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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犁散文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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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一下才说:

“喜欢什么,什么就好。”

她不识字,即使识字,也不会喜欢这些破旧东西的。

有时,她还陪我到旧书店买书。有一次,买回一本宣纸印刷的《陈老莲水浒叶子》,我翻着对她说:

“这就是我们老家,玩的纸牌上的老千、老万。不过,画法有些不一样。”

她笑着,站在我身边,看了一会儿。这是她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同我一起,欣赏书籍。平时,她知道我的毛病,从来也不动我的书。

我买旧书,多系照书店寄给我的目录邮购,所谓布袋里买猫,难得善本。版本知识又差,遇见好书,也难免失之交臂。人弃我取,为书店清理货底,是我买书的一个特色。

但这些书,在这些年,确给了我难以言传的精神慰藉。母亲、妻子的亲情,也难以代替。因此,我曾想把我的室名,改称娱老书屋。

看过了不少人的传记材料,使我感到,中国人的行为和心理,也只能借助中国的书来解释和解决。至于作家,一般的规律为:青年时期是浪漫主义;老年时期是现实主义。中年时期,是浪漫和现实的矛盾冲突阶段,弄不好就会出事,或者得病。书无论如何,是一种医治心灵的方剂。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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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耕堂读书记 我的经部书

因为我特别爱好书,书就成了生死与共之物。

发还抄家书籍,好像是在一九七三年,那时我还住在佟楼。第二年春天,迁回多伦道旧居,书籍亦随之回归。那时我正在白洋淀,参加一个剧本的制作,搬家的事,由同居张氏照料,报社文艺组同人帮忙。后来文艺组同志们打扑克,谁要是牌运不佳,就说,孙犁搬家,总是书(输)。从这一谚语的形成,可见当时书的盛况。

等我回来以后,书籍还堆积在屋当中的地板上,如同一个土丘。冬季,稍事安排整理,我记录了一本“残存书籍草目”,是逐柜填写的,很杂乱无章。后又在一本《书目答问》上,用红铅笔,把我所有的,点一个记号,在书目之上。这是单凭记忆做的,那时对书籍的记忆犹新,很少遗漏,现在再想这样做,是做不到了。

从这些红点上,可以看出我藏书的大略。当然,《书目答问》以外的书,不在此列。也可以看出,进城以后,我读书的过程。

但经部书寥寥,在书目上,几乎看不到红点。有红点的,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书,如《考工记图》、《白虎通义》、《燕乐考原》之类。这证明我当时对经书,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买以上小书,也并非是为了“明经”,而是当做杂记之类的书买的。

其实,几种主要的经书,我还是收藏了的,不知为什么没有画上红点。《周易》,王弼注,四部丛刊影印宋本。《礼记》,郑氏注,四部丛刊,影印宋本。《论语》,何晏集解,四部丛刊影印日本正平刊本。《孟子》,赵氏注,四部丛刊影印宋本。

这些,都是古本古注,字大清楚,眉目整齐,翻翻看看,实在痛快,不能不叹古人印书之下工夫。

《春秋左传》,杜预注。商务印书馆大字排印本,油光纸,线装十二册。这是当时的一种普通读本,现在看起来,无论纸张、印刷、装订,都还是难得的。此书装修于一九七六年三月五日。时家庭有事,居室不安,我在新包书皮上,写有几段文字,实为当时个人私虑,一时心声。后念不雅,恐异日得此书者,不能理解,徒增疑闷,乃剪去之。用同类纸贴补,又嫌不好看,用近年一些青年人为我刻的图章,装饰了一下。这一切种种,都证明老年人的神魂颠倒,情意无聊。也证明我实在没有能从经书中,得到什么修养。

此外,书架上还有四部备要本的《毛诗正义》,《尚书古今文注疏》等等。

我自幼上的是洋学堂,没有念过四书五经,总觉得是个遗憾。上初中时,曾先后两次买过坊间石印的四书,和商务的大字排印本,好像也没有细读,这些书,后来也就都丢了。

抗战时期,我赴延安,书袋里还装着一本线装的《孟子》。这说明,我是一直想补上这一课,而终于不能无师自通,没能补上。

过去的学龄儿童,真不知道是怎样对付四书五经的,靠死背硬记,逐渐领会,居然能读懂,并能学以致用,我想象不出这个过程。

崔东璧介绍他父亲教孩子们读经书的办法是:

教人治经,不使先观传注。必先取经文,熟读潜玩,以求圣人之意。俟稍稍能解,然后读传注以证之。

这就更玄了。“熟读”,是可以想象的;“潜玩”就有些莫名其妙。一个小孩子如何能够去“求圣人之意”呢?

但崔东璧绝不会是说诳话,他就是用这个办法,造就成的一位大经学家。

崔东璧又说:

奉先人之教,不以传注杂于经,不以诸子百家杂于经传。……然后知圣人之心,如天地日月,而后人晦之者多也。

以上两段文字,均见他的“考信录自序”。后面一段,是和上段相承,谈他自己治经学的方法的。

学问一事,确实是有多种方法,多种渠道,不能刻舟求剑的。我天性驽钝,基础差,读古籍,总是要靠注的。但也不喜欢过于繁琐的注,并相信古注。也发现有些注,确是违反了著作的原意。

我对经书,肯定是无所成就了。难道就是因为我没有上过私塾吗?

难道中国的经书,必须在幼年时背过,才能在一生中,得到利用吗?

当初,孔子向老子问道的时候,老子只简单地回答了几句话:

子所言者,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独其言在耳。且君者,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

自古以来,经书对于人,人对于经书,不过如此而已,吾何恨焉!

1990年6月18日改讫。大热,挂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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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耕堂读书记 我的史部书

按照四部分类法,史部包括:正史、编年、纪事本末、古史、别史、杂史、载记、传记、诏令奏议、地理、政书、谱录、金石、史评,共十四类。每类又分小项目,如杂史中有:

事实、掌故、琐记。这显然不很科学,也很繁琐。但史书,确实占有中国古籍的大部。经书没有几种,占据书目的,不是经的本文,而是所谓“经解”。

历代读书界,都很重视史书,经史并重,甚至有六经皆史之说。我国历史悠久,史书汗牛充栋,无足奇怪。

人类重史书,实际是重现实。是想从历史上的经验教训,解释或解决现实中存在的问题。

我在青年时,并不喜好史书。回想在学校读书的情况,还是喜欢读一些抽象的哲学、美学,或新的政治、经济学说。至于文艺作品,也多是理想、梦幻的内容。这是因为青年人,生活的经历,都很单纯,遇到的,不过是青年期的烦恼和苦闷,不想,也不知道,在历史著作中去寻找答案。

进城以后,我好在旧书摊买书,那时书摊上多是商务印书馆的书,其中四部丛刊、丛书集成零本很多,价钱也便宜,我买了不少。直到现在,四部丛刊的书,还有满满一个书柜。

丛书集成的零本,虽然在佟楼,别人给胡里胡涂地卖去一部分,留下的还是不少,它的书型和商务的另一种大型丛书——

万有文库相同,现在合起来,占据半个书柜。剩下的半个书柜,叫商务的国学基本丛书占用。

此外,还买了不少中华书局的四部备要零本,都是线装——其中包括十几种正史。

这些书中,大部分是史部书。书是零星买来的,我阅读时,并没有系统。比如我买来一部《建炎以来朝野杂记》,认真地读过了,后来又遇到《建炎以来系年要录》,我就又买了来,但因为部头太大,只是读了一些部分。读书和买书的兴趣,都是这样引起,像顺藤摸瓜一样,真正吞下肚的,常常是那些小个的瓜,大个的瓜,就只好陈列起来了。

还有一个例子,进城不久,我买了一部《贞观政要》,对贞观之治和初唐的历史,发生了兴趣,就又买了《大唐创业起居注》、《隋唐嘉话》、《唐摭言》(鲁迅先生介绍过这本书)、《唐鉴》、《唐会要》等书。这些书都是认真读过了的。

还有一个小插曲:五十年代,当一个朋友看到我的书架上有《贞观政要》一书,就向别人表扬我,说:“谁说孙犁不关心政治?”其实,我是偶然买来,偶然读了,和“关心政治”毫无关系。

又例如:我买了一部《大唐西域记》,后来就又买了《大唐玄奘法师传》。这部书是大汉奸王揖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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