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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兵心里也酸酸的,很难受,连忙说:“文书,你不要计较,你知道站长是这样的脾气。”
文书吼道:“他妈的,就他有脾气,我没脾气!就他是人,我就不是人!”
列兵说:“声音小一点,不要让外人听到了。”
文书更激动了,大声吼道:“我怕他听到吗?听到又怎么样?难道还把我煮了吃了不成?!他妈的,我也二十几岁的人了,一点尊严都没有。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就不是娘养的吗?我就是天生要受气的吗?我就是没有尊严的奴隶吗?”
列兵说:“你别激动,别激动。他有他的不对。他不对,我们不要去计较他。他是站长,是干部……”
列兵见文书的眼泪越流越快,自己的眼睛也湿了。
文书说:“是站长是干部又怎么啦?就干部是人,我们当战士的就不是人!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耍威风,真是蠢!还口口声声要树立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良好形象,他这样做不是背道而驰吗?”
列兵说:“站长这个人呢,心是好的,十件事有九件事出发点也是好的,就是不注意工作方法。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你比我更了解他!应该更理解他!”
文书说:“我理解他,他什么时候理解过我?跟他真是白跟了!浪费表情和心血,跟得我伤痕累累!”文书见列兵也泪流满面,开始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也放小了。
列兵坐在文书的身边,然后把文书一把拉了起来。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不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几分钟后,列兵松开文书,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擦干眼泪,平静地说:“走,我们吃饭去。”
文书点了点头,也擦了擦眼睛。
两人又回到了桌子旁边,发现盆里的菜所剩无几,都被通信员干光了!
列兵抱怨道:“通信员,他妈的,你是猪啊。把菜都吃完了,也不给我们留一点。”
通信员笑嘻嘻地说:“我以为你们不吃了呢。心想剩这么多菜,浪费可惜。……”
文书气愤地说:“谁说不吃了啊。”
列兵说:“就是嘛,我们都没有说不吃了啊。”
通信员吃得太饱,情不自禁地打一下嗝,恶心地说:“要不我现在吐出来,给你们吃,好不好?”
文书骂道:“猪!”
列兵跟着骂道:“猪!”
通信员说:“哟嗬!新兵蛋子胆子大了,不想活了,是不是?也敢骂老同志了。没大没小,没教养!”
此时,中尉端了一碟菜走了过来说:“文书,卫生员,你们没吃饭,好好吃吧。”
文书和列兵马上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谢谢指导员!”
中尉说:“不用谢我!这是站长的意思。要谢的话,感谢站长。”中尉把菜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通信员惊讶地说:“哇,这么好的菜呀”,又拿起了筷子。
列兵连忙用手盖住菜碟,不让通信员动筷子。
通信员说:“我早就饱了。”然后拿筷子在空中比划,唱了起来:“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如果我有轻功,飞墙走壁,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哼哼哈兮……”
列兵和文书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恶狠狠地转过头,怒目而视,盯得通信员心里发怵,连忙站起来,端着碗灰溜溜走了。
三四十只鸡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穿插在餐桌与餐桌之间,到处找食。有的鸡还很“土匪”,跳起来吃桌面上的食物,像饿了很久了似的。战士们看鸡的个子都差不多大,都“成年”了,知道这些鸡都是饲料鸡,主人又想把它们当作土鸡出售给当兵的人了。
大家莫名其妙,正在为这些鸡烦恼的时候,突然,五六条凶猛的大狼狗从屋角拐弯处奔跑了出来!
女兵们惊慌失措,连忙站起来往后躲!
男兵们也全站了起来,不知如何处理!
场面一片混乱!
站长和中尉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几条狼狗径直跑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
鸡仓皇逃命。
刚才井井有条安安静静的就餐场面,现在真是“鸡飞狗跳”!全乱了套!情况十分紧急!
中尉正要拿筷子采取措施的时候,只听见后面有人喝令道:“张三,李四,王五麻子,站住!”几条狼狗立马站住了,并掉头往回跑。
大家松了一口气,中尉手中的武器也没有飞甩出去!
战士们又坐了下来,恢复了平静,没吃完的继续吃,吃完了的,去洗碗。
此人原来是——李半仙!他蹓狗来了。
李半仙见到站长便打招呼:“啊呀呀,董彪呀,在吃饭呀。”
站长马上站了起来,热情洋溢地说:“是。您吃过饭了没有?”
李半仙说:“啊呀呀,还早呢。现在才几点呀。”看了看表说:“哦哟,才四点半呀。啊呀呀,我们哪里吃得这么早呀。”
站长客气地说:“要不,到我这里先吃一点?”
李半仙笑着说:“啊呀呀,不要客气呀。”
站长说:“只是我们没什么好菜。不好意思请您。您就将就一下吧。”
李半仙看了看桌子上的残羹冷炙说:“啊呀呀,不错啦,很丰富呀,还要吃多好啊?”说完坐了下来。
站长一看,李半仙有要吃饭的意思,忙叫通信员拿一套碗筷来。
李半仙拿到碗筷,一边吃一边说:“啊呀呀,味道不错。味道不错。”时不时夹菜送到自己的嘴里,又时不时夹菜丢到地板上,让他的狗儿们也大吃特吃一顿!
站长和中尉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第50节
李半仙指着一条黄狗说:“啊呀呀,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条狗叫张三,那条白色的叫李四,那边那条黑尾巴的大的,叫王五麻子……”
站长和中尉没有搭讪,苦笑着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看着李半仙狼吞虎咽。
李半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说:“啊呀呀,你们怎么不吃呢?”
站长苦笑着说:“吃,吃,吃。”
中尉苦笑着说:“我们吃饱了。你不要客气。”
李半仙大笑着说:“你看我这个样子客气吗?军队打胜仗,人民是靠山。军爱民,民拥军,军民鱼水一家亲!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说完夹了一块大肥肉塞进嘴里,嘴角冒出很多油星,流到了他下巴的长须上,很恶心,李半仙开心地说:“啊呀呀,多好的东西啊,不吃,浪费可惜……”说完,又夹了一块肥肉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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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人生是一出悲剧,我们时而是观众,时而是剧中的角色。——斯威夫特
站长记不清楚听谁说过,村支书很喜欢吃战备干粮,他对其他什么礼物都不感兴趣,就爱吃战备干粮。
站长与中尉商量,决定提两箱战备干粮去走访一下村支书,把驻训的有关事情协调一下,不能让村民干扰部队的正常生活训练秩序,不能这么乱。
中尉点头同意。
两人一块去了村支书家里。
村支书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见到站长中尉后,喜出望外,十分热情,激动地说:“我正要去看望你们呢。没想到你们来看望我了。你看看,我给你们准备了虾呀、蟹呀,都是活蹦乱跳的,让你们尝尝鲜!”
站长和中尉一看,满满两大桶,价值不菲啊,心里有些内疚,自己的礼物太轻了,两箱战备干粮才值多少钱啊,还不到一百块呢!站长和中尉相互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村支书连忙拿出工夫茶具,热情地请站长和中尉坐下喝茶,尝尝他新收到的极品铁观音。
站长和中尉坐了下来,然后环顾四周,只见村支书家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锦旗和奖状,储物柜里还摆满了金灿灿的奖杯。
村支书一边泡茶,一边热情地说:“欢迎你们来驻训啊。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我坚决落实你们的指示,搞好你们的保障工作。”
站长激动地说:“您太热情了。年年来麻烦您,真不好意思。”
村支书说:“哪里的话。这不叫麻烦。我们真的非常非常欢迎你们来驻训啊。只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没做到位,你们要直接指出来,好让我们改正呀。”村支书一边倒水洗杯子,一边掏茶叶。
中尉说:“施书记,您太热情了,太谦虚了。”
村支书说:“我也当过兵,是老兵呢。对部队一直非常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