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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嗬,Boy ,you look so sexy,you look so sexy。
Sexy,黑夜。Sexy,白天。Sexy,风声。Sexy,潮水。Sexy,时间。Sexy,青春。
原来,童话中说的是真的,只要穿上红舞鞋,脚尖就没有办法停下来。
忽有人说话:“嗓子不错。”
竟是胡伯,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站在一隅。声音仍是冷得没一丝的起伏:“可惜不够收放自如。”
没再说话,他沉呤一下,忽有声音慢慢起来:
“I want you to e closer
So what you gonna do?”
漂亮、地道、圆润,如同黑夜里暧昧的低语。
天,胡伯?
胡伯根本没理她,腰板刹那挺直,一个滑步,行云流水:
“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总是伛偻了腰的胡伯,总是灰扑扑一身棉袍的胡伯,总是僵直着身体的胡伯,却原来如此灵活,轻轻摆胯,配合了声音,却原来竟是如此的、如此的妖魅,妖魅得一刹那就绞痛了人的眼睛。
胡伯?难道真有聊斋志异?真有狐仙?平日,它就躲在密密实实的衣服里,夜晚,它就现了原形,在舞台上顾盼神飞、轻歌曼舞?
有鸡皮疙瘩一层层起来,眼光却舍不得离开半分。可惜,忽然
OVER。
OVER?
尖叫声,生生全憋在嗓子里,胡伯却平静如常:“是这样唱的吧?”
只听她唱了一遍,他竟然一个字也没唱错。
怎么可以这么好怎么可以这样好?好得她六神无主。
忽有什么在肩上狠击一记,痛得立即笔直了身体,是胡伯:“还在台上,就别低头。”
他的袖筒里,竟然藏了戒尺。
收回戒尺,胡伯早已又恢复成平日袖手的小老头模样:“跟我来。”
一百七十六
第一次进胡伯的小屋。
里面是满满的书,墙壁上却挂了一幅裱过的字,龙飞凤舞:“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海纳?这字似乎很熟悉。
胡伯看出她的疑惑:“林总写的,送了给我。”
难怪,是林向晚的笔迹。
小桌上呈了笔墨纸砚。胡伯提起笔给她:“写个一字给我。”
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
胡伯不解释,只冷冷地:“把这叠纸全部写完。”
说完,便出去,带上了门。果然是君子古礼。
她怔怔的提起笔,一叠宣纸,一看便是上好的成色。雪白得让人忽有了恶意,狠狠一笔,直落下去,那墨就浸淫开来。
东一笔、西一笔,笔笔落下,不是写字,是故意地要将那雪白弄脏。就象小孩,一见到下雪,就要飞奔过去,踩上鞋的印痕。每一笔,落下去都那么重、那么狠。而握在手里的笔,慢慢地就越来越重、越来越慢。
笔尖开始凝滞。
忽有了琴声,是熟悉的琴声,先是平静得空荡,一无所有,却慢慢地有了颤微微的声音上去,越来越上,越来越上,上到极处,就只剩了那么一缕,崩得笔直,勒得人的心也细得成了一线,而那琴弦,仿佛也再带不动,忽地就要断裂开来,却呀的一声,风暴骤起,愈来愈急、愈来愈急,急得泥沙俱下,皆成滔滔洪水,奔涌过来,卷了一颗心,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忽地一收,天地寥落,万籁俱静。
夜色里,只是水榭亭台,清浅如练、良辰无惊。
一无所有,若同面前铺开的雪白。
打开门,胡伯就坐在门外:“写完了?”
她乖乖地点头。
胡伯收了琴,站起来,忽然身体一晃,似乎要跌倒。
赶紧扶住他,却被不客气地挥开了手:“我自己会走。”
进来,只看了一张,尖锐地盯她一眼:“知不知道这些纸很贵的。”
她只好羞愧地低了头,胡伯的琴声没起来时,胸中其实有郁结之气,自是在纸上恶意地胡乱涂抹。
胡伯再看她一眼:“不过,你没因它们名贵而束手束脚,倒也难得。”
她只好再次低头。
胡伯拿起来,一张一张翻检过去,听到胡伯平平的声音:“大气有余,圆通不足,有自然自由之性,可惜还少浑然纯熟之势。”
她屏息倾听。
最后一张。
还是“一”字,一无所有的“一”字。
胡伯语气却仍是漠然:“这个不错,自然自在,璞玉浑金。”
她抬起头来,很认真:“胡伯,要多谢你的琴声。”
那琴声,仿佛有魔力,让她的心跟着起起伏伏地走了一遭,先是清浅小溪,出了山谷,然后有了许多支流、泥沙俱下,却最终百川归海,明月春江、一片清明。
胡伯没说话,只取过笔,写下一个大字:“看它象什么。”
从没注意过,现在仔细看,发现它原来象个人形,张开双手双腿,自是欢快地跳舞。
胡伯忽加重了语气:“放开,方可舒展。舒展,方可自在。”
她不自觉地就握紧拳头,然后松开。握紧、松开。忽然的就有行云流水的感觉起来,果然很好很舒服。
胡伯没看她的小动作,只静静望了面前的宣纸:“对自己逼得太狠,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直冷淡的语气中,忽也有了深深的苍凉。
有月光升起来,幽幽地渗进了窗棂。
“胡伯,刚才的曲子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胡伯面无表情地擦试松香:“海纳。”
又是海纳。
“人生一切红尘盛衰,最终不过都百川归海。我还记得当年,林总把这块地买下来时,豪情万丈的样子。”
他没说下去。
门半开着,看得到那月光下的舞台,那么得意的庆功会,每一株树都开得热热闹闹。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如此的风流倜傥、倜傥风流。
而今故人已去黄鹤楼,白云千载空悠悠。
耳边,忽又响起他的话来:“明明,帮我照顾海纳,照顾戏院。”
莫名的一阵酸涩。
胡伯似看出她心事,却还是淡淡的语气:“没什么难过的。百川归海,有容乃大,是很好的岁月。”
跟胡伯告辞,走到门边,忽想起什么,开口:“胡伯,《海纳》是不是《和氏璧》里的一段?”
胡伯身形一僵,空气仿佛也突然凝结:“你从哪里听说?”
她直视着他,非常认真:“我义父,一直都记着这部戏,可惜只有半部。”
“记着?”胡伯喃喃重复。
她漆黑的眼睛,亮如点墨:“好的东西,总归会有人记得。”
沉默。
胡伯终于开口:“这不是《和氏璧》,这个世上,没有《和氏璧》。你走吧。”
她微怔了怔:“胡伯。”
胡伯忽然暴怒,一把拂掉了桌上的笔墨纸砚:“滚”
她偏偏不走,默默回来蹲下身,将那些笔墨纸砚捡起来,一样一样再放好。
胡伯看了她,胸口激烈起伏。
为什么,提到这部戏,会这样激烈。胡伯,你教我要放开,而你,到底又有什么放不下?
轻轻的:“胡伯,对不起。”
仍是一个字:“滚”
她只好退出去,正要带上小屋的门,胡伯脸色却忽然一变,血色全无,按着胸口,竟然重重地倒了下去。
医院,又见医院。
诊断结果出来了:慢性心力衰竭。
慢性心力衰竭?就是说,一颗活泼泼的、永不知疲倦跳动着的生机勃勃的心脏,慢慢地就累了么?
忽然地有些失魂落魄,莫名地就想起林向晚曾经抖书袋抖出的一句诗来:“拨剑四顾心茫然。”
只是茫然。
拿了电话出来,想通知什么人,却忽然发现无人可通知。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站在生与死的交替地带的,原来,只有她和胡伯两个人。
强迫自己顿下心来,也只能静下心来。
走进病房。胡伯仍然在安静地沉睡着,是难得见到的平和面容,有种历尽劫波的清俊疏朗。这幅面容,配上一身才华、一袭风流,当年应该是迷倒了不少女孩子吧。
想起他轻轻呤唱:“Boom; boom; boom,Boy you look so sexy,Boom; boom; boom,Boy you look so sexy”
那么漂亮地道的英文发音,却又有着一身的东方潇潇古意。
而舞动起来,却又是如此的妖魅倾城。
胡伯?!
《和氏璧》?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一百六十五
去看黄叔。黄叔正在吱呀吱呀地拉琴,拉得一旁的薛清芬一脸痛苦的表情。
收了琴,淡淡看她一眼:“回来了?”
她只好嗯一声。
“小见的伤怎么样?”
低了头看脚尖,含含混混的:“应该没什么大碍。”
黄叔又绷起了弓,顿顿却没有拉:“你没去陪陪他?”
她有点发窘,不知说什么好了。薛清芬看她一眼,她轻描淡写地接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