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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贝父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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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敌人暗藏起来,让这个人在他面前逐字逐句地说出他所知道的有关您弟弟的全部消息的话,那么将会怎么样呢?如果我那时候坐在旁边注视着这个敌人的脸孔,看着他发生变化,直到他完全失去了人性的话,那么将会怎样呢?如果我看见他急如星火地离开,疯疯癫癫地去追寻的话,那么将会怎样呢?如果我现在知道他正在路上——与其说是个人,还不如说是个魔鬼——,而且一定会在几个钟头内追上他的话,那么将会怎样呢?”

“把您的手拿开!”哈里特向后退缩,说道,“走开!您的接触使我害怕!”

“我已做了这一切!”那一位继续说道,一边依旧注视着哈里特,没有注意到她打断她的话,“我说话的和脸上的神色是不是仿佛我已确实做了这一切?您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担心,我不能不相信。放开我的胳膊吧!”

“现在还不。再等一会儿!您可以理解,我复仇的决心持续了这么长久的时间,并驱使我采取了这个步骤,它一定是多么地强烈!”

“可怕!”哈里特说道。

“因此,”艾丽斯用嘶哑的说道,“当您看到我现在又在这里,平静地跪在地上,手摸着您的胳膊,眼睛注视着您的脸孔的时候,您可以相信,当我说我在心中发生了极不寻常的斗争,我这话是非常认真的。讲这些话使我感到惭愧,但是我产生了怜悯。我看不起我自己;我心中斗争了今天一整天和昨天一整夜;但是我毫无理由地对他怜悯起来,并希望如果可能,我能补救我所已做了的事情。他的追赶者已失去理智,并将鲁莽行事。我但愿他们不要相遇。如果您昨天夜里看到他是怎样走出去的话,您就会更好地理解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

“怎样防止呢?我能做什么呢?”哈里特喊道。

“我昨天整夜梦见他身上流血,”另一位急忙地继续说下去,“可是我还是睡不着。今天一整天我感到他就在我身边。”

“我能做什么呢?”哈里特说道;她听到这些话浑身打颤。

“如果有谁能写信给他,或派人捎信给他,或亲自前往他那里去,那就请他别耽误时间。他在第戎。您听说过这个城市的名称,知道它在哪里吗?”

“知道。”

“请警告他,他使他成为他的敌人的那个人现在正在狂怒之中;如果他把他的到来不当作一回事的话,那么就大不了解他了。请告诉他,他现在在路途中——我知道这一点——,并正急急忙忙地在追赶。当时间还来得及的时候——如果时间还来得及的话——,请催促他离开,别去跟他相遇。能够避开一个月,情况就会大不相同。让他们别由于我的缘故而相遇。在任何地方都好,可千万别在那里相遇!在任何时候都好,可千万别在现在相遇!让他的仇人追寻他,把他找到,可是别通过我!没有这桩事,我心中的负担就够沉重的了。”

炉火不再照耀她那乌油油的秀发、仰望着的脸和热烈、恳切的眼睛;她的手已从哈里特的胳膊上移开。她刚才待过的地方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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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逃亡者

时间是在午夜差一个小时;地点是在法国的一套房间里,这套房间由几个房间组成:一间阴暗的,寒冷的门厅或走廊,一间餐厅,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内客厅或闺房,最后这一间比其余各间小,也比其余各间隐僻。所有这些房间都被主要楼梯的两扇门关在里面,但是每间房间都有自己的两、三个门,通过不同的方式和其他房间相通,并和墙中间的一些狭小的通道通接,而且像这类房屋中常有的情形那样,通向后面的楼梯,后面的楼梯下面有一个隐蔽的出口,它通向外面的街道。整套房间位于一个旅馆的二层楼。旅馆很大,中间是一个方形的庭院,整座大楼的四面都朝着它。其中有一面的整排窗子并没有被这套房间完全占有。

这些房间气派豪华,但是光泽已失去很多,因此显出了令人忧伤的情调;房间的陈设耀眼夺目,处处炫示它的富丽堂皇,因此使人感到难于日常生活。墙壁和天花板已经镀过金和绘过图画;地板已经上过蜡,并擦得亮亮的;深红色的帷幔以花彩的形式从窗子上、门上和镜子上悬挂下来;枝形烛架像兽角一样,上面有好多节,弯弯曲曲地从墙壁的嵌板中伸出来。可是在白天,当格子式的百叶窗(现在关得紧紧的)打开,光线射进来的时候,从这些华丽的陈设中间可以看得出磨损与灰尘留下的痕迹,以及阳光、潮湿与烟雾留下的痕迹,也可以看得出这些房间已经长久未用,无人居住,因为这些供生命进行炫耀和玩乐的东西似乎像生命一样敏感,并像囚禁在监狱中的人们一样日渐衰老下去。甚至夜晚,一支支点燃的蜡烛也不能完全消除这些痕迹,虽然灿烂的光辉已使它们退缩到阴影之中。

这天夜里,只在一个房间——刚才提到的那个最小的房间——里,可以看见细小的蜡烛的明亮的光辉和它们在镜子里的映像,以及少许镀金和鲜艳的颜色。门厅里有一盏灯,发出暗淡的光,从门厅通过一长列黑暗的、开着的房门看过去,这个房间像宝石一样闪耀着光芒,也像宝石一样宝贵可爱。在它的光辉的中心坐着一位美丽的女人——伊迪丝。

她单独一人。仍然是那位目中无人、蔑视一切的女人。她的脸颊稍稍凹陷下去一些,眼睛看上去稍稍大了一些,而且更有光泽,可是傲慢的态度仍旧和过去一样。在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羞愧的表情;她高傲的脖子没有低垂下去,表示最近感到悔恨。她和过去一样专横、庄严素,抛弃了其中的唯心主义杂质,创立了历史唯物主义这个,和过去一样对她本人和所有其他的人漠不关心;她现在坐在那里,等待什么人。

她没有看书,没有做针线活,除了独自沉思外,她没有别的活动来消磨这缓慢的时间。她心中正怀着某种决心,它强大得足以填补任何空隙的时间。她双唇紧闭,如果稍有片刻放松控制,它们就颤抖着;她的鼻孔张得大大的;两只手互相紧握着;她的决心在她心中变得愈来愈强烈,她坐着;等待着。

听到外面的门上转动钥匙的和门厅里的脚步声,她惊跳起来,喊道,“是谁?”回答是用法语说的,两个仆人端着发出叮当响声的托盘走进来,准备开晚饭。

她问是谁吩咐他们做这些事情的。

“是Monsieur(先生)订下这套房间的时候吩咐的。他enroute(在路途中)到这里待了一个钟头的时候说的。他还留下一封信给夫人——夫人想必收到了吧?”

“收到了。”

请原谅一千次!他因为突然担心信可能会被忘记转交,心慌得要命,所以才问了这个问题。他是一位秃头并留着大胡子的仆人,从邻近餐馆来的,他说:“Monsieur说过,晚餐必须在这个钟头准备好,还说,他在信中已预先通知了夫人。‘金头’餐馆感到十分荣幸,Monsieur要求它提供上等的、美味的晚餐。Monsieur将会发现,‘金头’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伊迪丝不再说什么,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在餐桌上摆放两个人的餐具,还在上面放了一瓶酒。在他们结束之前,她站起来,拿了一盏灯,走进卧室,又从卧室走进客厅;她在两间房间里匆忙而又仔细地察看了所有的门,特别是卧室里那扇通向墙中通道的门。她从这扇门中取出钥匙,放进朝外一边的钥匙孔中。然后她走回原处。

仆人们——第二位仆人是一个皮肤黝黑、脾气大的人,穿一件短上衣,胡子刮得光光的,黑头发剪得短短的——已经做完了准备餐桌的工作,正站在那里看着它。刚才讲过话的那位仆人问夫人,她想Monsieur是不是很快就会来到。

她不知道这一点。对她来说,这无所谓。

“请原谅!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应当立刻就吃。Monsieur(他法语说得像天使一样或说得像法国人一样——不论怎么说,反正都一样)曾经十分强调,他严守时刻。不过英国民族就是素以严守时刻而著称的。啊!什么!我的老天爷,MonBsieur一来了。请看他!”

Monsieur真的来了,是另一位仆人去开了门,让他进来的;他露出闪闪发光的牙齿,穿过黑暗的房间,像一只嘴巴似地走来了。当他走进这个光与颜色的圣所,显露出全部身形的时候,他拥抱了夫人,用法语称他为迷人的妻子。

“我的老天爷!夫人要晕倒了。夫人太高兴啦!”秃头并留着胡子的仆人注意到这一点,喊道。

夫人实际上只是往后退缩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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