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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恩彤只是冷笑，她缓缓转过身来，漆黑的瞳仁里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彼时是灰蒙蒙一片，她以前望着凌月笙说话的时候，眼睛会笑成弯弯的新月，此时她没有，她表情很冷，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而她说出的话，更像是一盆冰水泼了下来，彻底浇灭了凌月笙心底所有的热情。
她笑，笑得很凄凉，她说，她那样笑着说，“凌月笙，你认为我们还会重新开始吗？晚了，太晚了，当你对媒体说出那句，我的生死再与你无关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对你没有任何期望了，你知道死心的感觉吗？你了解对一个人彻底失望的感觉吗？”
“彤彤……你听我说，他们都知道，我那是为了救你，因为只有跟你没关系，才能保证绑匪不会撕票，才能让你脱离危险！”凌月笙宽大的手掌落在恩彤消瘦的肩膀上，他想解释，他要告诉她，他是在乎他的，那只是他的计划而已。
爱上最奢侈的幸福
恩彤用力的扳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声音变得凄厉，嘶哑，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孩子发出来的声音，她厉声道，“晚了，太晚了，阿沁已经死了，他死了，我就永远原谅不了你，凌月笙，算了吧，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太苦了，我再也不想了，再也不想了……”懒
连泪水都早已干涸，是真的累了，也太苦了，不是没有等待过，不是没有争取过，而是，心再也承受不起了，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要如何缝补起来，才能回到最初？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那间承载着太多回忆的房间内，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彼此，时光似乎都静止在这一刻，恩彤渐渐恢复了平静，她的眼神波澜不惊，她想，这就是解脱的感觉吧，心不再痛了，眼睛不会哭，看着他的时候，不会难过亦不会偷偷的开心。
凌月笙哀凉的望着他，慢慢蹲下去，宽大的双手插入两边的鬓发内，恩彤看着他，无助得像个孩子，或许这就是一种领悟吧，让彼此都看清楚，爱是最奢侈的幸福，可惜他们都要不起，要不起了！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恩彤说得云淡风轻，听在凌月笙耳里，心却没来由的揪成一团，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彤彤，我知道，这件事情你怪我无情，是我迟了一步，才导致阿沁离开的，我会将阿沁好好安葬，我会给你时间，哪怕是一辈子，我都会等，你还爱我的，对不对……”虫
“够了……凌月笙，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爱，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东西，还有道义，还有道德，我不可能忘记阿沁的死，你知道吗？他救我的时候，他救我的时候，背后被刺了三刀，血流了一地，可是他还抱着我，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你说，你要我如何和你开始，就算和你开始，我的心里永远也会有这个阴影，我会永远都记得，就是因为你不救我，你不交钱，所以才导致这样的！”
“你跟我脱离关系也是为了救我对不对？可是我根本不要这些……我只想在我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能出现在我面前，你能保护我……那样，就算我死了，我也开心，我也觉得幸福，可是没有……你没有这样，我苟且活下来了……活着比死还痛苦……”
“你走吧……求求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再哭了……太累了，太苦了……我已经放手了……你也放弃吧！”恩彤几乎是祈求着，放过彼此吧，她太懦弱，承受不起等待，承受不起等待中的煎熬。
凌月笙滚烫的泪落了下来，恩彤绝然的别过脸去，身子发软，只有依靠着旁边的支撑物才能勉强站住，她不能看到凌月笙比她更无助的样子，她看不得，她一看就会心软，她不能心软……
凌月笙没有说话，高大的背影拖在恩彤房间的地板上，长长的，很孤寂，就像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那时的他也是孤寂的，只是对他的却只有恨，原来，这个世界上，爱比恨更让人心痛，更让人无奈，爱是缠绵的痛，渗进血液里，渗进骨髓里，而恨不同，恨只有快意，只有麻木的快感。
可惜，他也回不去了，回不到最初……
凌月笙茫然的转过身，抓着门也才让自己站着，走出房间的门，扶着墙壁走了两步，又踉跄着摔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后，害怕自己再晕倒，他加快了脚步回到客厅里。
恩彤没有看到这一幕，凌月笙也不会让她看到，最好是，永远也不用看到。
在客厅里坐了一夜，天刚蒙蒙亮，凌月笙的背影才消失在一片晨曦里。
今天，约了秦君儿谈离婚的事，凌月笙和律师早早的就在办公室里等着她，而秦君儿则是姗姗来迟。
凌月笙靠在沙发上，尽管他精心的梳洗过，但他眉眼间的疲倦之情还是没能逃得过秦君儿的眼睛。
秦君儿支开律师，看了凌月笙许久才缓缓开口道，“终于可以跟我离婚了，难道你不应该开心吗？”
凌月笙睁开微眯着的双眼，双唇微微勾起，扯出一个难得的笑，客气而疏离的说，“谢谢你！”
秦君儿心忽然就难过起来，她喃喃的问，“为什么会和我结婚？你爱过我吗？”
凌月笙一愣，垂下头，拿过水晶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缓缓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烟雾弥漫中，他看着秦君儿的脸，很消瘦，眼眶深陷，第一次这样隔着烟雾看她，凌月笙才恍然觉得，是自己，将她逼成这样的，她何其无辜，秦君儿被他看得低下了头，她再次喃喃问道，“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你爱过我吗？”
凌月笙收回自己的目光，像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中，“君儿，没有爱上她之前，我身边一直只有你一个女人，我和你结婚，是自愿的，我曾经想过给你幸福，好好的跟你过一辈子，但是我爱上她，我无法自拔，我想和她在一起，哪怕付出所有，我只希望和她在一起，静静到老，一辈子！”
秦君儿听着，泪水就决堤而出，明明是他在述说着，他对他们婚姻的不忠，但是她听着，却像是自己没来得及去珍惜他而被别人抢先了一样，她很委屈，很无力，对面的凌月笙，就像是一条急速执意前进的列车，他的终点是远方，他的轨道是她，无论她秦君儿在身后如何奔跑，如何追赶，终究还是追不上，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消失在远方……
我的底线
凌月笙将纸巾递到秦君儿面前，秦君儿垂着头，擦拭着泪，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谈谈离婚吧！”
凌月笙挑起眉，不太明白秦君儿的意思，今天她说来签字，怎么会还要谈谈呢？
“你说吧，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将宝宝给我抚养，只要你签字了这份协议，我择日会和你去将我所有的财产进行公证，转到你名下！”凌月笙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摊在秦君儿面前，里面的条条款款都写得很清楚，可是秦君儿却没有看，她坚定的说，“我也只有一个条件，我一定要抚养我们的女儿。”懒
“就算你和她在一起，你还是可以常回来看女儿，而且，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叫别人的妈妈！”秦君儿的话让凌月笙陷入沉默中。
“我这边也带了一份协议书，上面写清楚了，我们婚后的财产依照法律平分之外，你个人婚前的财产我不会多要你一毛钱，但是女儿我一定要抚养，你要想尽父亲的义务的话，每个月可以寄生活费给她，直到她成人！”秦君儿说了一堆，凌月笙没听进去，他有些烦躁的拿起她拟好的协议，也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怎么，你不愿意，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女儿我是一定要得到，我还没有伟大到，让出了自己的老公，还要让出自己的女儿……”秦君儿拾起桌上的协议，塞进手袋里，起身就准备走。虫
凌月笙拉住了她，秦君儿回过头来，看着扣在自己手腕的大手，很冰凉，彻骨的冰凉，她轻轻的甩开，再一次问道，“签不签？女儿我一定要！”
凌样笙仰起头，眼神里是一片黯然，还有痛楚，他像是做着某种决定一样，很艰难才开口，“君儿，宝宝，宝宝是……”
接下来的话，凌月笙说不出口，太过残忍，对秦君儿太过残忍，不是他犹豫不决，是他真的无法说出口……
“宝宝是什么？”秦君儿警惕的问道，几乎是怒视着凌月笙。
“宝宝是我一定要带在身边的……”凌月笙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心都狂跳不止。
“妄想……”
秦君儿想马上就消失，她不会和他再谈下去了，她已经决定放手了，这是对他们的恩赐，宝宝是她的底线，她不会再让步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