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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祠,悉浮屠隶主客。博言令太暴,宜近中,宰相李德裕恶之。会羌、浑叛,以
何清朝为灵武节度使,诏博副之,擢右谏议大夫,召对,赐金紫。因行西北边,
商虏强弱,还奏有旨,进左大夫,为京兆尹。与御史中丞嚣竞不平,皆得罪,下
除博卫尉卿。出为平卢节度使、检校礼部尚书,徙昭义。卒,年六十二,赠兵部
尚书。
李景让,字后己,赠太尉憕孙也。性方毅有守。宝历初,迁右拾遗。淮南
节度使王播以钱十万市朝廷欢,求领盐铁,景让诣延英亟论不可,遂知名。沈传
师观察江西,表以自副。历中书舍人、礼部侍郎、商华虢三州刺史。
母郑,治家严,身训勒诸子。始,贫乏时,治墙得积钱,僮婢奔告,母曰:
“士不勤而禄,犹菑其身,况无妄而得,我何取?”亟使闭坎。景让自右散骑常
侍出为浙西观察使,母问行日,景让率然对:“有日。”郑曰:“如是,吾方有
事,未及行。”盖怒其不尝告也。且曰:“已贵,何庸母行?”景让重请罪,乃
赦。故虽老犹加箠敕,已起,欣欣如初。尝怒牙将,杖杀之,军且谋变,母欲息
众讠雚,召景让廷责曰:“尔填抚方面而轻用刑,一夫不宁,岂特上负天子,亦
使百岁母衔羞泉下!何面目见先大夫乎?”将鞭其背,吏大将再拜请,不许,皆
泣谢,乃罢,一军遂定。景让家行脩治,闺门唯谨。
入为尚书左丞,拜天平节度使,徙山南东道,封酒泉县男。大中中,进御史
大夫,甫视事,劾免侍御史孙玉汝、监察御史卢栯,威肃当朝。为大夫三月,
蒋伸辅政,景让名素出伸右,而宣宗择宰相,尽书群臣当选者,以名内器中,祷
宪宗神御前射取之,而景让名不得。世谓除大夫百日,有他官相者,谓之“辱台”。
景让愧艴不能平,见宰相,自陈考深当代,即拜西川节度使。以病丐致仕,或
谏:“公廉洁亡素储,不为诸子谋邪?”景让笑曰:“儿曹讵饿死乎?”书闻,
辄还东都。以太子少保分司。卒,年七十二,赠太子太保,谥曰孝。
性奖士类,拔孤仄,如李蔚、杨知退皆所推引。始为左丞,蒋伸坐宴所,酌
酒语客曰:“有孝于家、忠于国者饮此。”客肃然,景让起卒爵。伸曰:“无宜
于公。”所善苏涤、裴夷直皆为李宗闵、杨嗣复所擢,故景让在会昌时,抑厌不
迁。宣宗衔穆宗旧怨,景让建请迁敬、文、武三主,以犹子行为嫌,请还代宗以
下主复入庙,正昭穆。事下百官议,不然,乃罢,德望稍衰矣。然清素寡欲,门
无杂宾。李琢罢浙西,以同里访之,避不见;及去,命贰其骗石焉。元和后,大
臣有德望者,以居里显,景让宅东都乐和里,世称清德者,号“乐和李公”云。
弟景温,字德己,历谏议大夫、福建观察使,徙华州刺史,以美政闻。累迁
尚书右丞。卢携当国,弟隐繇博士迁水部员外郎,材下资浅,人疾其冒,无敢绳,
景温不许赴省。时故事久废,景温既举职,人皆韪其正。
弟景庄,亦至显官。
卷一百七十八 列传第一百三
◎刘蕡
刘蕡,字去华,幽州昌平人,客梁、汴间。明《春秋》,能言古兴亡事,沈
健于谋,浩然有救世意。擢进士第。元和后,权纲驰迁,神策中尉王守澄负弑逆
罪,更二帝不能讨,天下愤之。文宗即位,思洗元和宿耻,将翦落支党。方宦人
握兵,横制海内,号曰“北司”,凶丑朋挻,外胁群臣,内掣侮天子,蕡常痛
疾。
太和二年,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帝引诸儒百余人于廷,策曰:
朕闻古先哲王之治也,玄默无为,端拱司契,陶氓心以居简,凝日用于不宰,
厚下以立本,推诚而建中,繇是天人通,阴阳和,俗跻仁寿,物无疵疠。噫!盛
德之所臻,敻乎其不可及已。三代令主,质文迭救,百氏滋炽,风流浸微,自汉
以降,足言盖寡。
朕顾唯昧道,祗荷丕构,奉若谟训,不敢怠荒,任贤惕厉,宵衣旰食,讵追
三五之遐轨,庶绍祖宗之鸿绪。而心有未达,行有未孚,由中及外,阙政斯广。
是以人不率化,气或堙厄,灾旱竟岁,播植愆时。国廪罕蓄,乏九年之储;吏道
多端,微三载之绩。京师,诸夏之本也,将以观治,而豪猾逾检;太学,明教之
源也,期于变风,而生徒惰业。列郡在乎颁条,而干禁或未绝;百工在乎按度,
而淫巧或未息。俗恬风靡,积讹成蠹。其择官济治也,听人以言则枝叶难辨,御
下以法则耻格不形;其阜财发号也,生之寡而食之众,烦于令而鲜于治。思所以
究此缪盩,致之治平,兹心浩然,若涉渊冰。故前诏有司,博延群彦,伫启宿懵,
冀臻时雍。
子大夫皆识达古今,志在康济,造廷待问,副朕虚怀,必当箴治之阙,辨政
之疵,明纲条之致紊,稽富庶之所急。何施革于前弊?何泽惠于下土?何脩而治
古可近?何道而和气克充?推之本源,著于条对。至若夷吾轻重之权,孰辅于治?
严尤底定之策,孰叶于时?元凯之考课何先?叔子之克平何务?惟此龟鉴,择乎
中庸,斯在洽闻,朕将亲览。
蕡对曰:
臣诚不佞,有正国致君之术,无位而不得行;有犯颜敢谏之心,无路而不得
达。怀愤郁抑,思有时而发。常欲与庶人议于道、商贾谤于市,得通上听,一悟
主心,虽被袄言之罪无所悔。况逢陛下询求过阙,咨访嘉谋,制诏中外,举直言
极谏。臣辱斯举,专承大问,敢不悉意以言?至于上所忌,时所禁,权幸所讳恶,
有司所与夺,臣愚不识,伏惟陛下少加优容,不使圣时有谠言受戮者,天下之幸
也。谨昧死以对:
伏以圣策有思古先之治,念玄默之化,将欲通天地以济俗,和阴阳以煦物,
见陛下虑道之深也。臣以为哲王之治,其则不远,惟致之之道何如耳。伏以圣策
有祗荷丕构而不敢荒宁,奉若谟训而罔有怠忽,见陛下忧劳之至也。若夫任贤惕
厉,宵衣旰食,宜绌左右之纤佞,进股肱之大臣。若夫追踪三五,绍复祖宗,宜
鉴前古之兴亡,明当代之成败。心有未达,以下情蔽而不得上通;行有未孚,以
上泽壅而不得下浃。欲人之化,在脩己以先之;欲气之和,在遂性以导之。救灾
旱在致精诚,广播殖在视食力。国廪罕畜,本乎冗食尚繁;吏道多端,本乎选用
失当。豪猾逾检,繇中外之法殊;生徒惰业,繇学校之官废;列郡干禁,繇授任
非人;百工淫巧,繇制度不立。伏以圣策有择官济治之心,阜财发号之叹,见陛
下教化之本也。且进人以行,则枝叶安有难辨乎?防下以礼,则耻格安有不形乎?
念生寡而食众,可罢斥惰游;念令烦而治鲜,要察其行否。博延群彦,愿陛下必
纳其言;造廷待问,则小臣安敢爱死?伏以圣策有求贤箴阙之言,审政辨疵之令,
见陛下咨访之勤也。遂小臣斥奸豪之志,则弊革于前;守陛下念康济之心,则惠
敷于下。邪正之道分,而治古可近;礼乐之方著,而和气克充。至若夷吾之法,
非皇王之权;严尤所陈,无最上之策;元凯之所先,不若唐尧考绩;叔子之所务,
不若虞舜舞干。且非大德之中庸、上圣之龟鉴,又何足为陛下道之哉?或有以系
安危之机、兆存亡之变者,臣请披肝胆为陛下别白而重言之。
臣前所谓“哲王之治,其则不远”者,在陛下慎思之、力行之、始终不懈而
已。谨按《春秋》:元者,气之始也;春者,岁之元也。《春秋》以元加于岁,
以春加于王,明王者当奉若天道,以谨其始也。又举时以终岁,举月以终时,《
春秋》虽无事,必书首月以存时,明王者当承天之道,以谨其终也。王者动作终
始必法于天者,以其运行不息也。陛下能谨其始,又能谨其终,懋而脩之,勤而
行之,则执契而居简,无为而不宰,广立本之大业,崇建中之盛德,安有三代循
环之弊,百伪滋炽之渐乎?臣故曰:“唯致之之道何如耳。”
臣前所谓“若夫任贤惕厉,宵衣旰食,宜绌左右之纤佞,进股肱之大臣”,
实以陛下忧劳之至也。臣闻不宜忧而忧者,国必衰;宜忧而不忧者,国必危。陛
下不以国家存亡、社稷安危之策而降于清问,臣未知陛下以布衣之臣不足与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