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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行诡闻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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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却阵阵酸楚,近乎乞求的望着月饼:刘老汉并没有做错什么?他还担心咱们出事,把咱们带回来。 
月饼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看看再说。” 
我这才真的放心下来,月饼性子高傲,既然能这么说,刘老汉自然不会有事。 
忽然,在凝溢如水的夜里,我好像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似乎万千人的哭号声,隐隐从从屋子里面传出。 

凄惶的星光把残破的槐树影斑驳在屋墙上,幻化成奇形怪状的影子,仿佛有个巨大的人头,睁着空洞的双眼,紧紧贴在墙壁木然看着我…… 
这里是阳鱼的阴眼,又在槐林里,阴气自然要重一些。我心里找着借口。 
随着刘老汉走到门口,刘老汉把推车放到一边,喊了一声:“老婆子,我回来了。带回来两个迷路的娃子。” 
看来刘老汉的老婆也健在? 
“想不到我这样子也会有老婆吧?”刘老汉自嘲的笑笑,推开门,“进来吧。” 
我故意先月饼一步踏进门,把月饼挡在身后。 

屋子里面很简陋,进门左边有一张小桌,右边有一个灶台(我原本想不通刘老汉怎么能够吃东西,但是想到他老婆还是正常人,也就恍然了。后来证明,我其实想错了),里面煮着某种肉类,在厚厚的油汤里翻滚着森白的骨头。 
再向屋子正前方看去,我的头皮阵阵发麻! 
借着煤油灯光,我看到无数个人偶娃娃站在床前,黑洞洞的眼眶里里衍射出死寂的空洞。在人偶娃娃身后的床上,坐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端正的坐在床上,散乱的长发下隐约能看到枯黄色的皮肤,五官塌陷,神情非常怪异,就像是在脸上贴了一张假皮。 
我定睛细看,胃里上涌强烈的呕意:那个女的不是在脸上贴了一张假皮!而是一个陶土制作的人偶脖子上安置了一个萎缩的人头。 

老槐鬼棺(六) 
刘老汉眼睛里带着温柔,柔声对那个人偶女人道:“老婆,我回来了。” 
月饼本已经走进去,看到里面的情形,警觉的推到门外。我却傻呆呆的站在屋里,不知如何是好。 
刘老汉从墙角拎出两个马扎子:“到外面说吧。”我机械的跟着刘老汉走出去,满天星光里阵阵的槐花香,让我乱腾腾的脑子稍显安静了一些。 
刘老汉把马扎子展开扔在地上:“坐吧!我坐地上就行。我啥样你们俩还不知道么。”又回屋从灶台锅里舀了碗肉汤,端了出来。 
我和月饼左右围着刘老汉坐下。刘老汉从兜里掏出一个铁盒打开,从里面撮了把烟叶,用均匀的洒在一张纸上,捏着一头卷起,用舌头沿着纸边舔了舔,又用大拇指按了一圈,做成一个纸烟,掏出盒火柴,把烟点上。深抽了口,烟雾却没有从鼻子里喷出,而是从衣服里面四处外冒。 
我忍不住想笑,月饼也有些忍俊不禁。我又看了一眼屋内,黑暗暗的人偶娃娃密密麻麻站在那里,那个女人却好像微微抬起头,漠然的看着我。 
我心中一凉,笑意顿时荡然无存。 

“喝口肉汤,暖一暖。”刘老汉很和蔼的说道,“我身子虽然成这样了,但是抽烟吃肉的习惯还是改不了。这是野兔子肉汤,香!” 
我本来就晕车,再加上最近胃病犯了,只能看着香喷喷的肉汤咽口水。月饼推辞不过,喝了好几大口。 
我的口水差点把我自己呛死。 
刘老汉一边抽着烟,一边挥手驱散从衣服里面冒出的烟:“娃子们见笑了。”说罢,又深情的看着女子:“她是我老婆,三十多年前就死了。她生前跟着我受了苦,哎!死后也不落个安生。让我这个活死人陪着她。你们想听么?” 
“您讲,”月饼伸长了腿,摆出一副舒服的姿势,“我们听着。” 

下面是刘老汉的讲述: 
我成分不好。你们也应该知道,在那个年代,成分不好是什么后果。秀珍是我们村的共青团干事,主抓我的思想工作,一来二去,也许是前世的孽缘,我们俩就好上了。 
这个事儿在当时可是要人命的大事儿。我们俩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处了半年多,直到有一天,秀珍说县武装部长的儿子看上她了。 
我当时就傻了,本来我就觉得配不上她,心里面就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秀珍是个处大事的人,就商量着我们俩私奔。 
我开始还不同意,想着不能毁了秀珍的前程…… 
(刘老汉说到这里,我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当时心里想:你都把人给糟蹋了,想甩手不管啊!那个年代,女人的清白比命都重要。也许刘老汉看出我的想法,补充了一句:“我们那个年代,连拉手都不敢,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我小窘一下,轻咳掩饰。以下接着是刘老汉的叙述。) 
可是秀珍说我要是不和她私奔,她宁可死也不嫁给武装部长那个傻儿子。我一咬牙,当天晚上就和秀珍搭上了火车。 
唉!也不知道当年这个做法是对是错。 

我们一路向南,到了这里,秀珍说这里山好水好,就住了下来。 
那时候社会很混乱,到处是大串联的学生,查户口差的也不严,我和秀珍就在这里安了家。我会点修理,就在这里当了铁路维护员。秀珍上过医学中专,在这附近的村里当上了赤脚大夫。 
小子日虽然苦点,但是也是有滋有味。 
直到那一天…… 
我和月饼安静的听着刘老汉讲述三十多年钱的往事。老人的叙述很朴实,可是我们俩听得却挺感动。 
刘老汉沉默半响,才又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是接鬼胎么?” 


老槐鬼棺(七) 
(以下是刘老汉的讲述) 
那天我和秀珍在家吃完瞎黑饭(晚饭),秀珍正收拾着碗筷,一个小伙子连门都没敲就冲进来。我还以为我和秀珍的事情被发现了,结果那个小伙子满头大汗,结结巴巴说老婆要生了,请秀珍去接生。 
秀珍是个热心人,二话没说就拎着药箱跟小伙子走了。 
那晚我记得月亮特别圆,送秀珍出门时我看到小伙子身边却一点光亮没有。我们那个年代,真没人相信鬼怪妖物。这里民风淳朴,秀珍也不是第一次夜诊,晚上都是病人家给送回来,所以我也没太当回事。 
秀珍路上询问小伙子产妇的情况,小伙子支支吾吾却不说话。这种情况秀珍以前也遇到过,这里有个风俗,待产前产妇的亲人都避免和不是本家的女人说话,怕沾了阴气,产妇生不出男娃。秀珍也很理解,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着走。有几次走到山路的缺口处,小伙子回过头来给她照路,因为手电光太强,秀珍也觉得小伙子周遭漆黑一片。 
大约走了不到半小时,秀珍觉得不对:这附近就三个村子,而小伙子带她走的这条路,是往山上槐树林里走,那里就没有人家!就要往回走。 

谁料到小伙子跪下来说家里祖祖辈辈是住在山上的猎户,很少下山,产妇实在等不住了,又给她磕了几个响头。秀珍看小伙子老实,头上磕起了大包,心一软,就跟着小伙子接着走。
在槐树林里绕了一会儿,一幢木屋出现在秀珍眼前,小伙子抢先进去了,里面还有女人的号声。 
秀珍她觉得这个地方挺眼熟,听到女人号声,心下着急,也来不及细想,跟着小伙子进了屋。屋里没有电灯,也没有蜡烛。小伙子招呼她坐下,把手电筒放在一张桌子上照着她,便进了里屋。 
秀珍正想着不知产妇咋样了,一个老太太,大概是小伙的妈从里屋出来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递给了她。 
这是这里接生前的规矩。 

等秀珍吃完了蛋,老太太又拿了手电筒,端了一盆开水,领着秀珍进了里屋。 
一切顺利,生了个大胖小子。秀珍要用酒精把脐带剪消毒,但是老太太坚持要用开水烫。她拗不过,把剪刀在开水里烫了一烫,剪断了脐带,把婴儿包好,递给了小伙子。 
小伙子一手接过哇哇啼哭的婴儿,一手递给她一斤粮票。秀珍接过粮票,倒了盆里的污水,便出门往回走。 
秀珍心里还有些不高兴,这家人也不说送送。 
走了大概半里路,她突然想起还有脐带剪没有拿走,便连忙转身回去。来到刚才接生的地方,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木屋?她那只脐带剪正在一座坟头上,反射着白森森的月光。她再往周围一看,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年前难产死去的老张家小儿媳妇的坟吗?坟边的槐树涨高了不少。那个媳妇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娃还没出来,母子双亡。 

这事儿在这里可是不吉利的大事儿,老张家偷偷请道士做了法,村里干部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做法时秀珍也去了。 
秀珍再看她手里的粮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张冥币。她吓得连忙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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