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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丁天厚的分析,她打心中深信不疑,陈仰白既然已死,她马上失去了人生乐趣,但觉天昏地暗,世上已全无值得留恋之事。
丁天厚冷酷无情的声音钻人她耳中道:“你有什么心愿,告诉我,我一定成全你。”
甄小苹茫然地瞧瞧他道:“我但求一死。”
丁天厚道:“死?没有那么容易,如果我不成全你,我能叫你一直活下去,也就是说叫你受尽痛苦的敢熬。”
甄小苹叹气道:“原来你不是想成全我。”
丁天厚道:“那也不是不想成全你,只不过你还有利用的价值,等我利用完之后,再成全你不迟。”
他捡拾起那套车把式的衣服,教她穿上,再戴上帽子,遮住了秀发,然后说道:“你只要冒充车夫,把我送到一个地方,我就让你趁心如愿。”
甄小苹虽是测不透他想干什么,但目下心灰意冷,也懒得多问,便道:“好吧.你想到哪儿去?”
丁天厚在她身上连拍三掌,甄小苹呛咳一声,四肢百骸恢复了活动能力。却听这个城府深沉诡计多端的男人说道:“你虽是能够行动,但务要记着一件事,那就是你目前只有常人一般的体力,若是妄运真力,登时有两处穴道永远闭塞,使你终身不能动弹,却死不了。”
甄小苹道:”我知道啦,你当然会防备我不听命令的,所以我压根儿就不会做出任何轻举妄动之事。”
丁天厚道:“很好,你到前面去,耳朵听着我的指挥,我敲一下车厢,就是停上,两下是起行,三下左转,四下右转,一长两短是向后转,你记住了没有?”
甄小苹点点头,起身下车,她身材颀长玉立,故此身上的衣服倒也合适,不会显得太大。
她跨登前面赶车的位置,心情既悲伤又惆怅,忖道:“如果有一个火坑的话,我一定让车冲落,好歹也把这姓丁的烧死。”
只听丁天厚敲车厢,一长两短,于是勒马转回头,徐徐驶去。
丁大厚的声音逆着风送人她耳中,甚是清晰,只听他道:“紫虚子的行踪,明明在我们监视之下,本以为他赶不回来帮助陈仰白.谁知他有神鬼不测的身法,居然回转来了。”
甄小苹根本不管他这话有何含意,默然催马前行。
丁天厚接着说下去道:“故此,我猜我方的监视网,必有漏洞无疑。如果有漏洞,则有些敌人会突然出现,也不希奇。所以我让你驾马车,我在车厢内,可保万全。”
甄小苹只嗯了一声,忖道:“废话,难道人家会因为你躲在车厢中,就不敢对付你了么?”
丁天厚大声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也没有想错,敌人若是存心拦截。不至于不敢对付我。但你要知道,万一有人出现,我就先以独门隔窗的手法,使你终身残废。这时别人只有救你,任你如何哀求,也不会杀死你。”
甄小苹忍不住道:“你好恶毒,如果有人现身拦阻,我有什么办法叫人家不这样做?”
丁天厚哈哈一笑道:“好就好在这里,假如是其他的人,你无法阻他现身,我也不会整你。但若是朱一涛或三仙四佛这些人物出现,我就先废了你。”
甄小苹做声不得,因为朱一涛或紫虚子出现的话,她的确可以老远就哀求他们不要动手。至于其他的人物,丁天厚必能对付,故此不须畏惧。
马车顺着大路驶去,走了里许。甄小苹突然吃了一惊,原来她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在她前面四五丈远的大路当中,竟有一道深坑横着,并且看见在坑内有一个人,这个人赫然是陈仰白。
正因为这个人是陈仰白,她才骇得出了一身冷汗。要知她生趣全失,只求一死,便是为了陈仰白己离开了世间。如今他既未死,她当然也不想死了。
可是如果被了天厚发现,他立下毒手,使自己终身残废,当不是比死史可怕?她出的一身冷汗,其故在此。
丁天厚偶尔探望向前面查看,但他在车厢内.位置比甄小苹低矮得多,故此不是到了切近,很难发现地面上的坑洞。
他目光稍一沉,见路上杏无人影。便不加注意。
直到马车突然一沉,他才惊觉不妙,念头尚未转定,整辆马车砰一声大响,掉落四尺深的坑洞中,虽然车身还有一大部分露在地面上,可是这一下剧烈的震荡,已经将他整个人抛起跌落,头昏眼花。
他身上一麻,噎时动弹不得。目光一转,但见一根细棒从车窗缩了回去,窗口出现陈仰白的面孔。
丁天厚的震惊,更在甄小苹之上,一来陈仰白居然并非如他所料般已经身亡。二来他巧使陷井,反客为主,不但制往了自己,顺带也解救了甄小苹之困。
陈仰白冷冷一晒道:“丁天厚,我智取之计已经得手,谅你这个智慧门第二号人物,也不能不服气了吧?”
丁天厚咳一下,发觉能够说话,当下连忙道:“服气,服气,无怪陈兄你敢夸口与敝派斗智了。在下比起你老兄,简直差得太远了!”
陈仰白道:“如果你当真服气,那就把智慧国师的行踪告诉我,若是不然,那就不必说了。”
丁天厚沉吟了一阵,才道:“兄弟说了之后,陈兄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陈仰白道:“我不作任何承诺,咱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丁天厚直到这一刹那,才真真正正感到陈仰自实是高明不过的对手。因为他这种答复,使他简直无从猜测。也就是说,他的活没有丝毫线索可供丁天厚利用来推测他的意向。
他一时无法委决,陈仰白也不催他,径自转身走开,走到路旁的甄小苹身边。
甄小苹投入他怀中道:“啊,仰白.我有一阵子以为永远见不到你啦!”
陈仰白安慰她道:“过去的事,不用再提啦!”
甄小苹自责地道:”我应该对你多点儿信心才是,唉,我实在太愚蠢了。”
陈仰白道:“你何必这样说呢!”
甄小苹又悔恨又欢喜,问道:“你怎会先挖掘好这么一个坑洞的?”
陈仰白道:“我一直跟踪这辆马车,算来算去,除了丁天厚之外,谁敢舍弃了许士元逃走?于是全力猜测他的下一步行动,直到他停车在大路中,脱去车把式的衣服时,才触动了灵机,深信他一定是命你暂作车夫,尽快回返京师,就拿你向智慧国师交差。”
甄小苹赞叹道:“你真了不起。”
陈仰白笑一笑道:“你心里有没有骂我?”
这句话自然是暗指当她遭受轻薄之时,他居然忍受得住而没有现身。
甄小苹玉面一红道:“不,我怎会骂你呢!”
陈仰白道:“我深信丁天厚做不出什么事情来,因为车子停在大路上,纵然没有人经过,但在心理上来说,总不是欢合的地方。所以我舍下你们,先赶到这边,挖个合适坑洞。这个坑洞也不是容易挖的,既要牲口越得过,又要马车能急剧地沉坠一下。”
他们突然不再说话,互相凝视着,四道目光纠缠在一起,说不尽多么的缠绵和热烈。
他们心中的情意,已经完全从目光中交流,用不着言语表示。这是一种成熟的,深刻了解的爱情,大多数历经患难,有了丰富的人生经验的人,方能达到这种境界。
甄小苹找回自己的衣服,就在陈仰白面前,只略略背转身子,便换上了。
然后他们合力将马车弄出坑外,把牲口解开,马车推到路边,任得了天厚的尸体在车上,迅即离开。原来了无厚被陈仰白的纫棒戳了一下,不一刻就气绝身亡。
在路上甄小苹打算和他远走高飞,但陈仰白却认为不可,他的理由有二,一是戒刀头陀杀死了许士元之后,将会到庄里与他们碰头。二是她穴道尚受制,这是智慧门的独门手法,不易破解还须求助于紫虚子等高手,方可解决。
甄小苹已经十分信服他的才略智谋,顺从地跟他走,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问道:“仰白,当时丁天厚曾经使情势弄得十分紧张,万一他真的占有了我,你怎么办?还理不理我?”
陈仰白想了一阵,才道:“老实说,丁大厚虽然没有真个占有了你,可是他对你所加的轻薄,我已经感到万分痛恨了。”
甄小苹吓一跳道:“那么若是我被他污了,你焉能还要我?”
陈仰白笑一笑道:“心中痛苦是一回事,但你被污的情况又当作别论。我不会舍弃你的。”
甄小苹道:“唉,多可怕.幸而我还是清洁白白的,不然的活,我们这一辈子休想有快乐的日子好过了。”
陶中白道:“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那就是大师兄何以走得那么远,我们本来约好保持在十里方圆之内的距离的。”
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