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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职高也不错,学汽车修理。看没看见整天钻汽车底盘下修车的?指不定哪天让人开车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要说你上职高,往后我们就不管你了。”
“真的不管我了吗?往后我可以下棋了吗?”
“是的!吃、喝我们都可以不管你,不好好学习可不能不管!你上高中,三万五万我们掏,我们都是没有文化的人,所以我们不希望再有你这么一个没有文化的儿子!最后再问你一遍,上高中还是上职高?”
“上………高中吧。”
“好!事先可说好了,你说的上高中,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父母强迫你的!如果你高中又学不下去了,别忘记你今天的誓言,别翻脸不认帐!做人要讲良心!”
良子点一点头,没说什么。他感到自己彷徨无助,出门又去找田庚,两人来到院外的胡同里。
良子把刚才父子俩的对话学舌一遍,田庚感叹道:“你怎么想的!上了高中你还能练棋么,你也不想想,就算你愿意学了,高中的课也能把你累半死,你要是上了职高,就可以偷摸着练棋了!你真是缺心眼啊。”良子听了,没有说什么,只会断断续续地呻吟:“真是,真………唉。”田庚安慰着:“没关系的,只要心不死,就会拥有一切啊。”良子听了像吃了后悔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里明白这安慰是没用的,而自己都开始安慰起自己来。片刻过后,他又自言自语:“缺心眼儿,缺心眼儿。”良子麻木得一边摇头一边继续听田庚说话:“再有一个来月就中考了,现在怎么办?”突然,杜小超从一旮旯里蹦了出来,仙人指路道:“你考个总分25分,看哪个高中敢收你!这你不就能上职高了吗。”田庚听了一笑,拍拍肩对良子说:“要么拼命努力,要么完全放弃。”
良子彷徨良久,走进院中,借过田庚的教科书,蹲在院里看,却看不进去。 无奈,他不由自主地对田庚说出一大段心里话:“你想想,从我们家租你们家的房子开始,也就是咱俩认识的时候算起,到现在都多少年了,我除了棋的事别的基本上都没跟你提过。小时候是我不懂事,我性格孤僻,不愿意和人多说话,现在大了什么都懂了,我为什么还是跟你说话很少?说实话,很多时候我不好意思跟你说那么多,当我面对成山的棋书却一本也吃不透的时候,还有我总是感觉三十岁之前与大师头衔无缘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能再厚着脸皮和我的朋友说三道四,什么都聊,因为不管怎么说,我是一个失败者。”
“错。其实你是很优秀的,理论上你一直是个成功者。不要太自卑,人有时还是要有适当的自恋的,不然你总是陷在自卑中。对吧?我也想研究象棋了,我感觉我爸妈将来可能想把我送到一个管理严格的大学去,在那里我可能会很受拘束,也没什么乐子可言。等以后吧,以后我学业有成了,一到大学,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学棋了,到那时我也研究象棋,这样你也就有个伴了。”田庚的话真是温暖极了。
“不是陷进自卑去,我是本来就……算了,不说这个。”
“你本来就很不错。别自卑了,我还连开局的排兵布阵都不懂呢。你还成天自卑什么呢?”田庚总忘不了鼓劲。
守望河界的少年 第七章(1)
教室平均每人使用面积不到1平米,窗户虽开着;但是良子仍然感觉空气难闻,纯粹 “充满了学习的味”。
复习资料在桌上码成了山,人坐在座位上不得不缩成一团,小心翼翼,脚还要搭在课桌底下的梁上以稳住桌子。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挂着 “中考倒记时XX天”的大字,班里人每天都要看上几遍,紧张得像看“生命倒记时”似的。倒记时旁边还配上 “今天多一份努力,明日多一分辉煌”的对联,以此激发学生读书,可是那些以前学习最卖命而现在工作最难找的人,该怎么解释则另当别论。黑板上方的破钟表也换了新电池。
中考前一天。
良父、良母守着写字的儿子,心急如焚却不敢表露,担心儿子这次又会产生不安定情绪。
这天,良父一早就前往电器市场,选中一台二手的电风扇,接上电一试,果然能转。良父将这电扇放在儿子身后。良子预感不错,对父母说:“最近学习往上爬了,因为我是想摆脱‘兜底生’的称呼,其实直说吧,我也想换得自由,发展事业。”
“真的?我们真感到欣慰。不过儿子你还要懂得,事业是针对三四十岁的人而言的,你现在没有事业,只有学业。不要把自己想得过于成熟,你还是个孩子。”父亲的话好像是出自教授之口。
“明天就见证学业了,成败就看明天了。”
“你也该睡了,睡吧。”良父不忘再强调,“只有我才有事业,你暂时还没有。所以不要想入非非。”
良子躺在床上,开始回忆前段时间的棋谱。中考对别人而言是重要的,紧张的。对于他来说,趁早抗过去完事,一身轻松。
良父看着儿子睡去,对良母说:“走,到车上坐一会儿去。”
“家里这么大地方,去什么车上?”
“明天送儿子去考场要用车啊,今天先到车上坐会儿,走。”良母在车上与良父交谈片刻便进屋睡了。
临去考场前的二十分钟,良父准备好桑塔纳,这车是镇宅之宝了。良父将用这车送儿子去考场,他用抹布蘸上水将车擦拭一遍,车便锃亮了。良母坐在副驾室,良父叫过田庚,表示想捎他过去。他让俩孩子坐在后座上。
良父把他们送到考点,下车后他说:“好儿子,你是咱们梁家的骄傲!千万不要紧张。”而他说这话时差点紧张死。良子说:“好啊,我争取上四百吧。”说完和田庚消失在人海中。
良父心如乱麻,似乎想把消失的良子再从人群中揪出来,只恨自己手短,恨不能用眼神就能牵牢他。良父见自己儿子消失了,对良母说:“说不定他给你考个总分一百分回来,要这样他就是最罪该万死的,爱死哪儿死哪儿去!咱们要不在这儿看着,他没准还提前交卷然后玩去了呢!这都保不齐。”良母听了也说:“以前听他的老师说,他下棋的瘾大到没法说,他的玩心有多重啊。你说的有道理,跟这里守着!” “盯死!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哪个窗口瞄着咱们。”良父说这话时良子已经进了考场。考生是很多学校混合的,能去抄谁的呢?前后左右甭说没朋友了,就连个仇人都没有,良子的心气降到了最低。良子盯着试卷二十多分钟,到底好不好好考呢?左顾右盼发现有考生互相摸鼻子摸耳朵,作为哑语交换答案。良子嫉妒得恨不能当场爆料他们。初中生流行的作弊方法就是摸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分别代表答案A、B、C、D。只要配合得好,便可渡过难关。良子没有同伙,只好试图揩油。
守望河界的少年 第七章(2)
抄袭他人者发现自己被抄,赶快用胳膊将卷子护得严严实实。良子被门口的动静吸引过去,一个考生大汗淋漓地奔进考场,老师说:“下回来早点,你再迟到一分钟就进不来了。”良子一看又是个生人,更加绝望。想起监考老师宣布的纪律,不仅迟到15分钟不能进考场,而且不到一小时不能交卷出去,这样大概是为了防止有人提前交卷之后把答案泄露给等待现成答案的人。
良父在考场外面苦等,烈日炎炎的北京,四十度的高温把车里晒得像个开水炉,车座更是像老虎屁股摸不得,良父怕车被晒燃,想离开考点找个阴凉地儿停车,又怕良子提前交卷,非得两人同时把守才放心,于是就在校门口徘徊。家长们在考场门口聊起天来,良父也四处搭讪。在罗嗦、古板、封建的对话中,三个小时竟轻松被打发掉了。
良子混在人群中向校外走去,被他父亲老远瞄住,上前扒开人山人海,激动地握住良子的手问:“怎么样?”
“就算考得再好,现在也要从零开始。”良子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他紧张得只顾在心里嘀咕别说漏了,但是下句漏得更大,“我考虑的是下一盘棋,而不是下一步棋。”被他父亲那两扇耳朵听成了天衣无缝的大实话:好好学习,于是良父激动地吐露心声:“好样的,好样的!”
令良子烦透了的考试被他顶过去后,他放下了这个包袱。高中的课业那么繁重,又该怎样去应对………他不敢想下去。
都说学的数理化之类将来能派上用场,但现实真是这样吗?倘若将来真的派不上用场,这笔巨帐还不知找谁算。
良父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