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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成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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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写东西时,用字,造句必须先要求清楚明白。用字造句不清楚、不明白、不正确的例子是很多的。例如“那个长得像驴脸的人”,这个句子就不清楚、不明确。这是说那个人的整个身子长得像驴脸呢,还是怎么的?难道那个人没胳膊没腿,全身长得像一张驴脸吗,要是这样,怎么还像人呢?当然,本意是说:那个人的脸长得像驴脸。

所以我的意见是:要老老实实先把话写清楚了,然后再求生动。要少用修辞,非到不用不可的时候才用。在一篇文章里你用了一个“伟大的”,如“伟大的毛主席”,就对了;要是这个也伟大,那个也伟大,那就没有力量,不发生作用了。乱用比喻,那个人的耳朵像什么,眼睛像什么……就使文章单调无力。要知道:不用任何形容,只是清清楚楚写下来的文章,而且写的好,就是最大的本事,真正的工夫。如果你真正明白了你所要写的东西,你就可以不用那些无聊的修辞与形容,而能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写出来。我们拿几句古诗来看看吧。像王维的“隔牖风惊竹”吧,就是说早上起来,听到窗子外面竹子响了。听到竹子响后,当然要打开门看看,嗐!这一看,下一句就惊人了,“开门雪满山”!这没有任何形容,就那么直接说出来了。没有形容雪,可使我们看到了雪的全景。若是写他打开门就“哟!伟大的雪呀!”“多白的雪呀!”便不会惊人。我们再看看韩愈写雪的诗吧。他是一个大文学家,但是他写雪就没有王维写的有气魄。他这么写:“随车翻缟带,逐马散银杯。”他是说车子在雪地里走,雪随着车轮的转动翻起两条白带子;马蹄踏到雪上,留了一个一个的银杯子。这是很用心写的,用心形容的。但是形容的好不好呢?不好!王维是一语把整个的自然景象都写出来,成为名句。而韩愈的这一联,只是琐碎的刻画,没有多少诗意。再如我们常念的诗句“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么说就够了,用不着什么形容。像“满城风雨近重阳”这一句诗,是抄着总根来的,没有枝节琐碎的形容,而把整个“重阳”季节的形色都写了出来。所以我以为:在你写东西的时候,要要求清楚,少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修辞。你要是真看明白了一件事,你就能一针见血地把它写出来,写得简练有力!

我还有个意见:就是要少用“然而”、“所以”、“但是”,不要老用这些字转来转去。你要是一会儿“然而”,一会儿“但是”,一会儿“所以”,老那么绕湾子,不但减弱了文章的力量,读者还要问你:“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能不能直截了当地说话!?”不是有这样一个故事吗?我们的大文学家王勃写了两句最得意的话:“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传说,后来他在水里淹死了,死后还不忘这两句,天天在水上闹鬼,反复念着这两句。后来有一个人由此经过,听见了就说:“你这两句话还不算太好。要把‘与’字和‘共’字删去,改成‘落霞孤鹜齐飞,秋水长天一色’,不是更挺拔更好吗?”据说,从此就不闹鬼了。这把鬼说服了。所以文章里的虚字,只要能去的尽量把它去了,要不然死后想闹鬼也闹不成,总有人会指出你的毛病来的。

第三,我们应向人民学习。人民的语言是那样简练、干脆。我们写东西呢,仿佛总是要表现自己:我是知识分子呀,必得用点不常用的修辞,让人吓一跳啊。所以人家说我们写的是学生腔。我劝大家有空的时候找几首古诗念念,学习他们那种简练清楚,很有好处。你别看一首诗只有几句,甚至只有十几个字,说不定作者想了多少天才写成那么一首。我写文章总是改了又改,只要写出一句话不现成,不响亮,不像口头说的那样,我就换一句更明白、更俗的、务期接近人民口语中的话。所以在我的文章中,很少看到“愤怒的葡萄”、“原野”、“熊熊的火光”……这类的东西。而且我还不是仅就着字面改,像把“土”字换成“地”字,把“母亲”改成“娘”,而是要从整个的句子和句与句之间总的意思上来考虑。所以我写一句话要想半天。比方写一个长辈看到自己的一个晚辈有出息,当了干部回家来了,他拍着晚辈的肩说:“小伙子,‘搞’的不错呀!”这地方我就用“搞”,若不相信,你试用“做”,用“干”,准保没有用“搞”字恰当、亲切。假如是一个长辈夸奖他的子侄说:“这小伙子,做事认真。”在这里我就用“做”字,你总不能说,“这小伙子,‘搞’事认真。”要是看见一个小伙子在那里劳动的非常卖力气,我就写:“这小伙子,真认真干。”这就用上了“干”字。像这三个字:“搞”、“干”、“做”都是现成的,并不谁比谁更通俗,只看你把它搁在哪里最恰当、最合适就是了。

第四,我写文章,不仅要考虑每一个字的意义,还要考虑到每个字的声音。不仅写文章是这样,写报告也是这样。我总希望我的报告可以一字不改地拿来念,大家都能听得明白。虽然我的报告作的不好,但是念起来很好听,句子现成。比方我的报告当中,上句末一个字用了一个仄声字,如“他去了”。下句我就要用个平声字。如“你也去吗?”让句子念起来叮当地响。好文章让人家愿意念,也愿意听。

好文章不仅让人愿意念,还要让人念了,觉得口腔是舒服的。随便你拿李白或杜甫的诗来念,你都会觉得口腔是舒服的,因为在用哪一个字时,他们便抓住了那个字的声音之美。以杜甫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来说吧,“连三”两字,舌头不用更换位置就念下去了,很舒服。在“家书抵万金”里,假如你把“抵”字换成“值”字,那就别扭了。字有平仄——也许将来没有了,但那是将来的事,我们是谈现在。像北京话,现在至少有四声,这就有关于我们的语言之美。为什么不该把平仄调配的好一些呢?当然,散文不是诗,但是要能写得让人听、念、看都舒服,不更好吗?有些同志不注意这些,以为既是白话文,一写就是好几万字,用不着细细推敲,他们吃亏也就在这里。

第五,我们写话剧、写电影的同志,要注意这个问题:我们写的语言,往往是干巴巴地交代问题。譬如:惟恐怕台下听不懂,上句是“你走吗?”下句一定是“我走啦!”既然是为交代问题,就可以不用真感情,不用最美的语言。所以我很怕听电影上的对话,不现成,不美。

我们写文章,应当连一个标点也不放松。文学家嘛,写文艺作品怎么能把标点搞错了呢?所以写东西不容易,不是马马虎虎就能写出来的。所以我们写东西第一要要求能念。我写完了,总是先自己念念看,然后再念给朋友听。文章要完全用口语,是不易作到的,但要努力接近口语化。

第六,中国的语言,是最简练的语言。你看我们的诗吧,就用四言、五言、七言,最长的是九言。当然我说的是老诗,新诗不同一些。但是哪怕是新诗,大概一百二十个字一行也不行。为什么中国古诗只发展到九个字一句呢?这就是我们文字的本质决定下来的。我们应该明白我们语言文字的本质。要真掌握了它,我们说话就不会绕湾子了。我们现在似乎爱说绕湾子的话,如“对他这种说法,我不同意!”为什么不说:“我不同意他的话”呢?为什么要白添那么些字?又如“他所说的,那是废话。”咱们一般地都说:“他说的是废话。”为什么不这样说呢?到底是哪一种说法有劲呢?

这种绕湾子说话,当然是受了“五四”以来欧化语法的影响。弄的好嘛,当然可以。像说理的文章,往往是要改换一下中国语法。至于一般的话语为什么不按我们自己的习惯说呢?

第七,说到这里,我就要讲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深入浅出的问题。提到深入,我们总以为要用深奥的、不好懂的语言才能说出很深的道理。其实,文艺工作者的本事就是用浅显的话,说出很深的道理来。这就得想办法。必定把一个问题想得透彻了,然后才能用普通的、浅显的话说出很深的道理。我们开国时,毛主席说:“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中国经过了多少年艰苦的革命过程,现在人民才真正当家作主。这一句说出了真理,而且说得那么简单、明了、深入浅出。

第八,我们要说明一下,口语不是照抄的,而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举一个例子:唐诗有这么两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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