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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又发,将空酒瓶扔掉,一高一矮又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躲在假山之后的人影这时移了出来,此时他面向明月,在月光的照映下,形貌一览无遗:稀眉、细眼、塌鼻、尖嘴猴腮,长得又丑又怪。只见他拳头握得紧紧的,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这人正是史、陈二人所提起的谢镖头,单名一个锋字,今年二十五岁,原是福州土生土长的人,自小拜师,练就了一身不赖的武艺。自从三年前在街上不经意见到了陆玄霜,惊为天人,为求近水楼台之便,遂投入“威远镖局”的行列。
由于武功不凡,不出二年即升任为镖头之职。
谢锋脾气乖戾,孤癖冷漠,许多镖师、趟子手都对他近鬼神而远之。一年前陆德威宣布了白、陆两人的婚事后,谢锋顿时心痛如绞,遂藉著酒胆,向陆玄霜表达二年来的爱慕之情,不料竟至功败垂成,从此陆玄霜对他不理不睬,避而远之,迄今依然如此。
第二天,陆氏兄弟召集各位镖头,商议三日后押镖起程,前往目的地──广州府。这一来,陆玄霜可乐坏了,直缠著白少丁陪她打猎玩耍,白少丁拗不过师妹的要求,只好遵命了。
两人高高兴兴地并骑出了城门,顷刻间已然纵马上了山坡,进入丛林之中。
这林子叶茂枝繁,藏了不少鸟兽,白少丁弯弓射箭,“刷”地一声,一头山兔应声倒地,陆玄霜高兴得拍手叫好。
白少丁心想:“师妹从小就爱看我打猎,每次打到野鸡山兔一类的小兽就会高兴半天;今个儿索性猎些獐子或野猪类的大兽,让师妹开开眼界。”
举目四顾,但见西首草丛沙沙作响;白少丁刷的一箭,射入草丛之中,只见一只山狐跳了起来,疾往西首林中窜入。白少丁叫道:“师妹在此等我,待我活捉这野狐给你玩!”马鞭虚击,胯下白马昂首长嘶,追了上去。
陆玄霜见白少丁走远,便也搭著弓箭,留心著四下的动态。这时,东首的草丛颤颤摇动,发出沙沙之声;陆玄霜“刷”的一箭射去,草丛立即停止了摇动。
陆玄霜高兴地纵下马来,心想:“这回不知射中了什么野兽,待会儿可要让大师兄夸奖一番了。”
一步步走向草丛,待要伸手拨开观看,忽地一道黑影猛然跳了起来。陆玄霜惊叫一声,重心不稳,整个身子便向后倒;忽地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陆玄霜的左手,陆玄霜藉力一撑,整个身子站了起来,惊目一看,不由得更加吃惊;眼前之人,不正是谢锋却又是谁?
谢锋右手握著陆玄霜的左手,左手握著一支箭,嗫嚅道:“小……霜……姑娘……”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
陆玄霜左手挣了开来,退后两步,惊魂未定地颤声道:“怎……怎么是你?”
谢锋不禁兴奋地喘著气,颤声道:“小……霜姑娘,你终于……和我说话了,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我……我……”
陆玄霜转过身去,冷冷道:“是你自己小家子气,不先来找我说话,我又何必理你?哼!”嘴角一撇,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谢锋惶然谢罪道:“是!是!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请你原谅我!”
一脸既紧张又兴奋的神情。
陆玄霜白了他一眼,冷然道:“你来这里干嘛?是向我炫耀你的武功好,还是想拿那支箭去向我爹告状,说我用箭射你?”哼的一声,冷冷地盯著谢锋手上的那支箭。
谢锋忙摇头道:“不不!你不要误会,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可是又不敢打扰你们,所以一直躲在附近,等到你一个人时才敢出来,岂料被你发现了,所以……”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支箭递上前去,唯恐招惹了陆玄霜不高兴。
可是陆玄霜竟伸掌将箭拍在地上,怒道:“你好无耻!居然偷偷跟在我和大师哥的背后监视我们,究竟是何居心?”
谢锋急道:“没……没有,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我不想听!”陆玄霜沉声叱道:“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快滚你的蛋,别站在这里碍眼!”
短短的几句话,却深深刺伤了谢锋的心;他全身颤抖,双拳紧握,两道伤心愤怒的目光,向陆玄霜无情的脸上一扫,颤声道:“我真的……真的让你……
如此厌恶?“
陆玄霜噘嘴冷笑道:“对!我讨厌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德性,也敢动本姑娘的歪脑筋?呸!我老实告诉你,我宁可和全天下喜欢我的男人好,也不会正眼瞧你一眼。你呀!最好走得远远的,我永远永远也不愿再见到你。”
谁也不会想到,陆玄霜冲口而出的怒言,日后居然应验了。
此时谢锋气得咬紧牙关,喘著怒气,一双细目睁得大大的,眼中充满了血丝,瞪著一脸毫不在乎的陆玄霜。
忽然西首远处传来白少丁的呼喊声:“师妹快来,我捉住它了!”陆玄霜闻言一喜,纵身跳上马背,头也不回地策马奔去。
只听得陆玄霜道:“哇!这只狐狸可真大,大师哥你太棒了!”
白少丁哈哈一笑,问道:“那你呢?有没有发现猎物?”
陆玄霜微一迟疑,脱口说道:“没什么,只看见了一只疯狗。”
白少丁问道:“疯狗?疯狗在那里?”
陆玄霜道:“唉呀!别管疯狗了,咱们到那边去看看!”只听得两人的说笑声伴随著马蹄声逐渐变小、消失。
这时谢锋再也按纳不住,盈眶的泪水如洪水般滚滚流出。他一声长啸,没命似地发足狂奔,心中不断呐喊:“我恨!我恨!我恨……”
也不知跑了多久,向著前面路旁挑出的一个酒招子闯了进去,泪眼左顾右盼,看见东首角落桌上的一只酒壶,便一把抓起,咕噜咕噜地张嘴把酒往肚子里猛灌。
这桌的客倌哇哇叫道:“反了反了!这酒是老子花钱买来的,你凭什么……”
话未说完,谢锋呼的一拳击在他的胸口上,那人立即飞射出去,撞墙倒地,顿时没了气息。
酒店掌柜不禁大叫:“哇!杀人啦!出人命啦!”店内客人顿时吓得乱叫一通,东躲西窜。
谢锋也不顾自己闯了大祸,只一昧地倾酒猛灌。待瓶口滴下最后一滴酒,谢锋往地上一掷,将酒壶砸个粉碎,整个脸伏在案上,紧握著拳头,伤心呐喊著:“不如死了算了!不如死了算了……”
“呵呵,得不到小霜姑娘的心,得到肉体也不错呀!何必寻死呢?”谢锋听到身旁的说话声,缓缓地抬头一看,朦胧的泪眼中,是一个摇著摺扇的蓝衫青年。
谢锋心中一片茫然,道:“我不认识你……”蓝衫青年不禁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二、惨事孰可忍
日薄西山,白少丁与陆玄霜纵马回城。
两人并骑,有说有笑地漫行在大街上时,突然有一名花甲之年的相士拦于双骑之前,双目圆睁,惊惶嚷道:“公子小姐请留步!请留步!”白、陆两人皆被这相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勒马停行。
白少丁才刚跃身下马,那相士立即抓著他的双腕,面色凝重地盯著他的脸,叹了口气道:“果然不是我眼花,我没看错,唉!”
白少丁感到莫名其妙地问道:“老先生,你怎么了?有何指教呢?”这时陆玄霜也下了马背,疑惑地站在白少丁身边。
老相士瞟了陆玄霜一眼,向白少丁问道:“你们是夫妻吗?”
白少丁笑道:“她是我的师妹,不过我们也快要成亲了!”与陆玄霜甜蜜地对望一眼。
老相士摇头叹道:“年青人美色当前,大祸临头了而不自知。这位公子,老夫有些话,听起来可能很不受用,但事关公子你的生死,老夫不可见死不救。忠言逆耳,希望你听得进去。”
白少丁见他语气凝重,抱拳道:“还请老先生赐教。”
那相士道:“老夫穷究相术数十年,向来是铁口直断,从不虚言;方才我见你天庭起乌云,印堂又发黑,照我推算,不出三日,公子你必有血光之灾,恐有死于非命之虞!”
陆玄霜闻言,不禁怒从心生,叱道:“你这江湖郎中,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什么!”拉著白少丁便走。
那相士急道:“两位且慢走!老夫绝非虚言!公子,这三日内切记留在家中,不可出门,或可躲过一劫!”
白少丁淡淡笑道:“多谢老先生关心,我自然体会得。”
那相士旋而望著陆玄霜,神色异常地嘟哝道:“这位小姐的劫难,要化解也不难,就只怕小姐不肯听从。”
陆玄霜怒道:“你还胡说!”
白少丁心中颇为不安,问道:“敢问老先生,我师妹有何劫难?还请指点一二。”
老相士瞧了瞧陆玄霜怒目相视的模样,低声道:“我不敢说,免得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