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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在这种痛苦难挨中度过!
但虽说是够凄惨,但三个人在石屋中越活越有趣,因为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三个支撑着,那便是外面尚有他们大哥在,只要大哥仍然在外面,他三个就有希望,三个人也才不会被姓成的拉到庄前场子上点天灯!
十天过去了!
半个月过去了!
石屋中袁小七三人的伤几乎全好了,但却一个个全身虚脱无力,有一阵子石逵连外敷的伤药也一把塞入口中当饭吃下肚!
此刻……
一个瘦汉骑匹枣红马来到了那个大菜园子里,正午时分,秋阳穿过那座葡萄架照在—个大汉身上,大汉赤着上身,正一桶桶的把井水用辘辘绞上来倒向一条水沟,只见井水流向菜园,大汉便“咕噜噜”的又把水桶放入井里!
枣红马刚刚在附近大茅屋前停下来,浇水的汉子已抹着头上汗水走过来,叫道:
“喂,是你呀,你还不快找个地方去躲起来,竟还敢大胆的再来!”
第95页
九十五
这瘦汉,是的,正是远从“孤雁山庄”赶着来叫袁小七三人同去长春岭下孤雁山庄的阮莫叹!
如今,阮莫叹已是神采奕奕,精神好得似头壮牛,闻言一怔,旋即笑道:
“老牛,怎么啦?敢情这里出漏子了?”
管菜园子的老牛也是袁小七与石逵二人的朋友,平日里三个人也常聚在一起喝两杯,闻得阮莫叹问,忙向四下看了一遍,才急急的对阮莫叹道:
“水牛小七他们出事了,唉,半个多月了,只怕他们三个早已尸臭了!你……你……”
阮莫叹一把揪住姓牛的一臂,咬牙喝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姓牛的再往四下看,矮墙外没见行人,这才又低声道:
“那天我回家吃午饭去了,听得有人说菜园有杀人的,忙了远赶来看,发觉水牛小七还有个猴儿相的三个人,全身尽是血,近三十个大汉合杀他三人……”姓牛的咬咬上嘴唇,又道:“水牛三人也不含糊,对方也被他们放倒十来个,那么多替他三个垫棺材底,还算划得来!只是……我再也看不到水牛小七了!”
阮莫叹面色灰青,肌肉颤抖,牙齿“咯崩”响的沉声道:
“老牛,告诉我,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
姓牛的叹口气,道:
“阮爷,惹不起,躲着些吧,你一个人……唉,我早对小七说了,平日里少往赌场跑,他两个偏就不听我的,还跑那种地方打一架,都没想想,往那种牛鬼杂处蛇神不分的场混,还有什么省油灯?可好,终于惹上杀身之祸,便想拉他们一把也无能为力!”
阮莫叹冷冷道:
“大皇庄,一定是大皇庄!”
姓牛的点点头,道:
“阮爷,大皇庄庄主成伦不好惹,你可千万别去自投罗网呀!”
回头,阮莫叹望向那座袁小七与石逵常住的大茅屋,阮莫叹缓缓往上了锁的茅屋走去,姓牛的立刻跑过来,道:
“我给阮爷开门,真惨,三个人的家伙我收在屋子里,上面尽是血肉!”
茅屋门推开了,从里面扑出一股子霉味道,阮莫叹木然的走进去,一张破桌面上正端正的放着石逵的四十二斤重特大号砍刀,袁小七的链子锤以及甘小猴的三节棍,双目见泪,阮莫叹已双手撑在桌边,泪水便泉一般的往三件兵刃上滴个不停……
沉痛的,阮莫叹一拳砸在桌面上,骂道:
“成伦!我的儿,即使是你把大皇庄双手送上我阮莫叹,老子照样要碎了你!等着吧,我非割下你的狗头祭我的三个好兄弟!操你娘的!”
阮莫叹骂声不绝的回头便走,姓牛的忙上前拉住道:
“阮爷,息怒呀!便真的要找上大皇庄,总也得先有所策划,没得倒先贴了老命,划得来吗?”
阮莫叹惨笑一声,道:
“等着瞧,老牛,姓成的咬不掉老了一根鸟毛!”
阮莫叹已经跨上马背,忽又低头,道:
“可曾见小七三人的尸体在哪儿?兄弟一场,我想先去向三人祭一祭!”
姓牛的摇摇头,道:
“那天我远远站在矮墙外面看,只见三个大板车拉进我的菜园里,小七三个是被人抬着掷上车,大概是活不成了才这么糟蹋人吧!”
阮莫叹一怔,道:
“他们把尸体运去干什么?”
姓牛的皱起眉来低声道:
“这有两个说法,一是怕官府找来,虽然县城的卓捕头也在成伦面前叩过头,但命案关天,闹开了总不好;另一个就是等阮爷找上门去,他们好张网抓人!”
阮莫叹嘿嘿一声笑,道:
“大皇庄便真是个大麻峰窝,阮莫叹也要去捅一捅!”
于是,阮莫叹泣血沥胆,悲忿填膺的拍马离开菜园子,从去的方向看,他是往快活集,因为这时候也正是该吃午饭的时候子了!
枣红马拴在“财神赌坊”斜对门的客店外,这家“悦来客店”里正坐满了客人,低头,阮莫叹神情黯然的走进去,店里的伙计立刻把他带到靠窗边的小桌上!
要了一壶酒,两样小菜,阮莫叹猛的就是半壶酒喝下肚,双目恶毒的望“财神赌坊”大门,不料也真巧,只见“财神赌坊”的毛管帐正往赌坊进去,正午时分,赌场没人,开赌台那得再过两个时辰!
阮莫叹想起毛管事,为了先探听小七三人尸体下落,得从此人身上着手——
“伙计!你过来!”阮莫叹向远处站着欣赏客人吃喝的年轻伙计招手……
那伙计一笑,立刻走近阮莫叹,道:
“客官,你还要吃点什么?你……”
阮莫叹不等伙计问下去,一绽银子已塞在伙计手中,道:
“替我办个事!”
这伙计真机伶,忙把银子塞入怀里,笑道:
“爷,你请吩咐!”
阮莫叹笑笑,道:
“替我找个房间,我要独自清静吃喝!”
年轻伙计忙笑道:
“这里是吵闹些,你请跟我来!”
伙计把阮莫叹带到二门大院的一间客房,又匆匆把阮莫叹酒菜移到房里,阮莫叹这才笑对伙计,道:
“过去对街,到‘财神赌坊’把毛管帐请过来,你就说是他的故友要请他来喝一杯,顺便有要事相商!”
年轻伙计点头道:
“没问题,马上把毛爷请来!”
阮莫叹随手关上房门,背对着门独自举杯饮酒,心中那股烦躁,几乎就想杀人!
不旋踵间,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客房的门刹时被推开,毛管帐已哈哈笑着,道:
“兄台找我?”
阮莫叹只是手让,头不回的道:
“毛管帐快请坐!”
门口,年轻伙计已关起房门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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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缓步走近桌边,毛管帐灰髯一捋,蓝长衫刚刚撩起前摆,不由得一声惊叫,道:
“是你?你……”
阮莫叹已翻过一支酒杯替毛管帐斟酒,边点点头道: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以后是朋友,你我是第三回碰面,阮某十分欣赏毛管帐的风范,特邀你共饮一杯!坐!”
毛管帐面色泛灰的退后一步,道:
“姓阮的,冤有头债有主,杀你兄弟的可不是我!”
阮莫叹淡然一笑,道:
“阮某十分清楚,所以我请你喝酒,坐!”
毛管帐再退一步,双手直摇,道:
“你的酒不好吃,对不住,我还要准备场子上开台,恕难奉陪!”
未见动作,但阮莫叹已鬼影般的揪住毛管帐的衣领,“索命笔”已点在毛管事的鼻孔处,冷冷道:
“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屁养,你坐不坐?”
毛管事双脚几乎离地,惊愣的点点头!
轻轻放开手,阮莫叹道:
“坐,先喝杯酒压压惊!”
毛管事站在桌边举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阮莫叹一笑,道:
“大菜园子的事是哪天发生的?”
毛管帐道:
“就在你们大闹赌场二天过午!”
阮莫叹心中暗想,已经过了二十天了!不由得心中一紧,又道:
“可是成伦亲自出马?”
毛管事点头,道:
“七名武师,二十四名庄丁,你那三个弟兄也真厉害,一场拼杀,打死打伤我们十多人!”
阮莫叹几乎不敢再往下面问,因为他还真怕接受不幸消息,思忖半晌,他才替毛管事又斟了一杯,道:
“坐下来喝酒!”
毛管帐不敢不坐,歪着屁股坐在阮莫叹对面,举杯道:
“阮爷,我恭喜你!”
一怔,面色骤变,阮莫叹大怒,冷沉的道:
“姓毛的,敢情以为成伦也想把阮大爷做了?”
放下酒杯,毛管帐低声道:
“阮爷,你诚心请我喝酒,我便实话实说,你那三个兄弟受了那么重的伤竟会没死,哈,可真绝,三个人如今全好端端的还活着呢!”
阮莫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