回府来,找到徐管家要地契。徐管家自是不从,他大发雷霆,疯也似地闯进账房强行抢走了地契……”她再也说不下去,揪着衣领低泣起来。
云映晴无奈接道:“后来赌坊的赵风六闹上门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惟浚他在外与人豪赌,把荆家的田产作为抵押,借了许多银两,都输了个精光,他没钱还,自然要回来取走地契。”
荆惟霖气愤地把手握成了拳,咬牙道:“他不该用荆家的田产来赌气!”他抬头再问道,“那徐管家不是说给我来信了?你们可有注意是否有人把信拦截了下来?”
云映晴和施芸相视了一眼,均茫然摇头。片刻后,云映晴又讷讷道:“料也可知,指不定是惟浚所为。”
荆惟霖深深吸了口气,他没想到这一趟出行付出的代价竟是如此之高。荆家泰半的家业,竟就此败散于惟浚的赌债之中。可是,他切不可因此而乱了阵脚,这既已成事实,他与其恼极徒劳,不若静思挽回之法。
他沉吟半晌,转头看向施芸,微带忧心道:“你的病怎的更重了?孙大夫开的什么药?”
施芸摇了摇头,强打精神道:“我不要紧。老爷一路上奔波,想必是累了,就不要再伤神了,赶紧回房休息吧。”她边说着,目光往花如言看来,似有些许不解。
荆惟霖知她的心有疑问,此时家中遭逢变卦,亦无心多说其它,遂不作解释,只道:“芸儿身体久病不愈,日后家中的事务,如言也多担戴些,映晴有什么事情,少些打扰芸儿,多跟如言商量着办。”
云映晴敛下心头的思虑,颔首应是。
第三十六章 姐妹
花如言平安回到荆府,思儿自是最高兴的一个,正如她告诉主子的那样,“每天为小姐念佛。”“求菩萨保佑小姐平安,不要被妖魔鬼怪掳走了。”
这时已是清晨,花如言休息了一晚,路途中的劳累早一扫而空。她边对镜梳妆,边听思儿手舞足蹈地描述自己连日内的担心,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思儿却噘起了嘴:“小姐,你还笑。思儿这几天,没一天安生的,想起小姐来,就要哭。”
花如言别有感触地握住了她的手,道:“傻丫头,我这是欣慰呢。”这份被牵挂的感觉,便是亲人的感觉,无论自己走多远,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一直为自己而想念。
当她和思儿一起回到花府时,她看着旧日家里一切,那自己幼年所种下的小树,那自己画在墙角边的小花,以及墙上爹爹亲书的字画,只觉心头泛酸。那曾有的怨恨及痛心,她不想再留在记忆中,她只想爹爹能与往日一样,慈目盎然地笑嗔自己为“娇蛮的妮子”。
她只想自己亦能如往日一样。
“姐姐!”花如语双目含泪地迎了出来,一下把她紧紧拥住,啜泣不已。
“如语,好端端地哭什么?”她扶着妹妹,看到妹妹满脸的泪水,不由一阵心疼。
花如语泣道:“我很后悔,姐姐,我很痛恨自己!”
花如言急问:“到底何事?”
花如语顿时泣不成声,清莹的泪水潸潸而淌,她垂头把脸埋在掌中,脚下一软,整个儿跪倒在姐姐跟前,她顺势伏地而泣,重重地把额头叩在冰冷的地面上,“嗵嗵”作响。
花如言见状,忙不迭把她扶起,道:“你这是为何?倒是给我说个明白。”她环视四周,再问道,“爹爹可是上值去了?”
花如语泪眼红肿,哑着声音道:“姐姐随荆官人出行这些天,我愧疚难安,恨不得马上出发,赶上姐姐,代替姐姐去了。”她双手紧紧地抓着如言的手腕,脸上满是张皇与悲怮,“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相是那样,爹爹与荆官人,用我作为条件,换取他的仕途……姐姐,我多担心,原不该你去,我好恨!”
花如言叹息了一声,抬手为妹妹拭去眼泪,温言道:“我这不是平安归来了?你别难过,当初,谁也想不到是那样。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也别怪自己。”
花如语泪水缺了堤的洪水也似,止也止不住,“正是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