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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奴停步跪下,齐声道:「奴婢服侍主人,为主人而死,都是理所应当的。」
虚竹回身笑道:「谁说要你们去死。你们起来。」
待二奴站起,虚竹再道:「我刚才说了,护法就像是皇上的御前护卫,这也就是说,主人要去妓院嫖娼,护卫们就得站岗放哨,而且我让你们抓谁,你们就将谁抓来。」
二奴跪下应道:「是!主人!」
随即心意相通,同声问道:「本宫姊妹们也抓么?」
虚竹叫道:「当然!」
二奴再次凛然遵命。
三人到了大厅,见乌老大正眉飞色舞向众人高谈阔论。虚竹眼珠一转,突然叫声:「护法何在?」
琴奴和箫奴一愣,躬身齐道:「奴婢在!」
虚竹笑着翘起中指和食指,突然指向乌老大。乌老大正准备向虚竹行礼,眼前一花,已被二奴挟住,哎呦一声,双脚离地,再动弹不得。虚竹又叫一声:「护法何在?」
二奴放开乌老大,踏着凌波微步回到虚竹身前,一齐躬身道:「奴婢在!」
却见虚竹再向乌老大一指。乌老大摔在地上,屁股还没落稳,就又被二奴端了以来,失色叫道:「掌门恩公,这是为何?」
虚竹忍不住哈哈大笑,上前将乌老大从二奴手中扶了下来,笑道:「没事,没事,我与你开个玩笑。」
说完又叫一声:「护法何在?」
乌老大听二奴一声答应,登时惊慌失措,明知躲不过她们一抓,仍不由作势戒备。虚竹这次却将两指回转,指在自己胸口。二奴睁大了碧眼,被他弄糊涂了。虚竹忍笑道:「你们不听我号令了?」
二奴脸色惨白,不敢再犹豫,动手将虚竹也端了起来。虚竹哈哈笑道:「对了,对了,放开吧,就是如此!」
乌老大这才好似回过味来,尴尬笑道:「这玩笑真是有趣。」
脸上笑着,心里却大为惊疑,暗道:「他这是分明有意震慑,其意是说,只要他用手一指,便可随时将我捉拿。」
想到此节,赶紧收起笑容,规规矩矩向虚竹补上一个礼。
二奴已知生死符奥理,便向众人询问病情,确定他们所中穴道,有她们二人之助,虚竹一下午便医好了八人。晚饭后,虚竹带二奴再次去了后山山洞,二奴继续面壁研究雌鹿功,虚竹却在放着七把剑的大石下发现了一个隐秘暗洞,跳下去见里面有几个箱子,箱内乱七八糟,既有珍奇珠宝,也有草药玉石。虚竹并不意外,他知三十六岛和七十二洞年年向童姥进贡,早想童姥必有藏宝之地,挨个箱子拿出东西把玩,把看似十分珍贵的东西挑拣出来,腾出一个箱子另放,准备走时带走,心喜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心腹大患全部消除,这里事情一了,我便回将军府去享我的荣华富贵,只可惜失了香菱,但也正如白素素所说,换回了几百个奴婢,虽无一人比得上香菱美丽,却个个乖巧听话,尤其这二奴,当真是罕见至极的奇货。」
想到这里,禁不住失声发笑,将打算带走的箱子装满后,又粗粗翻弄一遍剩下的东西,发现了一个兽皮包裹的木匣,匣内一本书、两卷羊皮纸。待打开这两张羊皮纸,吃惊发现其中一张正似五毒教洞窟里藏着的那张,也是半幅图画,密密麻麻画满了圆圈和怪字,而另一张羊皮纸,字迹潦草,笔色黑红,似以手指蘸着鲜血写成。虚竹将那半张藏宝图收入怀里,拿着木匣跳出暗洞,唤来二奴。
二奴端起血书一起念起。原来这是二十多年前,那位远赴异域寻找天魔琴和地魔箫的首领所书,说她们一行寻着楼兰古国遗迹,在一个叫做花剌子模的国家不幸遭难,除了战死以外,被擒获之人不甘受辱,全部自杀。首领只带领几人逃向北方,颠沛流离,流浪了三年,被一条大河所阻,却在河边的罗斯蛮国意外遇到了楼兰古国的遗民,为了打探天魔琴,首领混入王宫,甘受屈辱,终于探到天魔琴的线索,即挟持一名王妃逃出了罗斯国,向东进入茫茫雪原,不想那个王妃产下一双孪生姊妹,即死路上。首领一行抗击着罗斯武士的复仇追杀,忍受饥寒和野兽威胁,九死一生,两年后到达了极寒之地的北海,在寒冰下挖出一块万年寒玉,天魔琴便隐在万年寒玉之中。首领虽不负使命,但已奄奄一息,无力回来复命,便写下这道血书,交由仅剩的两名属下,在血书最后,说病体力竭,命不久矣,请主人恕罪等等。二奴念完,已是泣不成声。虚竹叹口气,听血书上只有年份,而没有几月几日,想那首领一行长年跋涉,只晓冬去春来,却记不清日升日落,早不知中土何月何日。按照血书写成的年份,距今已有十二载,那么琴奴和箫奴至多十四、五岁。虚竹再想起初见双儿时,也是惊奇她年纪幼小,身形却成了大人,心道:「异域女子都是早早长成,这两个比双儿还小,身子却比双儿更成熟,想必是出生之地更加遥远之故,也不知那罗斯国到底什么景致,难不成遍地都是金发碧眼的狐狸精?」
虚竹此时虽在心里叫着「狐狸精」,但听了血书之后,确知二奴也是人母所生,便对她们的异相不再有丝毫疑惑,说道:「如此说来,那罗斯国真是遥远之极。其实,我的身世比你们好不到哪去,也是一出生便没了娘亲。」
然后命二奴坐起,向她们说出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这是自奶娘死后,虚竹头一回向人泄露自己的隐秘身世。
二奴泣道:「主人出身高贵,身世却也如此可怜。」
虚竹叹道:「你们是王妃之后,也该是高贵的公主,却自小作了奴婢,唉!更是可怜。」
二奴慌忙跪下磕头,惶恐道:「奴婢不敢自称可怜,服侍主人,是奴婢们的天生本分。」
虚竹将她们扶起,笑道:「你们跟着我,说话可以随便些,说说玩笑也无妨,不用总这么拘谨。」
二奴又是连连磕头,口称不敢。虚竹苦笑道:「你们这样,我怎好把你们当做自己人。」
二奴互视一眼,满面迷惑,忍不住问道:「难道奴婢们做事不当,主人认为奴婢不够忠心么?」
虚竹摇头笑道:「我所说的『自己人』并非只是忠心。有些事不必说出口,我喜欢,你们也喜欢,且与外人不相干,这才是『自己人』,从今以后,我就把你们当作『自己人』了。」
二奴怔了怔,并未听懂,但感激涕零,咚咚磕头,道:「但听主人吩咐!」
虚竹大声叫道:「护法何在?」
二奴吃了一惊,应道:「奴婢在!」
虚竹向自己胸口一指,二奴当即纵身将他端起。虚竹不怀好意地笑道:「好好!咱们这就回去罢。」
此时,天还未大黑,二奴端着虚竹出了洞,行走如飞,其她奴婢见到,个个不及跪地,皆久久惊愣当地。回到卧厅,二奴将虚竹放下,不禁一笑,均知主人颇有玩笑之意,燃着了灯,齐声道:「奴婢服侍主人宽衣。」
虚竹却道:「先不忙。」
从怀中拿出那本书给二奴瞧,得知正是北冥神功。二奴只认得书名,却认不得书里的古字。虚竹再拿出那半张藏宝图,凑近灯下,瞧出那些古怪符号很像是生死符的指法,其间还参杂着乐谱记号,突然有所领悟,想这上面记载的多半是天魔琴的用法,难怪李秋水拿到了天魔琴却只将之当作诱饵,原来她始终不知如何使用。再瞧羊皮纸背面画着的山山水水,吩咐二奴拿来笔墨纸砚,叫她们誊写一张,他自己也握起一支笔,一边苦思另外半张,一边在纸上画出,画得虽然粗草,却也大致不差,最后将自己所画的与二奴誊写的那份并在一起,二奴同时叫出:「灵鹫宫!」
虚竹一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琴奴指着两张纸并出的圆圈,惊讶道:「主人请瞧,这四面山势正是天山周围,这中间的圆圈,不正是我们的飘渺峰么?」
虚竹瞠目瞧瞧,确是如此,大觉意外,纳闷想到:「原以为是个藏宝图,不料画的却是飘渺峰,难道是指方才那些财物?若真如此,未免小题大做。那些财物中虽有不少珍宝,但远远称不上价值连城,更比不上李秋水的那些宝藏。」
虚竹很是失望,打了个哈欠,弃这些纸张不顾,只收好了「北冥神功」。
二奴服侍虚竹脱去了外衣,又问道:「主人安歇前是否洗澡?」
虚竹揉了揉眼睛,笑着应道:「好好,一起洗吧。」
二奴听了吃惊,不敢多问,拨了拨几盏蜡烛的灯芯,到大厅中央卷起地毯,又合力揭开几块地板,露出一个二丈见方的凹槽,槽壁和槽底俱用打磨平滑的方木铺就,二奴拔去槽壁上的两个活塞,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