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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上吉祥。”
好半晌，宫女们才结结巴巴地问安。
轩辕夜挥了挥手，目光投向牙床。烛光将缦帘映照得十分亮，朦胧里透着几分温和。不自觉他的眼神也跟着柔了，薄唇轻掀：
“皇后有醒过吗？”
虽然明知无望，却依然奢求有奇迹发生。希望她能睁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望一眼自己。
“没有。”
宫女们摇头，没有瞧见轩辕夜温柔的眼神。心里只顾着害怕，一不小心惹怒圣颜便会性命不保。
轩辕夜沉默，昏暗光线里，身影竟有几分孤寂。
“你们退下吧。”
“是。”
宫女们福了福身，退出屋外。
轩辕夜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桌上的烛火越来越微弱，仿佛冷弯弯的呼吸。那是生命在流逝的迹象吗？轩辕夜不敢去想像。也许他在自欺欺人，但那样才能让自己有勇气去等待，不是吗？
脚步沉重，似被铅灌入。
曾经冷戾、睥睨的目光似被雾气迷蒙，透着几分无助的脆弱。
白日里在见到她如此无生机地躺在床上，心那么慌张。好怕她会一睡不醒，好怕她会如太医所言的回天乏术。当时不曾细想，为何心里会因为设想失去她而痛苦万分呢？那种痛，似乎是被挖去了身体的某个部份而扯疼……
离开凤仪宫之后，回到御书房。
龙涎袅袅间，脑海里回放着从初识冷弯弯的情景。
悦香阁的神秘、冷傲、狂肆；太后宴会时她的静然，谈判时的嚣张、自信；进宫后展现的睿智聪慧……每一幕都那么清楚地印在他的脑里，原来在不知道的时候，那娇小的身影已渗透他的生活，令他无法不去注意她。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虽然一个成年男子喜欢上一个九岁的稚女娃，听起来是乎是件很不可思议，很变态的事情。但他轩辕夜从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世俗、礼教在他眼底皆如尘土，风飞尘灭。爱了便爱，管她年龄、身份、地位，只要他轩辕夜认定的，便没有放手的道理。
深邃如幽潭的眼眸闪烁着柔情，一旦爱了，便无怨无悔。
烛光渐弱，屋子暗了下来。
轩辕夜衣袖一挥，另一只烛被点燃。
屋子重见光明，璀璨耀眼。
大手轻轻掀起缦帘，用床两旁的金钩挂起。
冷弯弯平静的睡颜露了出来，惨白的脸沐浴在烛光里，有了一丝柔和的色彩，似乎变得有生气起来。
轩辕夜大手抚上她的脸颊，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从不曾有过的温柔。
不要再睡了。
他在心里轻言祈求着，只要她能活下去。他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
冷弯弯服下了假死药，神志清明。
从轩辕夜白日的怒气到现在他的柔情抚摸，她都能感觉到。心里惊诧莫名，是她理解错误吗？为何那男人身上透着沉重的哀伤？他是在为自己难过吗？
不敢相信，从初遇到现在为他的皇后。她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因为彼此性格上的相似，而有种想较量、令对方臣服的征服关系。可是现在他的言行皆透着对心爱之人的怜爱、温情。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少年天子会放下他的高傲喜欢上自己这个九岁的女娃吗？
智商两百的天才****也疑惑了，心里莫名纠结起来。
如果她穿成一个花季少女，她倒相信能迷倒众生。可是现在这幅小身板也能迷倒帅哥，还真是特别。或者说他恋童？？
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将她自己吓了一跳。这个家伙不会趁她现在无法动弹，对她做那种不良行为吧？感觉到脸上那双手越来越往下，冷弯弯恨不得马上就跳起来狠K他一顿。
“弯弯。”
轩辕夜突然低低唤道，言语饱含的感情令冷弯弯一愣。难道这家伙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心里没有喜悦，也没有讨厌，只是很平静的感觉。
“你不要离开朕。”
轩辕夜执起冷弯弯软绵绵的小手包裹在他宽阔的大手里，暖暖的感觉从手间相触直传递到冷弯弯心里。令她奇异地放下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猜测，静静听着他说话。
“你知道吗？朕从小被父皇寄予厚望，跟随在他左右学习治国之道。其他的兄弟姐妹都觉得朕逍不可攀，远离我。甚至后来还为皇位、权势对我下毒手，在朕六岁那年，在皇家狩猎场，朕的三哥伙同四哥居然买通杀手刺杀朕。如果不是身边的侍卫以身相护，只怕现在根本无朕。那场刺杀令朕认识到了****的可怕，亲情的微不足道。于是后来朕变得越来越冷戾，除了父皇、母后与昼，其他人皆不在眼里。十二岁，朕登基。内将其他皇兄驱逐到偏远地方为王，又力战那些轻视朕年幼的国家。将天耀与北邦等大国并驾齐驱。众人皆说朕冷酷无情、暴戾无常，但朕心底的孤单又有谁知道……”
轩辕夜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无限感伤。他如此高傲的人能够将心底的秘密敞开，却实件难得的事。
“朕不相信处在权力中心的女人，居然是后宫这群勾心斗角、虚伪的妃嫔。但因为江山社稷，朕不得不娶了那些大臣的女儿。唯有皇后之位，朕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值得朕去相信的女子坐上。当初立你为妃原本只是因为你这个小人儿挑起了朕的好奇，朕想征服你，令你臣俯在朕的脚下。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娇小的身影在朕的脑海里挥之不却，直到如今你身受中毒。朕才恍然大悟，原来朕已经爱上你这个小女娃……”
冷弯弯听觉得心里吱咯一下，原来是真的。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真的喜欢上自己了。无法再推说他是恋童癖，他话里的真、话里的忧伤令她明白这是个无法逃避的事实。
他爱上了她，但是她呢？
她喜欢他吗？
第七十一章
对爱说不
乌云布天，弦月与星辰都被隐藏了起来。
璀璨无华，黑暗来临。
夜风仿佛被妖物嘶咬了一口，变得躁动起来。摇曳生姿的花木惊慌失措地摇晃着身躯，宛如被恶魔追赶的无助少女。
咣当——
是谁错惹怒了暴戾的雷神。
咚咚咚的巨雷肆虐着人类的耳膜，闪电如影随行划过夜空。乍亮的金光将天地映照通明，磅砣大雨随之哗啦啦地降落。
风声、雷声、雨声，乍闪乍隐的闪电。
大风将门窗刮得啪啪作响，闪电的金光映在窗户上。
气氛，诡异得令人不安。
嘶——
窗户被掀起了一个缝隙，夜风灌入，夹带着雨水的生涩气息。烛火咻的灭掉，屋子一片黑暗。
轩辕夜握住冷弯弯的手一紧，莫名的恐慌爬上心头。
这夜如此的不平静，难道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黑暗里，墨瞳瞧不见冷弯弯的神情。不能掌握的无力感令渐平静的心又暴躁起来，另一只手几近慌乱地朝冷弯弯头部摸去。
她的脸似乎更冷了。
这个感知在心里掠过，他侧身猛然喊道：
“来人、来人。”
暴戾慌张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一道破空射出的利箭，明黄的衣袍翻飞。黑暗里，那双深邃的眼眸折射着骇人的戾气。
吱嘎——
房门被推开，一个着白色宫装的宫女持着宫灯走了进来。她面容普通，恍如茫茫人海里的尘粒。
宫灯将屋子重新照亮，那昏黄的灯光仿佛为轩辕夜心里注入了一股希望。情绪波起，精明如他居然也不曾留意到身后宫女不寻常的安静。
深邃的墨瞳紧紧锁着床上的冷弯弯，墨发披散在锦枕上，粉嫩的脸蛋依然惨白。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他几乎要认为她已经离去。
眉梢蹙起，尔后舒展。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那双软软的小手，似乎想将它变得温暖起来。
一直一言不发的宫女微垂着头，那双平淡无奇的眼睛里闪过莫名的光茫。袍袖里的手指紧捏着，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动作是那么的温柔、表情如此柔情，但为何自己的心里会觉得不愉快呢？
窗外，雨水哗啦！树木狂晃，似无数鬼魅扭舞着身躯，吟唱着夺魂般的曲。
哗——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夜空炽白。
宫女的双眸一亮，时辰到了。
身影如鬼诡闪至轩辕夜身后，袍袖里的手无声伸出迅速地点住他背后穴道。
轩辕夜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床上的冷弯弯身上，毫无防备地被宫女攻击。
砰——
坐着的高大身影朝着床侧倒去，发出巨大的响声。
糟了，中招了。
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么一句话，他便失去了知觉。
宫女瞥了一眼他，将他身体推到一边。
瘦高的身影坐到床边，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揭开红色盖塞，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在掌心。
宫女一手将冷弯弯的嘴唇往上掀，凉凉的触感令她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