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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二十里,外无墙垣扃禁,内有榛业谿谷,猛毅所伏,暴慝所凭。陛下往往轻行,
警跸不肃,历蒙密,乘险巇,卒有逸兽狂夫,惊犯左右,岂不殆哉?《易》曰:
“思患豫防。”愿为万姓持重。不可四也。
今北有胡寇觑边,南有夷獠骚徼,关西小旱,耕稼是忧,安东近平,输漕方
始。臣愿及时旋轸,深居上京,息人以展农,修德以来远,罢不急之役,省无用
之费。澄心澹怀,惟亿万年,苍苍群生,莫不幸甚。臣度刍议,十不从一,何者?
沮盘游之娱,间林沚之玩,规远图,替近适,要后利,弃前欢,未沃明主之心,
已捩贵臣之意。然不爱死者,惧言责不职耳。
后不省。
擢凤阁舍人。张易之诬陷魏元忠也,援说为助。说廷对“元忠无不顺言”,
忤后旨,流钦州。中宗立,召为兵部员外郎,累迁工部、兵部二侍郎,以母丧免。
既期,诏起为黄门侍郎,固请终制,祈陈哀到。时礼俗衰薄,士以夺服为荣,而
说独以礼终,天下高之。除丧,复为兵部,兼修文馆学士。
睿宗即位,擢中书侍郎兼雍州长史。谯王重福死,东都支党数百人,狱久不
决,诏说往按,一昔而罪人得,乃诛张灵均、郑愔,余诖误悉原。帝嘉其不枉直,
不漏恶,慰劳之。玄宗为太子,说与褚无量侍读,尤见亲礼。逾年,进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监修国史。
景云二年,帝谓侍臣曰:“术家言五日内有急兵入宫,为我备之。”左右莫
对。说进曰:“此谗人谋动东宫耳,陛下若以太子监国,则名分定,奸胆破,蜚
祸塞矣。”帝悟,下制如说言。明年,皇太子即皇帝位,太平公主引萧至忠、崔
湜等为宰相,以说不附己,授尚书左丞,罢政事,为东都留守。说知太平等怀逆,
乃因使以佩刀献玄宗,请先决策,帝纳之。至忠等已诛,召为中书令,封燕国公,
实封二百户。
始,武后末年,为泼寒胡戏,中宗尝乘楼从观。至是,因四夷来朝,复为之。
说上疏曰:“韩宣适鲁,见周礼而叹,孔子会齐,数倡优之罪。列国如此,况天
朝乎?今四夷请和,使者入谒,当按以礼乐,示以兵威,虽曰戎夷,不可轻也。
焉知无驹支之辩,由余之贤哉?且乞寒泼胡,未闻典故,裸体跳足,汨泥挥水,
盛德何观焉?恐非干羽柔远,樽俎折冲之道。”纳之,自是遂绝。
素与姚元崇不平,罢为相州刺史、河北道按察使。坐累徙岳州,停实封。说
既失执政意,内自惧。雅与苏瑰善,时瑰子颋为宰相,因作《五君咏》献颋,其
一纪瑰也,候瑰忌日致之。颋览诗呜咽,未几,见帝陈说忠謇有勋,不宜弃外,
遂迁荆州长史。
俄以右羽林将军检校幽州都督,入朝以戎服见。帝大喜,授检校并州长史,
兼天兵军大使,修国史,敕赍稿即军中论譔。朔方军大使王晙诛河曲降虏阿布
思也,九姓同罗、拔野固等皆疑惧。说持节从轻骑二十,直诣其部,宿帐下,召
见酋豪慰安之。副使李宪以虏难信,不宜涉不测。说报曰:“吾肉非黄羊,不畏
其食;血非野马,不畏其刺。士当见危致命,亦吾效死秋也。”由是九姓遂安。
晙后讨兰池叛胡康待宾,诏说相闻经略。时党项羌亦连兵攻银城,说将步骑万人
出合河关掩击,破之,追北骆驼堰。羌、胡自相猜,夜斗,待宾遁入铁建山,余
众奔溃。说招纳党项,使复故处。副使史献请尽诛之,说不从,奏置麟州以安羌
众。
召拜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让宋璟、陆象先,不许。明年,诏为朔方
节度大使,亲行五城,督士马。时庆州方渠降胡康愿子反,自为可汗,掠牧马,
西涉河出塞。说进讨,至木槃山禽之,俘获三千。乃议徙河曲六州残胡五万于唐、
邓仙、豫间,空河南朔方地。以功赐实封三百户。故时,边镇兵赢六十万,说以
时平无所事,请罢二十万还农。天子以为疑,说曰:“边兵虽广,诸将自卫、营
私尔,所以制敌,不在众也。以陛下之明,四夷畏威,不虑减兵而招寇,臣请以
阖门百口为保。”帝乃可。时卫兵贫弱,番休者亡命略尽,说建请一切募勇强士,
优其科条,简色役。不旬日,得胜兵十三万,分补诸卫,以强京师,后所谓“彍
骑”者也。
帝自东都将还京,因幸并州。说见帝曰:“太原王业所基,陛下巡幸,振耀
威武,以申永思。繇河东入京师,有汉武脽上祠,此礼废阔,历代莫举,愿为
三农祈彀,诚四海之福。”帝纳其言,过祠后土乃还。进中书令。
说又倡封禅议,受诏与诸儒草仪,多所裁正。帝召说与礼官学士置酒集仙殿,
曰:“朕今与贤者乐于此,当遂为集贤殿。”乃下制改丽正书院为集贤殿书院,
而授说院学士,知院事。东封还,为尚书右丞相兼中书令。诏说撰《封禅坛颂》,
刻之泰山,以夸成功。初,源乾曜不欲封禅,说固请,乃不相平。及升山,执事
官当从者,说皆引所厚超阶入五品,从兵唯加勋而不赐,众怨其专。
宇文融先献策,括天下游户及籍外田,署十道劝农使,分行郡县。说畏其扰,
数沮格之。至是,融请吏部置十铨,与苏釐等分治选事,有所论请,说颇抑之,
于是铨综失叙。融恨恚,乃与崔隐甫、李林甫共劾奏说“引术士王庆则夜祠祷解,
而奏表其闾;引僧道岸窥诇时事,冒署右职;所亲吏张观、范尧臣依据说势,
市权招赂,擅给太原九姓羊钱千万。”其言丑惨。帝怒,诏乾曜、隐甫、刑部尚
书韦抗即尚书省鞫之,发金吾兵围其第。说兄左庶子光诣朝堂刑耳列冤,帝遣高
力士往视,见说蓬首垢面,席藁,家人以瓦器馈脱粟盐疏,为自罚忧惧者。力士
还奏,且言:“说往纳忠,于国有功。”帝怃然,乃停说中书令,诛庆则等,坐
者犹十余人。说既罢政事,在集贤院专脩国史。又乞停右丞相,不许。然每军国
大务,帝辄访焉。隐甫等恐说复用,巧文诋毁,素忿说者又著《疾邪篇》,帝闻,
因令致仕。
始为相时,帝欲事吐蕃,说密请讲和以休息鄣塞,帝曰:“朕待王君计之。”
说出告源乾曜曰:“君好兵以求利,彼入,吾言不用矣。”后君破吐蕃于
青海西,说策其且败,因上帯荻费蛴诘郏陨攴碲停唬骸笆寡蚰苎裕亟
‘斗而不解,立有死者’。所赖至仁无残,量力取欢焉。”帝识其意,纳之,赐
彩千匹。后瓜州失守,君死。
十七年,复为右丞相,迁左丞相。上日,敕所司供帐设乐,内出醪馔,帝为
赋诗。俄授开府仪同三司。十八年卒,年六十四,为停正会,赠太师,谥曰文贞,
群臣驳异未决,帝为制碑,谥如太常,繇是定。
说敦气节,立然诺,喜推藉后进,于君臣朋友大义甚笃。帝在东宫,所与秘
谋密计甚众,后卒为宗臣。朝廷大述作多出其手,帝好文辞,有所为必使视草。
善用人之长,多引天下知名士,以佐佑王化,粉泽典章,成一王法。天子尊尚经
术,开馆置学士,脩太宗之政,皆说倡之。为文属思精壮,长于碑志,世所不逮。
既谪岳州,而诗益凄婉,人谓得江山助云。常典集贤图书之任,间虽致仕一岁,
亦修史于家。
始,帝欲授说大学士,辞曰:“学士本无大称,中宗崇宠大臣,乃有之,臣
不敢以为称。”固辞乃免。后宴集贤院,故事,官重者先饮,说曰:“吾闻儒以
道相高,不以官阀为先后。太宗时修史十九人,长孙无忌以元舅,每宴不肯先举
爵。长安中,与修《珠英》,当时学士亦不以品秩为限。”于是引觞同饮,时伏
其有体。中书舍人陆坚以学士或非其人,而供拟太厚,无益国家者,议白罢之。
说闻曰:“古帝王功成,则有奢满之失,或兴池观,或尚声色。今陛下崇儒向道,
躬自讲论,详延豪俊,则丽正乃天子礼乐之司,所费细而所益者大。陆生之言,
盖未达邪。”帝知,遂薄坚。
说尝自为其父碑,帝为书其额曰:“呜呼,积善之墓。”说殁后,帝使就家
录其文,行于世。开元后,宰相不以姓著者,曰燕公云。大历中,诏配享玄宗庙
廷。子均、垍、埱。
均亦能文。自太子通事舍人累迁主爵郎中、中书舍人。开元十七年,说授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