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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伯字“哈。瓦”。这就是那艘在马赛早于我们驶离的那一艘突尼斯双桅帆船。很快我的惊异变成了喜人的轻松,此时我认出骑在船首斜桅上的一个人,是我们以为已死了的、曾开枪打我们的人。
很幸运没有大的波浪,我们的小船划近破船不太困难。海水没到船的舱口,因此就不可能进入舱内去从那里捞出些什么东西来,所以我们只能限于去救那三个人了。
那个穆斯林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可是,当他现在穿着湿透了的裤子和上衣在小船中坐在我的面前时,完全和那个从双桅帆船的舷梯爬上来的人一样。他和另外二人轻轻地交换了几句话,此时他们在偷偷地观察着我。途中舵手向他们提了几个问题,但得到的是嘟哝不清的回答,我都没有听懂,就我而言,我最好暂时缄默。
当图纳斯蒂克看到我们载装的是谁时,可以想像到他是多么惊讶。
“本尼西,”他微微笑着说,“现在一切都正常了。我们应感谢他的船破裂了。”
当然应向被救者提出问题。图纳斯蒂克以他的方式做了,但得到的回答总是“听不懂”和“不知道”,因此他被迫把探询工作转交给我了。两个水手称自己是突尼斯人,但阿拉伯语却说得如此的差,使我把他们当作是希腊人,而且是无赖,他们有充足的理由对真实情况保持缄默。他们告诉我在突尼斯的船主的名字,这艘船为他所有,还向我谈了这艘船是如何搁浅的。根据他们的报告,好像船长是个不称职的人,但我却抱有完全不同的想法。此事或许涉及一起为获得高额保险金而故意沉船的行为,但突然来临的暴风雨却使事情严重了,除被我们救起的三人外全体船员都死亡了。
“你们到现在还没有谈到的这个人是谁?”我指着穆斯林问这两个人说。
回答是“我们不知道”。
“你们是应当知道的,因为他是和你们一起航行的。”
“不。我们不认识他,因为他是旅客,而且只和船长打交道。”
“但你们应当听到船长是如何称呼他的?”
“他总是只称他为老爷。”
现在我直接转向那个人,并问他的名字。他的衣着仅余下衬衣、裤子和上衣,所有别的都在暴风雨中沉船时损失了。他光着脚,剃光的脑袋上没有覆盖物,穆斯林的头部没有覆盖物是不许让人看到的。然而他坐在我们的边上,而且持有一种似乎他是我们船主的姿态。我不得不重复我的问题,他终于回答说:
“立即向客人讯问名字是德国人的习惯吗?你们怎么那么没有礼貌呀!”
“我的问题是以有礼貌的声调说出来的,法律要求我这样做。在船上发生的一切都应记录在船只记事本中。”
“立即?”
“是的。”
“包括我的名字?”
“当然。”
“那就写上易卜拉欣。”
“还有呢?”
“别的没有了。”
“你的身份和你的家乡?”
“我靠我所占有的财产生活,我住在突尼斯。”
“这就足够了。”
“那么现在就别打扰我了!”
他是以最不耐烦的语气说这些的。尽管如此,我还是镇定地继续说:
“我能否再向你打听一下,你到过马赛吗?”
“到过。”
“你在那里去过动物园吗?”
“没有。”
“你的小船不是在伊夫堡和乔利埃特港之间失事了吗?”
“我对此一无所知。”
“你也记不起来在那里见到过我吗?”
“我不认识你,也没有兴趣去结识一个基督教徒。”
“这你早点说就好了,这样我们就会把你留在破船上。”
“真主会原谅我和异教徒接触,他是伟大的,而穆罕默德是他的先知。当你们把我带到突尼斯时,我将去神圣的凯鲁万参拜,以使我再度纯洁。”
凯鲁万是一座突尼斯的城市,不允许非穆斯林进入该城。城内的埃尔奥魏布埋葬着穆罕默德的好友和随从。那里的阿克巴清真寺是柏柏尔人国家中最神圣的寺院。
我已经要离开这个穆斯林了,可他又补充说:
“你把我安置在舱房中并把肉、面粉、椰枣和水给我,这些东西应是未被异教徒接触过的。我要单独居住,以便能避开你们的目光,因为基督教徒的目光会污染信徒的肉体。”
我应讥笑这个人或是再次给他一耳光吗?两者都没有意思。讥笑他会使我感到生气,而用我的手打他也太不值了。因此我又重复了一遍:
“你若不想被抛入海中,那你就应知足地呆在你现在坐着的位置上,这是你自己选定的:至于吃的和喝的,你会和水手们一起获得,你能活着得感谢他们,被救者不应自以为要高于救他的人。”
他的眼睛冒起火来,粗暴地向我大叫:
“谁救了我?你倒说说!当我悬在水面上时,我曾呼叫‘救救我,啊,先知穆罕默德!’所以他就派你们来了,为了赦免你们向我伸出手来。”
“为什么他不派穆斯林给你呢?”
“因为附近没有穆斯林。”
“好吧,够了。我们之间就此了结,并希望不再纠缠!”
“还没有了结。你到突尼斯去,而我就住在那里。我们还会相遇的。那么现在你就给我一点什么东西来盖一下我裸露的头和光脚!”
真是厚颜无耻,就在他侮辱并威胁我的同时却要我帮助他,而且是以什么样的声调呀!于是我把决定告诉了他:
“我可不能这样做,因为你宣称所有出自一个基督徒手的东西都将会污染你的。”
“那么你要我光着脑袋在突尼斯下船吗?”
“不。我是有同情心的,而且尊重你的信仰,它禁止你光着头被人看见,你应当有件覆盖物。拿这里的一件吧,它本来就是你的财产。”
我已察觉到图纳斯蒂克已送来了那件白色的斗篷,我就把它给了那个穆斯林。他拿了它,并脸不变色地说:
“这是一个信徒的衣服,我可以拿。鞋我会向二个手水中的一个借的。但你的灵魂和生命就像是火焰的烟,散开后不再返回!”
船长的感觉和我一样。当我把所有说过的话翻译给他听后,他也不知道是应将此人摔在甲板上呢还是简单地一笑了之。他对我作出的决定完全同意,必须让这家伙放弃到舱房里去的想法。但他也不再要求得到吃食和水。他把那斗篷撕碎了,把一半里在了头上。他把双脚插在借来的已穿坏了的、连拖鞋也不如的鞋内。他就这样挺直不动地坐在他的位置上,而且凝视远方,看来对在他身边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自我们将这几个人救到船上后,我们的船又全速前进。刚过中午,我们到了吉他阿里,傍晚前不久绕过木赛卡角,到达突尼斯郊区的格勒塔港。接着我们就将船停泊在商港,商港的南部是军港。
那个伊斯兰教徒现在第一次动起来了,他走向图纳斯蒂克和我,并指着他的两个水手命令我们:
“你们要立即和他们赶到你们的领事馆去,并证明双桅帆船已经下沉!领事会签字的。”
此时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并回答说:
“在此期间你做什么呢?”
“我上岸。”
“你认为我们会允许你吗?”
“允许?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的允许。在这里你们是外来人而我是主人。”
“刚好相反!你是在这艘船上,因而你是外来人而我们是主人。我们有权由于你对我们的阴谋杀害而在这里拘留你直到我们的领事作出决定为止,或者是你仍如此胆怯地要否认你曾向我射击?”
当他回答时,在他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无法描述的傲慢自大的微笑:
“我胆怯?你们这些可怜虫!是的,我曾向你射击,而且在你敢于再次和我相遇时还要这样做。现在扣留我吧!我告诉你,只要我提高一下声音,就会有上百人到这里来欢迎我。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当你认识我时,你就倒霉了!”
“呸!在你没有把你的真名和身份告诉我时我就立刻知道了,不管你是谁,我们都不会怕你的。如果我们要拘留你,那你有上百人也不可能阻止我们。我们还遇到过许多与你完全不同的人,他们先是反对我们但最后对我们产生了尊敬。我们是基督教徒,我们的信仰要求我们善待我们的敌人。因此我们要宽恕你的杀害阴谋并让你和平地离去。你可以走了!”
“是的,你们是基督教徒,”他讥嘲地笑着,“我看不起你们,你们敢于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会把你们碾碎!”
他像是在宣誓似的举着右臂,以这威胁性的动作走下了船。
意外相遇
时代在变化,而人类和民族则随着时代变。当人们的脚踏上北非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