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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春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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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未见胜算也!”子直道:“相公所见虽系老成,奈浮石恃强太甚,因我需彼玉砂,故加其征,近又作法,稽查严紧,若非交通余、包,彼仅如旧数放砂出境,我国军民受害无穷矣!”烛相道:“彼立法稽查杜私,乃裕国也。若禁止不入我国,则系彼过;今照旧给发,无罪可称;若因子不足,则当往聘请增。生齿日繁,食用应广,亦无不应允之理,何须动兵?”浮金主道:“兵事国之武备,亦当勤加精眩相国所言修聘请增,最为善处,若彼不正,出师自名矣。”子直奏道:“旧数虽属不敷,但而今买通余、包,来砂已自足用,无须更增,请而不允,系取辱也,允而照数征贝,则费益重矣。惟当得衅而入,取得玉砂冈,方为省费足国之上策。”烛相道:“我往攻难,彼坐守易。况彼强我弱,彼实我虚,彼直我曲乎!玉砂冈必不能到,且大耗国家矣。兵端既开,恐我欲止而彼反不依,其时悔之无及也。”浮金主道:“相国所言稳当,且使往聘请增,彼如不允,然后相机而行。此事郎大夫可走一遭,并多带精细画工,暗图其山川形势。”烛相奏道:“老臣愿往。”郎福厚道:“主上已差福厚,相国不必轻劳。”烛相道:“大夫年轻未必谙练大体。”浮金主道:“朝廷多事,国相岂可轻离。且使福厚先走这遭,或弗克济,再烦主涉。”烛相道:“中大夫常安手不释卷,毕立练达时务,使一人为之副,遇事商议,免致乖张。”浮金主命常安偕往。常安辞道:“主上以臣为堪驱策,则独往臣,以福厚为可使,则用福厚。”浮金主道:“毕大夫若何?”毕立奏道:“常大夫非辞君命者,特恐同行,意见相左,有辱君命耳。主上委臣,臣何敢辞!郎大夫听臣之言,或有乖误,臣任其过;不听臣言,请毋责臣。”浮金主道:“毕大夫亦似不愿口气,郎大夫前往,必须细心。”郎福厚道:“中大夫罗多材见识深远,臣愿请命为副。”浮金主应允道:“卿可速回,毋劳寡人悬望。”烛相道:“罗多材虽小有才,然非使于四方之选,窃恐福厚恃之,更坏事耳。”浮金主又命郎福厚至座前,叮嘱道:“必须相机善办,不可有误,使廷臣笑寡人也。”福厚躬身领命。浮金主令中大夫海淮修书,玑珠库司发给礼物交付福厚、多材。

二人领旨,各回家收拾私货,择集车马需用人役,吉日起程。郎福厚问车夫道:“本国往浮石,大道之外,仍有几处径?”车夫道:“虽有三处,可行者惟中路,皆羊肠鼠道,爷们不能行。”郎福厚道:“何也?尔姓甚名谁?”车夫道:“小人姓马名颐,少壮曾经吃尽辛苦。爷们动须乘车,今此二路,空手犹难,安容乘坐!”罗多材道:“我们从中行罢。”郎福厚道:“原要备知隘塞,我们须左出右入。”马颐道:“如此不必用车。”多材道:“且到其间再看。”马颐道:“敢问从左出右入?”福厚道:“哪边最险难行?”马颐道:“左边险于右边,右边难行于左边。”多材道:“险与难行,有何分别?”马颐道:“险处虽难行之路少,难行处行处虽险稍平,而难行之路多,所以谓左边险于右边,右边难行于左边。”福厚道:“我们从哪条路走好?”罗多材道:“先从险路行,往左边罢。”马颐照会各车进发。

四天出界过洋,到浮石岸边,上波见前面一带沙堤,望之无际,问车夫:“是何地名?”车夫道:“此乃飞沙提,有二十四里宽,或内或外,随风动移。在堤下通风来时,惟有焚鸡毛以助之,则势愈大,沙俱飞过,到风息时,如云盖墙倒,拥压下来,虽千军万马,皆遭活埋。若到得堤上,风始起发,就不怕了。”众人听得,心慌恐惧。多材道:“可曾带得鸡毛?”各车俱回“无有”。马颐道:“可有黑狗皮?”又回“未带。”马颐道:“如何都不备矣?”众车夫道:“原未打算行堤。”多材问道:“要黑狗皮何用?”马颐道:“风若起时,焚而扬之,便可止息。趁此刻未起,快趱行罢!若待风到,全伙俱无命也!”众人闻之,勉力向前,无奈沙多没脚,要速偏迟。车重陷下更深,推也不能推动,须数人共扶而行。来到堤上,歇息片时,再齐起身。行过十余里,闻得车夫喊道:“风来也,可旋转身来,风来也!”众人慌将身子旋转,回顾平地,沙堤如潮,涌起倒下,后面又来,前面复起。脚下松泛,地若载不住人,渐渐刮低,后面沙又齐盖下来,站不稳者为之压倒,口鼻气息俱难得通。片刻又飞起去。约半个时辰,脚底始觉坚实。风势平定,再看一片光地,沙提却在面前。罗多材道:“今日侥幸。”马颐道:“若不是赶到堤上,又未带得鸡毛狗皮,此刻俱葬于沙中了。”众人将衣裳擞抖,车夫道:“做什么!这系神沙,何得存留!”再细看时,却也作怪,通身不但无沙,连灰亦绝痕影。

福厚命催赶向前,土坚好行,车疾骑速,早到青钱山下。但见峰峦俱系黑色,半山中间,有块光平如削青圆石壁,约十丈,中有方洞,宽仅三尺,往来行人俱要从此经过。马颐道:“小车到此,俱不能行。”多材命将各物搬下,捆扎成包,车骑弃于山下。弯腰进洞,迤逦五百余步,方得出口。望见远远高山插入云霄,两旁峻岭如翼展张。郎福厚道:“好高山也!”马颐道:“再高些也要到脚下来。”郎福厚道:“难道也要爬过此山么?”马颐道:“行到前面便知。”众人或载或负,走有二十余里,始下青钱山。

又行四十余里,峻岭已在面前,脚底便是深溪,约宽三四十丈。多材道:“到何处上渡?”马颐道:“还未造渡船哩!”郎福厚道:“尔这样说,飞过去么!”马颐道:“自有分晓。”众人跟着转过弯来,马颐指对面山下石岩道:“彼处是我们的路。”福厚道:“如何得去?”马颐指道:“那不是桥梁么?”往下看时,只见一条金链拖在涧中,链头锁于两岸石上,各有盘车。

多材道:“这是什么桥梁?”正疑惑间,忽听对面问道:“尔们何事,到此窥探?”遥望不见人影。再细看时,见有个弁土自洞口走到岩上,盘起金链,绞紧锁定,两手执住,蜒蚰倒行,过来盘诘。马颐回答了,多材取出文书与看,弁士道:“国有制度,凡由此处走者,只许一主一仆,多则二仆,余人不准。”福厚道:“我们朝聘,有礼物行李,三人如何得够?”齐士道:“何不走大路?此处历来如此,要带多人,请速回罢。”说毕,就要渡过去。马颐道:“且缓,我们好好商量。”弁士止祝马颐转向多材道:“此系索资耳。”多材问道:“此处可有官将?”弁士道:“有爷驻扎。此地名金线梁,又名虎尾梁,从前有桥无官,是樊庶长将桥拆毁,设此金链,设官把守。”多材取出紫贝二枚道:“微物请收,烦为我们方便。”弁士道:“要人尽过,不敢领教。”多材道:“无需尽过去,能多带几人,就算领情。”弁士想道:“有了,统共可以二十六人过去,例定一主二仆,今一正一副,即应四从,聘问礼物,累重难行,一人分为二人,十人可分二十,再多半个也不能。”郎福厚应道:“只好如此,余者可回去罢。”点齐一二十四人。弁士道:“兵器俱要丢下。”多材道:“到这地方,太阿也无用处,尽行解弃。”弁士乃收紫贝,用手向对岸招道:“过来,过来!”岩下又有人走上,将担绳系于腰间,如前过来,盘紧金链,再将粗索丝绳交结编织;过去复将链上细绳粗索交接住头,齐士步履如飞。众人俱不敢行,多材道:“可将绳子系于两边楹车上,扶着手,自好也。”果然系定,扶着绳子,脚才踏上,梁面活动,身俱抖颤。弁士道:“待我携尔们过去。”郎福厚道:“也走不得。”多材又取两个紫贝道:“烦拖我们罢。”二人收了,背着郎、罗挺行,又将礼物等件代为搬过。余人空手,仍系勉强挣命。

下到岩中,已是黄昏时候。守将戴图提问毕,写清文书,交与福厚,收入土仪,乃留歇宿。回看金梁,已经拆去。忽闻放炮,传响直入霄汉,多材问道:“这是何故?”弁士道:“信炮也。”各人当夜无话。

次日早饱餐起身,又闻炮声,多材问道:“可是明炮?”弁士道:“信炮也。”多材道:“昨晚系信炮,今早又系信炮,所信何事?”弁士道:“昨晚系照会有外人到之炮,今早乃照会平安,使其开闸之炮。”多材道:“上面有闸么?”弁士道:“到时便见。”说完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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