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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官册-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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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

于是连夜办公文,下委札、扫点起程;汤斌派了一名戈什哈通藩司,说李、刘三人动身以前,他要找他们谈一次话。李经政、刘三杰便约齐了一起去禀见。

“你们是司道公举的,操守才干,我都相信得过。”汤斌问道:“你们是一起采办,还是一个到湖广,一个到江西?”

“卑职两个已经商量过了,两个人一起办事,一则,遇事有个商量;再则彼此监督,务必仰体大人嘉惠灾黎的仁心,每一文钱的米。都到得了灾民嘴里。”

“有此存心,我听了很高兴。不过灾情紧急,你们要多多辛苦。还有,买米怎么买法,你们想过没有?”

李经政和刘三杰相顾愕然,拿钱买米,还有个买法,怎么买?李经政想了想答道:“湖广、江西两省的公文,已经办好了。到了那里自然是先投文,请两省帮忙,召集米商议价。”

“不是,不是!”汤斌摇着手说:“这一来就慢了。饱汉不知饿汉饥,讨价还价,大费工夫;说不定还有不法恶吏,从中操纵把持。所以投文可以,不必期望那两省帮忙。”

听这一说,果然有些道理;看来买米确是有个买法,刘三杰便看一看李经政,老实说道:“我看请汤大人指示吧!”

“对!”李经政对汤斌说:“请大人示下。”

汤斌点点头,屈着手指,从容说道:“第一,你们一到先打听市价;第二,打听好了,找米商自己打交道,能便宜就便宜,不能便宜照市价买;第三,随买随运;第四,买到一半不要买了,你们等在那里听消息。”

“是!”

“还有件事,学程、朱讲究不欺的人,不肯做的;只是阳明之学,讲究推求本心,本心可质天日,做也不妨户

无端发这么一段议论,所为何来?李、刘二人只好顺着长官的语气,同声称是。

“你们到那里要说一半真话。说一半假话。真话是说淮扬灾情之重,百姓之惨;假话是说此地米贵如珠,一斗一金。”汤斌问道:“你们懂我的用意不懂!”

说破了怎么不懂?假报行情、迹近欺人无怪乎说学程朱的人不肯做!

因为其中别有妙用,李经政和刘三杰改变了计划,一个到江西,一个到湖北,一面买米,一面照汤斌的指示说“一半真话,一半假话”。这一半假话,打动了米商的心,一两银子一斗米,那就何必在本地卖米?到灾区去卖!

于是运河、长江中风帆相望,触目尽是米商;到了淮扬,才知大上其当。有些米商不服气,扳高不售;无奈“货到地头死”,你不卖有人卖,米多得是。汤斌一看这情形,通知章钦文,转告李、刘二人,江苏的米甚多,价钱亦不贵,不必再在产地买米。

接到章钦文的通知,李经政与刘三杰哈哈大笑,都觉得精明的商人,也会中了规行矩步的道学先生的计,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也由此悟出了阳明之学的体与用,如果说汤斌所设的一计是诡道,则王阳明平宸濠,为了先声夺人,让叛逆惊疑迟徊,有所瞻顾起见,假造公文,说起兵多少万,分途围剿宸濠,岂非更不可取?

“持正体第一!”李经政这样对刘三杰说,“欲行诡道时,尽不妨行。只是诡道亦须无碍于善类。”

“是啊!”刘三杰深深点头,“其实湖广、江西的米商,闻风而集,钱还是有得赚的,只不是求取暴利而已。”

“灾民头上取暴利,于心何忍?汤大人亦绝不会客商人求取暴利;不过话又说回来,能用这样的手段,令人无从求取暴利,这才是为政的上乘功夫。”

汤斌就是在这样实实在在,时时刻刻不忘记百姓的施政中,获得了属员的敬仰。平粜的米款,连运费只花了两万六千两银子,很快地归还了公库。当然,光是这些米是不够的;只是先动公款买米的奏疏一上,足以看出灾情紧急,皇帝特派一名侍郎专程到江苏勘查,灾情果然严重,特准动用凤阳、徐州、淮安三府公仓的余粮,及历年的积谷,普施赈济。秋冬水退,灾民重理田园,但河患始终存在,皇帝决心,加紧整顿黄河下游。

在汤斌,由于江苏天下膏腴之区,尚有饿殍,内心的感触极深,自奉也更加刻苦,经常采巡抚衙门后国的野蔬供膳,由市上所买的莱,每天必有的一味是豆腐,因此得了个看似谐谑,而实为尊敬的外号,叫做“豆腐汤”。又拿他的施政予人的感受,编成一句口号,叫做“黄莲、半夏、人参汤”,意思是莅任之初,雷厉风行,百姓这也不便,那也不便,生活好像黄莲般苦;以后苦得好些了,味道像半夏。而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最后才感觉到,这一点点苦味,是“人参汤”的味道?入口为大补之剂。

汤斌自己的生活,在衣食无缺的小康之家看来,苦得像黄莲一样,夏天,从典当铺里买旧夏布帐子来用;冬天,汤夫人坐轿出门,西北风起处,有旧棉絮从轿帘里吹散出来——苏州人一提到此眼圈就会发红。

他有四个儿子,小的两个带在任上,亲自课读;老大、老二留在睢州,侍奉祖母,下帷读书。有一次汤斌看家用帐,写着“买鸡一只”,便即查问,老仆回报:“是大少爷来了,叫买的!”

汤斌大怒,把他的大儿子汤溥唤来,罚跪庭中,这样教训他说:“自从我到苏州,从不曾买过鸡!你以为苏州的鸡,像家乡那样便宜吗?你想吃鸡,回河南去!世上哪有读书人不能咬得菜根而可以做大事的!你马上回去,好好读书!”

他的大儿子已经三十四岁,幼承庭训,极其孝顺,听得这一顿责备,愧悔不已,涕泣请罪,而汤斌到底把他撵回去了。

一过重阳,汤斌的生日快到了;他的生日是十月二十,这年五十九岁,苏州人做生日,讲究“做九不做十”,所以汤斌的五十九岁生日,便等于花甲之庆。

地方士绅集议,汤巡抚待民如此,老百姓必须有所表示,表示江苏人不是不识好歹、忘恩负义的人,所以他的五十九岁生日,必得替他“做一做”。

然而替汤斌做寿甚难,送寿礼不但不会收,说不定还要惹他生气;开筵唱戏,更不可能。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送一篇寿序,汤斌不能不收,而且也正好在这篇寿序中,表达三吴父老的敬爱之忧。

这是篇大文章,而天然有个第一等的大手笔在那里——归院尧峰山的汪苕文,他单名琬,学者称“尧峰先生”,自称钝翁,苏州人。汪尧峰是顺治十二年的进士,初授户部主事,升员外,升到部郎中。这类所谓“部曹”是政务推行的中坚人物,有才具最易显露;汪尧峰虽然文名甚盛,却不是书呆子,在户部尽心钩稽,积弊尽出;在刑部以六经诠释律例,是当时响当当的红司员。

到了顺治末年,江南发生“奏销案”,株连甚广,欠一文钱粮的,都会被革掉功名。汪家亦有旧欠,因而汪尧峰降官为京师北城“兵马司指挥”,这是个不文不武的管街坊地面的小官,真所谓“风尘俗吏”,在王公大臣眼里,就跟巨家大族看地保差不多;汪尧峰把这个官,做得有声有色,当时亲贵重臣的家人,许多是横行不法,鱼肉小民的豪奴,汪尧峰却能不顾情面,不畏势力,不遇到便罢,遇到了当街一顿板子,外加七斤二两重的一面枷,要悔过了才放。

过了两年,由兵马司指挥再升户部主事;这一次复入,更是锐意任事,最有名的一案,是裁减吴三桂的军饷,替国库省下了极可观的一笔经费。

由户部主事外放,汪尧峰当上了一个很不错的差使,到江宁西新关去征税;税差有陋规,汪尧峰看看宦囊所积,可以养老了,便起了急流勇退之心,辞官回苏州,在尧峰山中筑了一座“皆山阁”,闭门著书。康熙十八年应征就试博学弘词,授职翰林院编修,编纂明史,跟汤斌成为同年、同事,他们的交情就是这样来的。

汪尧峰在史馆只有两个月,因为性情偏急,落落寡合,便告了病仍旧回到尧峰山;那时他的古文,几乎可称为海内独步,名公巨卿的寿序、墓志铭,都要来请教他,否则不足为荣。他跟汤斌的交情极深,就是大家不请他,他也要自告奋勇;所以接到委托,一诺无辞,精心结构,写成一篇洋洋洒洒两千余言的寿序,再请名家工楷写在八条朱笺上;字是用泥金所写,精工装裱,外加红木雕花框,装潢得讲究无比。

到了十月中旬,汤斌的生日将到,地方士绅雇了一班吹鼓手,将这八幅寿屏,抬到巡抚衙门。这件事,期前做得极为秘密,汤斌事先毫无所闻,一听说地方士绅来送寿屏,大为不悦,不但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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