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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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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笑》


第一笑痴愚女遇痴愚汉

堪笑裙钗本是愚,须眉何事也同痴。

世间惟有泥儿蠢,爱杀泥儿亦是泥。

世上人道自己口能言,眼能动,手能持,足能行,心儿会得随机应变,百般灵巧,比着那泥做的人,块然无知者岂不天悬地隔,所以人若骂了泥塑木雕的,就是极蠢的汉子,也要发三分火性,不肯甘心忍受。至于见了粉面佳人,爱者只比着嫦娥下降,或比着洛浦临凡,也有称赞他是如花的,也有称赞他是如玉的。若把来比做泥美人,便是死标致欠风情的雅□了。然世眼多迷,再不悟到如花似玉者,究竟是一具粉骷髅,凭他绝世无双,少不得化为泥土,所以昔贤有句云:

西施冢上泥三尺,谁识亡吴即此人。

且再说当初有个秀士,偶步到一古刹中,见山门内供养着弥勒菩萨,摊开胸,张开口,像个大笑的模样。乃心上思忖道:“别位菩萨都庄严端坐,令人肃然瞻仰,何独这位菩萨好不尊重,在那里无端嘻笑,不知他笑着恁么来?”因见一个老僧坐在佛殿之侧,那秀士便指着弥勒向前动问道:“和尚,你可晓得这位菩萨为何而笑?”老僧答言道:“不笑恁么,却笑居士。”那秀士闻言,错愕半晌,乃又问道:“弟子未来时,他已先在那里笑,就是弟子转身去了,他也未尝不笑,和尚你又何主见,偏说笑我?”那老僧听了这话,呵呵大笑起来道:“居士原来不理会,泥人常笑活泥人。”那秀士听见和尚说出这两句话头,也呵呵冷笑一声,道:“和尚,你这两句话头忒讲得稀奇了。菩萨本来也是泥塑的,说他是个泥人,三岁孩子都理会得。人为万类之灵,有知有觉,百骸俱动,如何唤做活泥人起来?”老僧道:“居士,你若不厌老僧饶舌,待我和盘托出,与你点破机关,大家笑笑,何如?”秀士遂向老僧稽首道:“弟子愿闻领教。”

老僧道:“而今世上人,贪财者迷恋金银,却不省得财是土块,死后一文将不去。贪色者迷恋红颜,却不省得色是粉鬼,英雄尽向此中埋。贪功名者,迷恋着高官大爵,却不省得官爵是雪装狮子,顷刻便瓦解冰消。弥勒菩萨常住在虚空,见此世人种种迷恋,呼之不醒,唤之不灵,实为可悲可悯,欲待痛哭劝化,却没有许多眼泪,无可奈何,所以只得付之一笑。你看他这一笑时不打紧,真个笑得眼睛没缝,双唇不合,尚然出不得他大肚子里的闷气也。”那秀士闻言感动,回身向着弥勒菩萨至心礼拜,扒起来再观金像,不觉放声大哭。惊得老僧不解其故,急忙问道:“居士,你为何看着菩萨哭将起来?”秀士道:“弟子猛然思想苦海沦,恋迷俗趣,忙忙碌碌,没个安身立命之处,真个与泥块人何异?却不被菩萨笑死也,教我如何不哭?”老僧道:“居士,你如今才有些省悟,所以便哭。若再思想一回,只恐怕你哭不得,笑不得,方信是做人难也。”那秀士点头会意,嘿然走出山门,回到家中,即与妻子作别,只说往外游学,却飘然长往,跳出了利锁名缰,做个修真者,自号笑笑先生。

一日,游到乌江地面,见一个庙宇峥嵘,走近前看,扁额上写着楚项王之庙。乃知项羽在此江边自刎。因而立庙,极其显应。凡过往之人,欲渡乌江者,必须虔备牲礼纸钱,到庙祭赛,方保得波恬浪静。若稍有怠慢或祭赛不诚,便立刻翻波作浪,阻住行程。所以人人敬畏,几千年来,香火不绝。秀士细询土人,备悉其详,因大踏步走进庙中,举头一看,果然威灵显赫,神像凶猛,殿帘内挤着许多客商,祭者祭,拜者拜,十分热闹。秀士对着神像,只管呵呵大笑,觑见殿旁桌上坐着一个化香钱的道士,有现成笔砚排列,秀士即与道士取过笔来,蘸浓了墨,大书于庙壁上云:

平分天下犹嫌少,一陌纸钱值几何。

那秀士题完两句,掷笔在案,复仰天大笑而出。才离了山门数步,只见狂风陡起,飞沙走石,四下里阴云密布,吹得日惨天昏,分明万马奔腾,何异海潮猝至。秀士站住了脚,大声呼曰:“神其怒我耶?当初说你为人喑哑叱咤,决难成功,究竟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而今朽骨何灵,徒贪血食,不思惭愧,尚逞余雄,尔既无面目见江东,岂独有面目受一方香火耶?尔今不过块然泥像,若果有知有觉,还该游魂远去,使像庙速毁,庶可免往来嘲笑之口!”说这项王被秀土奚落一番,果然来得灵异,顷刻日出云开,风威顿息,只见庙中人乱跑出来,纷纷嚷道:“奇怪,奇怪,怎么一霎时间,天地昏黑,连这大王的神像忽然向里边坐了。”秀士闻言不信,疾忙重到庙中,见许多人一层层挤在殿上观看。秀士也挤上前,定睛看时,果然神像移转,向内殿而坐。起初手中仗剑,如今连剑也掷在座边。更有可异,泥像眼中忽迸出两行血泪,直流到腮边。秀士复拍手大笑云:

自古英雄本无泪,君今独洒笑谈间。

秀士虽虽谈笑,心中却暗想道:“泥块尚然有灵,为人岂可懵懂。”因此豁然了悟,益加修炼,后证仙果,自后项王亦不复显应,但两行眼泪到今岁久年深,再不收干。人甚以为异,云可见泥像又没有血气,又不会讲话,又不是真面目,不过捏成的土块,尚且不落痴愚,见人嘲他笑他,便放出几分烈性,眼中流泪,做出活人的模样;堪笑活人,而有同泥块者一味痴愚迷□不悟,把自己有知有觉的身躯,却被那无知无觉的女子颠倒簸弄,如醉如狂,双目炯炯,却认泥人为活人,而不知已之活人直似泥人也,以供明眼人作笑话。而今把这笑话试演将出来,点醒世上痴愚汉,切不可嘲笑在下是泥人劝泥人,辜负我一片婆心。

这话出在弘治年间,有个河南进士,姓花名枢,表字中垣,娶过正夫人郝氏,夫妇却喜同庚,极其相爱。但郝氏秉性端严,年至四旬之外,子息杳然,不容夫君蓄一婢一妾,以分糟糠之宠。花中垣口不敢言,心里每抑郁不快。一日,独坐书房中,呆呆痴想,饭也不思吃,茶也不思饮,连话也懒得开口。闭着双眼,惟有长吁纳闷,比着那泥块人只多这一丝气儿。因口占四句题于壁上,以写心事云:

四十无儿心罔然,邻婴偶过见犹怜。

他年冢上泥三尺,钱纸何人挂墓边?

题罢,不觉汪汪泪下。正在那里纳闷,只见一个管家走进书房,禀话道:“有京报人在外边,报老爷高升了。”即把报单呈上。花中垣取过一看,乃是吏部推补司道官员,推花中垣补授福建驿传道,已经命下,凭限甚促,即日便着赴任。花中垣看毕,分付管家犒赏报人,留在外厢酒饭,随即起身到内,向郝氏说道:“我虽叨补方面,官职荣耀,人以为喜,我却仔细想来,年已逾壮,膝下尚无丁男半女,行将为无祀之鬼,做官也是枉然。不如弃官削发,倒也无牵无挂。”郝氏听罢,怒气直冲上太阳,口里乱嚷道:“你说话好来得蹊跷,做官不做官,凭你心上的事,就做官,也与我没相干。就不做官,也与我没相干。我总则个孤苦之命,你要削发,难道我不会削发的?我晓得你肚里,无非怨我不曾许你蓄些婢妆,称心狂放,所以说出许多懊恨之语。我且唤醒了你,你命里若该有子嗣,就不蓄婢妾,自然有后。你若命里不该有子嗣,任君讨了金钗十二行,只恐原作黄梁一梦。我今日便与你赌咒,自此誓不来拘管,也不随你去赴任,听凭你娶二位养子的夫人,日后做个有羹饭吃的鬼。我睁开眼儿看着。”闹吵了一回,气吁吁走进内房,倒身便睡。吓得花中垣面如土色,搓手顿脚,没个理会,也去和衣而睡。所谓:

人逢乐境增烦恼,话不投机半句多。

说起花中垣与郝氏,原是个恩爱夫妻,只因花中垣平日做人多执着,少灵变,昏昏闷闷,被夫人拘管了半生,死守规矩,一毫动弹不得,恰与泥人一般。今忽地要作非分之想,指望打动夫人通融的念头,谁知如水投石,一言不合,大伤和气。谚云: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以致郝氏执定偏见,再难挽回。过一宵,明日早起痛哭一场,竟把乌云般的发儿,尽根剪下,收拾些箱笼,径往那无相庵中一个老尼处出家去了。那时弄得花中垣单身只影,扫尽宦兴,不隔半月,福建迎接上任的又到家中,只得草草收拾行装,带了几个家僮,又延请了两位幕宾,陪伴赴任。内中一个幕宾,叫做裴肖星,做人十分伶俐,善于凑趣献勤,吹弹伎曲,无所不能。为此□于大老之门,皆喜爱之。平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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