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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集团军在1979---1987-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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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3日晚,我营奉命沿公路向××高速前时。途中遇一友邻副团长,说前面有敌人的既设防御阵地……罗烈文和我决定:两个连沿公路两面山脊前进,一个连沿公路走,前头放一个加强班……

师指不同意,批示我们收拢部队,跑步沿公路前进。事后我得知,有的领导轻敌,认为越军正如同当年我大军渡江南下时的国民党残兵,只待我们去“秋风扫落叶”了!

罗烈文在电台上骂了一句:“你们像催命鬼!现在伸手不见五指,要收拢,很危险!……”但军令如山,只有服从!

走着走着,敌人一发信号弹升起,子弹雨点般的打来。我们陷入敌包围圈中。四面受夹击。

罗烈文带一个班在队尾。他们在一个山凹部隐蔽下后,立即和上面联系。但敌人也判断得很准,集中炮火打他们所在的山凹部,电台打坏。他先派了杨参谋,后派警卫员与后续部队联系,两人都没走出多远就负伤了。天虽黑,但满山枯草,敌人见哪儿有动静就往哪儿打。罗烈文也一度被炮火掀起的土埋住。为了恢复与上级的联系,呼唤支援火力,他决定在敌人炮响的同时钻过枯草丛,从烈士身上抓一枝枪突了出去。

他找到团指挥所时,浑身是血。那里的人对他报告的情况一筹莫展。因对敌人和我方所处的位置不清楚!

罗烈文说了一句让别人后来抓住了把柄的话:三营完了!而且是带着哭声怨气的,这就更糟了!

罗烈文并没有在团指停留。天明当我们正调整部署准备向前方山头守敌发起猛烈攻击时,他回来了。

见到我时,他说:我们只有死在这里了!

我们的战士用他们英勇机智、生命和血弥补了上级指挥的失误与经验不足。

这一夜,我营人自为战。有一个机枪手刘为华摸进了敌人营房,藏在一个草堆里。天亮时,越军吹哨集合,可能当官的要部署怎么防守吧。他不动。等敌人刚集合好,他一阵猛扫,四十多人倒下了二十几,他立了一等功。机枪连副指导员赵富华,倒在敌地堡下,第二天我们攻上去时,他的前面坑道内有敌人十几具尸体……

打完仗,罗烈文被派去外地看望伤员,同时被告知:你的问题等待调查处理。

罗很老实,问都没问,乖乖地走了。

他不知道,人家告了他:临阵畏缩,只身脱逃,还埋了武器、电台、公文包……

上级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

调查的对象首先是我。

“你是共产党员,要如实向党反映情况!”

“你们要什么情况?”

他们讲了别人对罗烈文的揭发,一二三四,很吓人的罪名!

我讲了当晚战斗情况后说:我是共产党员,倒真有一肚子实话想对党说。我觉得,我们有的人在惩罚越南人时是软弱无能的,在惩罚自己的同志时倒是很厉害很有办法的!我还怀疑,有的人不是为了好好吸取一下经验教训来进行战后总结,而是为了整人,向下推卸责任!还有的人整罗烈文是出自他们的私心,因为他年轻、能干、吃苦在前,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罗烈文主动从北京赶回参战,当天晚上就叫他带部队上去,如果说他有缺点,那就是他作为一个指挥员太盲目,对情况一无所知,但这个责任不该由他本人负,而应由上级负。为什么不把他先放在指挥所让他了解情况?罗烈文风雨兼程,远道赶回,两手空空的时候一头钻进战火,在他多次派人回来联络不成后,又不顾安危,冲出敌人炮火封锁,……这样的干部、这样的人有什么可说,你们到哪去找!

罗烈文的问题调查也就到此结束了。

我不是说,他今天当上师长靠我……不是!靠他自己。他以后搞部队训练、建设、带侦察队、指挥打仗都有一套,屡建功勋。他是靠他自己的硬本事上去的,但如果没有我当初的如实证明,他有本事又咋着,上哪显去?如果,我也揣着私心,顺坎蹬他一脚,他岂不更惨了?

后来,我见到了罗烈文师长,如实转述了杨旭先副师长上面的话。罗激动得两眼红湿,说,我知道有人为我打抱不平,也猜出是他。但不知我当时的“问题”那么严重。确实,唯有他和我在一起,唯有他了解当时情况,假若他不为我说话,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想起来真后怕。

 

临打仗留下的一个转业干部

………王滇伟(团政委)

我原是九连指导员。1978年调团里当宣传股长。和我共事多年的九连长谭世强在我当股长的同时宣布转业。

谭世强想不通。他是贵州人,在云南找的对象,有两个孩子,大的五岁,小的三岁。他的想法无非是再干两年,捞个副营级,办了家属随军,好一块回贵州。“不然我家分两处,咋办呀?”他对我说,希望我给团里讲讲。团里说定了,不好变。

老谭工作负责,也很有能力,但方法简单些。他当了九年连长为什么一直没提呢?就为几年前九连出了个事,代理事务长没提成干,把团长打了,他为这个事务长说过话,后来团里一直把这事怪在他身上,对他印象老不好。

到了1978年快过年时,团里演习,接到往前开,准备对越作战的命令。老谭已办好一切手续、东西都装好要走了,团里征求他的意思,说部队要扩编,缺干部,如他愿意留下就到八连当连长。要干也会提点什么要求。本来嘛,九年的连长,又是已宣布转业的,留人家下来是去打仗,怎么也该在职务上考虑一下嘛。但老谭什么也没提,只说了“服从组织”四个字。他不是没想法,骂骂咧咧地:“妈的,平时我想干不叫干,要卖命时想起我来了!”我说,那你为何应下了?他说:“老子是宣布转业,不是宣布‘转党’,他不来征求我的意思也不想走,到编余队去作点战勤工作。”

他到了八连,一下子补充来七八十个新兵,领章帽徽没发,营房没进,直接到了边境集结地,马上就要去打仗。那工作真难作呀!

部队没房子住,自己割草盖茅棚。因为是从野营演习场拉出去的,新兵到连后连锅碗都没有。老谭既要抓部队训练,还要找老乡借东西,自己打灶。团部离八连不远,我常去看他。有次见他在教班长们打绑腿。他对我说:“班长不会打绑腿,炊事班不会作饭,当兵几年要学的东西,全都靠这几天内我一个人教会他们。”

老谭很辛苦,瘦小得不成人形,黑脸上挂一层汗霜。临战了,不强化训练也不行。装备没运到,他给每个兵身上加柴火棒棒,凑够战时的负重量三四十公斤。入伍不到一月的新兵白天累得哭眼抹泪,晚上睡在橡胶林中的茅草棚里,红蚂蚁、干蚂蝗厉害得很,也真够他们受的了。

有一天,三个新兵跑了。老谭一晚上跑六七十里,到县上车站把这三个兵堵了回来。回来,他没批评他们,反倒买了一只鸡、一壶酒请他们吃。边吃边对他们说,你们不想干,我还不是不想干。我已宣布转业了,家里有老有少。为什么我不走呢?想的是这回上去立个功当个英雄什么的,给家里人争个荣光。临要打仗跑回去,岂不给父母丢脸,辛辛苦苦养个儿子是个逃兵……

这三个兵留下了,现在还在我们部队,都当干部了。

我听说老谭逮回了三个新兵,连忙往他连队去。我心想,按老谭的火爆性子,还不知怎么处置人家呢,到那里一看,我从心里佩服他,更觉得团里对他的“二杆子”评价太不公正。

但他的性子确实倔。就是这一天,我俩在棚子里说话,他们连指导员在外面宣布:“吃完饭,班为单位到河里洗洗澡……”他从棚里一步跨出:“这么紧张的情况,洗什么澡,?休息!”指导员是他过去的兵,说:“大家好久……”他回答:“耐脏也是锻炼!”指导员只好说:“按连长说的办!”事后我说他,你怎么不给指导员留点面子?他说,纪律大于面子,打仗了大家见了河沟就洗澡还得了?

我又一次去,给他带了爱人捎来的四川榨菜,他带人到林子里采了一大筐菌子回来,一锅煮了,说新兵来,胃口都不好,让他们尝尝鲜。煮好了,他先吃。对围在锅边的兵们说,小心中毒,你们还没娶老婆……吃了,他又咂嘴又摸肚子,还翻白眼,大家正吃惊,却见他跳着大叫一声:“好鲜呀,大家吃!”

出国后,又见他几次。一次在路上,我们用一件雨衣蒙着头,抽了一支烟。他说:“老王,别忘了上我家看看,拜托啦!”我说:“不知哪个见不着哪个呢?”他说:“我也一样,上你家……”

又一次,是他们打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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