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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见端起茶杯喝一口,也微笑:“能做让自己喜欢的事,是福气。”
四爷呵呵地就笑了:“那倒是。所以古人才说:不疯魔,不成活。”
后面六个字,却不知不觉地加重了语气。听在耳里,字字分明。
不疯魔,不成活。
也是他跟林向晚说过的六个字。
两人,忽然的都沉静下来。四爷也端起茶杯,吹了一口:“其实呢,我第一次见你,你就让我想到这六个字。”
赵见淡淡微笑:“不知四爷是夸我,还是骂我?”
四爷又眯了眼盯他:“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有人过来续水,杯中的茶叶舒展得更开了。
四爷指了指茶杯:“看吧,不管人或物,一旦有了空洞,自然就会去找东西填满,这样才会觉得安全。你和我,都是这样的人。”
他忽似有许多感叹。
赵见的眼光,不知不觉地落在自己的手上,那里,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狭长伤疤。却忽然的抬头,微笑:“四爷,你该找个年轻点的女人了。”
四爷哈哈大笑:“赵见,还是你了解我。人老了,就特别想要年轻的女人来温暖。”
赵见也淡淡的笑笑:“今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子不错。”
四爷笑得倒有点狡黠了:“丰满是丰满,就是笨了点。”
“笨点,也有笨点的好处。”
四爷又哈哈大笑了:“那倒是,女人不笨点,怎么肯听话?”看远远坐了一隅的车镜明一眼,摇摇头:“我老了,只想找个女人睡睡觉,不象你,还年轻,可以跟你那厉害的车小姐折腾感情。”他挥挥手:“好吧,我也不耽搁你了,去跟你那车小姐不疯魔、不成活去吧。”
送了赵见和车镜明出去。
四爷躺了椅子上微微的一晃一晃的摇着。
简文静静地走了过来:“四爷。”
“那个信周刊的,可找到了?”
“找到了。”
“人呢?”
简文不敢抬头:“没想到保护他那小子不要命,朝我们的车直直撞上来,”头更低了下去:“都炸了,我们的人,他们,都炸飞了。”
四爷勃然大怒:“一群废物。不是让他们抓活的吗,我可要留着给赵见看的。”
简文不敢吭声。
四爷余怒未消:“这下可好,都给炸了个干干净净,赵见那小子的把柄,又没抓着。”
简文只敢嗫嚅的开了口:“不还有今天这事么?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事除了赵见没别人敢做。”
“你他妈脑袋用糨糊做的?今天这事啊,还真不好说。”忽然冷哼一声:“老子这辈子,结的仇家多了。送只死乌龟,又有什么关系?”
简文想探个究竟,却又不敢追问,只好配合了四爷言语:“那倒也是,我们怕过谁。就只是晦气了些。”
四爷还是躺了椅子上一摇一摇的:“晦气,那就找个女人来冲冲吧。”
一百四十四
上车。
看她微低了头,唇却紧紧地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见看她一眼,正想说话,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是英先生,顿了顿:“还在老头子那里?”
他自然听出他语气不对:“出来了。”
还是顿得一顿,慢慢的:“老赵,你开电视。”
开了电视。薄薄的屏幕正在放映最新闻。
机场高速公路,撞得面目全非的汽车,拉了警戒线的现场,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得到记者的声音:
“今天中午十二时左右,机场高速公路发生一起惨烈车祸。两辆汽车相撞发生剧烈爆炸,车上人员无一幸免。据目击者称是由于前方车辆忽然违规掉头,而后方车辆速度极快,避让不及,产生惨烈车祸。警方现正调查车上人员身份,初步认定其中一名死者很可能是信周刊的总编X先生。”
画面上,忽然的掠过一黑色的密码行李箱。那么玉石俱焚的爆炸,竟只是在它表皮炸开了一条缝。象是大笑着咧开了嘴,横落在地上。
如此的眼熟。
似乎听得到那上面的密码轻轻拨动,然后是清脆地嗒的一声响。
胖胖的一张脸,抬起头来,黑色的风衣下忽然有了坚硬的线条。
“我活的大半辈子,都是在不停地掂量世事人情。车小姐,我从来没有不管不顾、肆意枉为地活过一秒钟。”
难怪那行李箱会咧开嘴大笑,终于肆意枉为了一把,灿烂的爆炸,自由得灰飞烟灭。
捂了脸,却忽然有泪水滑落下来。
抬头:“我想去现场。”
赵见只是沉默,车开得快要飞了起来。
半路上,停下去买了白蜡烛。
只是,不是去机场,而是到了海边。
停下,阴沉沉的天空,吹来的海风,凛冽而冰冷。而高大的浪,凶猛地扑在嶙峋的礁石上,炸开猛烈的声响。
他开口:“现在,不是去机场的时候。”
她自然明白,只是,那么冰冷的行李箱,就独自地冰冷地躺在那里,一个人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跟了赵见沉默地下车,风太大,蜡烛点不燃,两人到处捡了石头,围了一个小小的堡垒,将蜡烛点亮了,于是,就有了小小的光。
来亦来,去难去。有光,就可以看得到脚下的路吧。
心头是说不出的难过,难过得忽然地就想要大哭出来。却只是将唇抿得更紧,紧得可以在唇上留出齿痕。
赵见忽然开了口:“还有少强。”
她微微怔了怔。
“我让他今天送总编走。”
知道东方肯定不会放过总编,这样一直藏着也不是办法,想今天东方给老头子做寿,应该无暇顾及这头,于是就暗中安排了送总编走。没想到老头子竟然料到,派了车在路上拦截。看老头子的意思,本来是想抓活的,以此来逮了他赵见的把柄,没想到,少强和总编竟然来了个玉石俱焚。
“少强,是跟了我很多年的兄弟。”
他的话,一字一字的说得很慢,那烛光却似也随了他的语调一颤一颤的跳动。
少强,这个名字有印象。还是子池出事后,她在赵见的别墅里醒过来,仿佛听到窗外有人扯了嗓子在唱歌,很破锣的嗓子,反反复复地就是那么一句,给风扯得一缕一缕的,听不清楚歌词。然后就听到大伟的声音:“少强,别闹了。”
后来也见过,他偶而会跟了大伟到公司来,很痞子的样子,包了花头巾,嚼着香口胶,百无聊赖地看了公司的大小明星:“这个屁股太大”“这个咪咪太小”“这个,我KAO,老子还以为她划了眼睛做擀面条呢。”说得唾沫飞溅,得意洋洋,倒有几分天真。
这么自由自在、活色生香的人,也走了。
忽想知道少强总是吼来吼去的那歌叫什么名字。
“那不是歌,是国外一个演员的话,他很喜欢,就拿来瞎编了唱。” 赵见只看了蜡烛:“我不是冷漠,我只是对这个世界抱有警觉。”
心口,忽然的一阵抽动。想起总编的话:“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没想到这样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最后时刻却殊途同归。
赵见继续开了口:“是我错。一时麻痹,忘了少强说的这话。”
应该安慰吧,却开不了口。
大海的浪,一波一波。听得到赵见的声音,似有很多话想说:
“少强,是个孤儿。从小,他就流浪惯了。这样走,也好。”
那么惨艳的爆炸,象是生命拼激最后绽放出的满天烟花。
她不知如何回答,风大了些,那烛光有些摇摇晃晃的了,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挡风。赵见却快她一步,伸出手将那烛光罩住了。他的手,映了那烛光,她这才第一次看清楚,他手上,有一道非常狭长的伤痕,纠结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再去找了些石头来,他看她一眼,不说话,只沉默地拿过去,将那小小的堡垒再垒高点。藏在这小小的一隅中,烛光,终于又可以很安静地面对着永恒的大海。
看着他的手小心地垒着石头,纤长有力,眼光,却有逃不开的伤疤。
他注意到她的眼光,淡淡的:“很久以前,那位将军给我留下的。”
她自然明白那位将军,就是他的父亲。
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
他忽然就淡淡的笑了,抬起头,淡漠地望向大海:“车镜明,你肯听我的故事?你要知道,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种真相,每个人说出来的故事都不一样。”
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车镜明,你听的是黄叔的故事,不是我的。”
我的?
所有的一切爱恨情仇,其实,只有我的部分,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一百四十五
还是海边。面对着的,是永远的大海。
彼此就沉默地坐着,冰冷的空气中,只有烛光是唯一的热度。
他静静地开口:“这海滩,很象M国的那片。”
她自然知道,从M国回来那次,他指着窗外告诉过她。他的父母,就埋在下面。那是一场大清洗。
“车镜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