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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闻言一怔,心说哪有这么连名带姓地叫着问的,当即含笑道:“小弟住在本城豹子胡同二号,是寄居在陆……”
方说到此,那吕超已转身而去,一面笑道:“我知道了。”说完拖着两只破鞋就走了。燕青不由皱了皱眉,心中暗想:“这家伙可真是一个怪人……”
想着已来至大门,却见二虎子,正拉马站在门口,直朝着自己前来。
燕青接过缰来方要上马,却见大眉儿笑着跑过来道:“公子!公子!等么!”
燕青一怔道:“咦!你怎么来啦?”
大眉儿先是立正,鞠了一个躬,一面道:“奴婢这里先恭喜您啦?”
这时大门口还有不少人,全围着这新考的武统领,燕青早已面红过顶,他红着脸道:“我先回去啦!”
不想大眉儿笑道:“太太小姐等了你老半天了,请你过去呢!”
燕青把马绳往二虎子手上一扔道:“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二虎子一面牵着马,一面用手分着两边的人,皱着眉毛,口中大嚷道:“没有什么好看的,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嘿!我说,倒是让路哇!”
燕青与大眉儿挤出人群,果见对街备着一辆马车,下着车篷,大眉儿一指那马车道:“太太小姐都在车上呢!”
她说着回头对二虎子道:“你请回去吧,公子坐车回去啦!”
二虎子本想乘着一路,好给燕青多套套近,好弄个小事情,不想为大眉儿平空给拆散了,心中老大的不是滋味,当时口中嘟噜道:“妈的!什么事只要一有你小丫头,准他妈的砸锅!”
大眉儿还嚷道:“你说什么?”
二虎子已上了马,扭着脸道:“我呀,我没说什么!”
说着策马而去,这时燕青已同着大眉儿来到了对街,陆用梅正拨开窗帘,往外看着,见燕青来了,忙把帘子放了下来。
燕青这时走至车下,大眉儿已把车门打开,陆夫人在车内含笑道:“余少爷请上来吧!”
燕青忙上了车,匆匆叫了声:“伯母!”
又看了一边的用梅一眼,轻轻叫了声:“贤妹……”
那陆小姐本来是挺随便的,无论什么时候看见了燕青,总是有说有笑,大方得很,可是这一霎那,不知如何,竟显得十分忸怩起来。
她只是甜甜地一笑,小声的唤了声:“大哥……”
陆夫人挥手道:“坐!坐!不要客气。”
燕青遂即落座,这时陆夫人笑眯眯的道:“适才在考武场子里一切,我都看见了,可真难为你,你小小年纪,却是怎么练的?”
燕青窘笑道:“伯母夸奖了!小侄儿实在并没有什么真实功夫!”
陆夫人已连连点头道:“真难得!真难得!小小年纪!”
这时那坐在一边的用梅,却用眼睛瞟了燕青一眼,半笑道:“大哥就要走了,不住在我们家里了呢!”
燕青怔了一下,陆夫人也是一惊道:“谁说的?”
说着又转过了脸来,问燕青道:“要走的罢?”
燕青摇了摇头道:“没有呀!妹妹开玩笑的……”
陆夫人以手扪胸道:“吓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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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用梅却微微一笑道:“这是真的。娘请想呀,他考上了第一名,又是神技营的统领,说不定哪一天一调,不就走了么?再说……”
她那双杏目斜睨着燕青,笑道:“再说人家现在是有了身份和功名的人了,哪能没有个府第,所以我猜余大哥是要走了!”
陆夫人点了点头,道:“这也是真的,你不说我倒还忘了,你这一提,我才算想明白了。这是你大哥的大事,我们倒还是不能硬留人家……”
用梅不由一嘟小嘴道:“不说还好点,一说妈妈反而撵人家……”
陆夫人不由格格笑了,她道:“你这孩子,却说什么……我撵人家?只怕留也没法留啊!”
燕青这时听她母女说着话,却是一句也插不进,只是红着脸,低着头。
车行如飞,在路上咕噜噜地跑着。陆用梅一双大眼睛只是在燕青身上转着。
陆夫人忽然问燕青道:“贤侄你今年多大啦?”
燕青欠身道:“二十五了。”
陆夫人点了点头,她嘴里很小声地自语道:“二十五、十九……岁数还差不离……”
这时用梅却把头扭到一边去了,马车已到了陆府大门口,二虎子在门口等着呢。
他开了车门,大眉儿一跳而出,道了声:“谢了!”
二虎子皱眉道:“我这听差的真当的好吗……”
说着燕青小姐及陆夫人也一一下了车,一行人鱼贯而入,燕青又随着入内,亲向陆尚书道了谢。陆治着实夸奖了一番,并嘱晚上为燕青设筵贺功。
暂时安静的余燕青,一个人返回到了住处,大眉儿为他脱下了外衣,燕青又摘下了帽子,忽然他吃了一惊,原来这帽子前后,都镶有一块佩玉,前方后长,此时这两块玉石,竟是全没有了。
这本也不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可是燕青却拿着帽子发起了呆来。
他心中暗暗想:“我出门之时,这两块玉明明在上面的,怎会回来就没有了,这也不是十分小的玩艺儿,就是掉在地上,也会有个声音的,怎么我竟会一点也不知道呢?”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当时把帽子往一边一扔,倒在了床上。
按说,他此时心情,应该是充满了喜悦和兴奋才是,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回转在他心中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感伤!
他枕着双手,在床上想道:“这莫非就是我的本意了么?虽然我已被朝廷任命为官,可是我并不高兴!”
想着他又自床上站了起来,不一会,宅内已来人请余公子吃饭了。
燕青懒散散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再怎么,这总是一件喜事,而且老尚书亲自欢晏,不得不提起些精神来应付。
他走到内后厅,见老尚书夫妇和陆小姐,同在厅内,而且各自都是面带喜色。
大厅上燃着五六枝蜡烛,燕青一进门,老尚书已嘻嘻笑道:“来,来,贤侄你坐下……今天你可真是出尽了锋头,全北京城谁不在说你?唉!少年得志……少年得志!”
燕青行了礼,坐下,一面道:“这都是托老伯伯的福!”
陆治似乎今天极为高兴,他哈哈笑道:“自从我在马车上初一见你,就看出你器宇不凡,果然你不使我失望……”
他笑了笑,道:“今天晚上我备上了酒,好好喝喝……喝完了酒,我还有话给你说!”
燕青陪笑道:“小侄从命!”
这时听差的入内报告,菜已摆上了,陆治含笑站起道:“请吧!我们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啦!”
燕青跟着陆治进了饭厅,各自落了座,这一席酒菜,是老尚书亲自关照要备丰腴的,所以十分丰盛,燕青就把心中一些忧怀暂时丢开,随着老尚书开怀畅饮了起来,宾主二人一问一答,谈得十分畅快。
一席饭毕,已是玉兔高升了,老尚书和燕青二人,都有些醉醺的了。
他离开了饭桌,哈哈笑道:“这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真痛快,今天晚上,我真是太痛快了……”
燕青也笑道:“老伯喝得太多了……”
陆治这时斜着步子趟出了几步,把一边人吓了一跳,都以为他要倒下了,争着要去扶他,陆尚书却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没关系!贤侄,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你,你就给我一个爽快吧!”
燕青诺诺道:“老伯有话请说,小侄力所能及,无不从命!”
说着已把陆治扶到客厅,这时陆夫人和小姐,也都跟随来坐下了。
老尚书一双眸子,看着自己爱女,良久大笑了几声,道:“好!好!我陆治做事,一向是快人快语,贤侄!我今天要给你谈的非为别事……”
他说着略微迟疑了一下,终于抬头道:“贤侄!你看我女儿岁数也不小了!……老夫这几年来为她终身大事,着实是费了不少心情,只是,唉……不瞒你说,就没一个能看上眼的!”
老尚书这句话一出口,燕青立刻就觉得全身血液“轰!”地一下,全都涌了起来,一时目瞪口呆,可是他极力的镇定着,却是一句也不能接口,他心中暗想道:“完了!果然我最怕的事,他竟提出来了!”
这时陆小姐更是玉面一红,她方由位子上站起,要出去,陆尚书却呵呵一笑道:“不要躲,你回来!”
用梅已走到了门口,闻言低着头也不动,老尚书哈哈一笑道:“爸爸自幼见你,虽是女儿之身,却颇有男儿豪气,为何到了此时,又如此儿女之态……来来!你坐下大大方方的,这是你终身的事情。”
用梅只是连连的微颤着,陆夫人已上前把她掺过来坐下,她只是紧紧地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老尚书这时又笑了几声,他今天确是喝多了一点,显得比平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