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冰心作品集-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也许就是这些洞孔,可以让彼此的想象进入,做成了亲密的友谊;否则每个人都安居

在他的不可侵犯的个性里,除了里面的“居住者”之外,没有人能够去接近的。

对于我们自己,同样地,我们只能零碎地认识到,我们必须凭着这些零碎的材料,来模

塑我们自传里的主人公——也必须请求我们想象的帮忙。无疑的,上天有意地省略去某些部

分,让我们在创造自己的时候,可以自己帮一帮忙。一八九四年十月三十一日

第一场北风今天开始颤抖地刮着。看去就像有税吏到余甘树林里来过一样——一切东西

都失常了,叹息着,战抖着,畏缩着。中午阳光的疲倦的冷淡,和它的在芒果树梢的浓荫中

的、单调的鸽子的鸣唤,仿佛以临别的痛苦来笼罩这困倦的值日。

我桌上时钟的滴答声,和松鼠在我屋里跳进跳出的拍达拍达的脚声,和其他一切的正午

的声音协调着。

我觉得很好玩,看着这些柔软的、黑灰色条纹的毛茸茸的松鼠,和它们灌木似的尾巴,

它们的念珠似的闪烁的眼睛,它们温柔而忙碌的老练的动作。一切可吃的东西,必须收放在

屋角的纱橱里,防备这些贪婪的动物。因此它们在压抑不住的渴望中吸嗅着,来到碗橱周围

闻来闻去的,想找个窟窿钻进去。如果有些谷粒或是面包的碎片掉在外面,它们就准能找

到,而且用两只前爪捧着,使大劲地啃,一面把这东西转来转去地来适合它们的嘴。我只要

有一点响动,它们立刻把尾巴撅到背上,飞快地跑走,可是跑到半道又停下了,坐在门口的

垫子上,用后爪挠着耳朵,然后又跑回来。

这种微小的声音整天地继续着——咬啮的牙齿声,跳走的脚声,和架上磁器的叮当的响

声。西来达一八九四年十二月七日

每逢我在月下沙岸散步,S.总来谈些事务。

昨晚他来了;谈完了话,静默临到我上面的时候,我发觉那永在的万有,在夜色中站在

我面前。一个人的琐碎的杂谈,足够使万有的弥漫一切的显示,变得模糊了。

杂谈的话语刚告了终结,星辰在宁静中降临了,把我的心斟到满溢,我在一个角落上找

到了座位,和那些聚集的百万光球坐在一起,开着关于存在的伟大的神秘会谈。

在晚上我必须早些出去,好让我的心去吸收外界的宁静,否则S.就来向我拉杂地问到

牛奶对我是否适合,或是我看完了那每年的契约没有。

我们是多么奇怪地安放在“永恒”与“刹那”之间呵!任何关于口腹的暗示,在心思居

住在精神世界的时候,都显得无望地不调和,——但灵魂和胃口已经同居了那么久了。月光

照到的地方,是我在地上的产业,但是月亮告诉我,说我的经理人是个幻象,而我的经理人

告诉我,说月光是完全空虚的。可怜的我呢,就在这两者之间挤扁了。一八九五年二月二十

三日

当我想给《实践》杂志写稿的时候,我简直是心不在焉,我举目观望每一条走过的船

只,而且凝注着渡船的来往。这时在岸上靠近我的船的地方,有一群水牛在把它们宽大的鼻

子伸进牧草里去,用舌头把草卷起送进嘴里,然后咀嚼起来!

使劲地喷出一阵阵满足的热气,一面用尾巴赶着背上的苍蝇。

忽然间一个赤裸的瘦弱的娃娃,出现在场面上,做出无数的声音,又用一根棍子捅着耐

心的牲畜中之一,而它只偶然地对这小家伙瞥视一下,一路还抽空揪着吃着一簇一簇的叶子

和青草,这个不动声色的畜牲,悠闲地走了几步,那个小鬼头就仿佛觉得他的牧人的责任已

经尽到了。

我猜不透这个牧童心里的秘密。不论什么时候,一只乳牛或是水牛选好了自己喜爱的地

方,舒服地在吃着草,我不懂为什么定要搅扰它,就像这牧童现在那样非赶它走开不可,直

到它挪到别的地方。我推测那是人类在战胜他所驯伏的大力气的牲畜的主人公光荣感。无论

如何,我喜欢看水牛在青草丛中掩映。

但是我开头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告诉你,近来任何一件小事,都会分散我对于《实

践》杂志的责任心。在我的上一封信①里告诉你的那些土蜂,它们为着无结果的追求,应和

着无意义的嗡嗡调子,孜孜不倦地在我头上旋绕。

它们每天早上九、十点钟的光景就来了,突然疾飞到我的饭桌上,又急转到书桌下,碰

撞着有色的玻璃窗,然后在我头上绕一两圈,就嗤嗤地飞走了。

我很容易把它们当作冤魂不散的鬼,变成黄蜂一再地回来,在过路的时候对我作一次问

候的拜访。但我并没有这样想。我确信它们是真的土蜂,在梵文有时叫做吸蜜者,更罕见的

就是叫做双须类。一八九五年二月十六日

在我们生活下去的时候,我们必须时时刻刻脚踏实地走。

但在概括起来的时候,这却是十分细小的事情,两个钟头的集中思索,就可以把握一

切。

在三十年的紧张生活之后,雪莱只能供给两卷的自传材料,而里面有相当的一部分,还

让道登的杂谈给占去了。我的三十年的生活,是连一卷也填不满的。

为了这小小的生命,我们是多么小题大做啊!只要想想有多大的土地、买卖和商务只为

供给它的粮食,全世界上每一个人占了多大的空间,虽然一张椅子就容得下他的全身!而等

到这一切都做好做完之后,只剩下两个钟头思索的材料和几页的文章!

我的懒散的这一天,在我的几页上占了多少个无足轻重①此信未选入本集。——译者的

断片呢!但是这宁静的一天,在平静的水边的荒凉岸上,不会在我永恒的过去与将来的卷轴

上,多少地留下一点鲜明的金迹吗?一八九五年二月二十八日

今天我得到一封不具名的信,是这样开始的:

让自己全心全意地俯伏在另一个人的脚前,是一件最真诚的礼物。

写信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我,只从我的作品中认识了我,他又接着说:

无论是多么少或是多么远,太阳①的崇拜者也会得到一部分的阳光。你是世界的诗人,

但是对于我,你似乎是我一个人的诗人。

还有一些同样情调的话。

人是那样地切望把他的爱寄托在一个对象上,这样他最后就和他自己的“理想”爱恋上

了。但是我们怎么就该认为思想就不像事实那么真实呢?我们永远不能确实知道我们通过感

官所得到的真理,对于思想后面的本质,也就是心的创造来说,为什么我们就有更大的疑问

呢?

母亲在孩子身上实现了伟大的“思想”,这是每个孩子身上都有的,但那不可言说的

“思想”,对于任何其他的人,并没有显露出来。难道我们可以说那把母亲自己以生命和灵

魂牵引出来的东西是虚幻的,而不能把我们同样地牵引出来的①作者的名字。罗宾,是“太

阳”的意思。——译者东西,却是真正的真实吗?

每一个人都值得承受爱情的无限财富——他的灵魂的美是没有边际的……但是我谈的太

宽泛了。我所要表达的是,一方面,我没有权利接受我的崇拜者贡献给我的心;这就是说,

对我来讲,一个看透了我的日常的外表的人,是决不会有这些美好的情感的。但是在另一方

面,我是配受一切甚至于更高的崇拜。赴帕卜那途中一八九五年七月九日

我正滑穿过弯曲的小伊茶玛提,这条雨季的小小的河流。

它两岸的一排排的村舍,它的麻地和蔗田,它的小小的一块一块的芦苇地,它的碧绿的

浴场的斜坡,它像被人所喜爱而常常背诵的几行诗句。人们不能熟记像巴特马那样的大河,

但是这条曲折的小小的伊茶玛提,它的音节的流动,是被雨的韵律所调节的。我正在慢慢地

写我自己的诗……

这是黄昏时候,天空被云雾遮盖了,雷声怒吼,野树丛向着吹过的狂风波浪似地低首。

竹林深处,墨一样地沉黑。苍白的微光像传报恶耗的使者,在河水上闪烁着。

我在阴暗中伏案作书,我愿意低声说出低调的亲密的话语,来和这黄昏的半阴影的画

面,取得一致的情调。但正是这种的愿望,把一切的效果都毁坏了。愿望不是自己得到了满

足,就是一点也得不到。所以准备打一场严酷的仗,比准备说一段随便的、没有条理的话,

简单得多。西来达一八九五年八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